“你想怎样?”鱼舒卉把人家给倒好的凉茶一饮而尽,擦擦嘴,选择了直来直去。在明晃晃的智商碾压下,傻白甜一点才有活路。
“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帮上忙,”大殿下喝茶的动作是那么优雅,眼神是那么像在看废物,“从现在起无条件站在我这边。”
鱼舒卉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要是真的将军女鹅估计能摇的拨浪鼓一样;可对于鱼舒卉,大殿下身上的吸引力真不是盖的。
大殿下没有任何不快,反倒向院墙举杯,“将军,如何?”鱼舒卉向杯子的方向望去,眼神经过十几块青石板,穿过自己最近勉力侍弄的花花草草,越过花草后面的葡萄藤和大树和树上的秋千架,触碰到高深的院墙,都没看到少年人影。
大殿下扑哧笑着,摆正她的脑袋,“他在院墙另一面,你怎么找得到啊。”
鱼舒卉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观,连带着明白了俩多月将军鹅子都不曾监视自己的原因。
合着您只要往墙角一蹲就能遍知院中事,在门口晃两晃只是出于同盟者的人道主义关怀啊。
那,鱼舒卉回过头,咬牙切齿地对上了笑宴宴的大殿下,“你一开始让少年他们出去,是在孤立我?”
大殿下点点头,喝了最后一杯冷茶,向鱼舒卉拱手告辞,“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鱼舒卉。”她蘸水在石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她蔫巴巴地趴在桌上,反思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自信。上次和少年的摊牌,她以为自己占了先机,这会儿才发现被人摆了一道;大殿下的挑明也绝非出于好意——就一句话,生生把自己和将军鹅子的同盟变成了三足鼎立。三方各有优势,各有让步,稳定得如同天意一般。
古代真tm难混啊。鱼舒卉头疼欲裂。
“同音不同字,”大殿下临走还要笑话她,“为了表示我对未婚妻的诚意,小将军姓于名昊,字顺之。”他也蘸水,把字写在了石桌上。
“你呢?”鱼舒卉埋着脸嘟囔。
大殿下也不回答,罪恶的爪子又开始轻拍鱼舒卉的脑袋,“我对异端,是有些了解的。如果不想成为完全附属于我、没有自由、不被看重的深院女子,小鱼,向我证明你的能力吧。我,叫什么呢~”这次那只大手做了件好事。他单手把鱼舒卉鸟窝一样的头发梳弄整齐了,还盘了一个很精致的揪。之后,大殿下自己推着轮椅慢慢离开小院,在经过门槛时甚至把自己和身下的轮椅一起提了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鱼舒卉趴在桌子上吐槽,这只有骨头和皮的家伙是怎么用力的呢。
还没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大骷髅又被人推回来了。
“???”因为是陌生人,一脑袋问号的鱼舒卉忙起身见礼。然后闪到大殿下身后,一句“侄女来”把人挤到了一边。
“淑惠病了一场,倒是规矩不少。”来人倒也不恼,自觉自动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唤刚刚跟着进来的小厮换了壶茶,“贪凉的毛病也越发重了。大殿下吃不起生冷之物,以后要好好记住。”
“是。”鱼舒卉推着轮椅福了个身。大殿下脑袋向后靠了靠,晃晃脖子,颈间的碎发一下一下飘忽地扫过她紧握的手。
鱼舒卉在心里笑话他:哟,有陌生人来就学会撒娇啦。
来人才不在意他们这些小动作,一句话问得俩人措手不及,“淑惠之前不是和三殿下更玩得来吗,有了婚约就转性了?”太象熟稔长辈的善意嘱托了,被戳了痛脚的大殿下和压根不知道三殿下是哪块小饼干的鱼舒卉连眉头都不能皱一下。
“大人何出此言?我与小鱼向来是不错的。”不愧是套路了小鱼一整章的大殿下,胡话真是张口就来。
几次提到将军女鹅的态度差异,大得如同精神分裂。吐槽完,鱼舒卉才反应过来,小鱼压根不是将军女鹅。那是慧儿。
不能红不能红不能红……她在心里毫不坚决地叱骂,犯规,有毒,讨厌鬼。
对面的大人可能是没注意到鱼舒卉通红的耳朵,可能跟注意到了也没纠缠什么,顺势就换了话题,“淑惠虽然在孝期,也不能总是闷在家里。景安会担心的。”
鱼舒卉很佛,鱼舒卉只管笑着,嗯嗯啊啊应和。大殿下扯着袖子,拉过她的一只手,在手心比划。
当然当然,那个速度,谁都能总感觉出写的是“于涉”俩字。就是指尖划过的触感,像是一朵朵小花,慢慢在她手心开了。鱼舒卉一瞬间高兴地受不了。
“景安战死,顺之年纪尚轻,皇上是一定会把于家的兵收回来的,为了稳定局势,让你和皇子联姻也是定数。”来人低着头说。听着满是惋惜,可鱼舒卉经过了好多打击,懒得思考其中蕴含的思想感情了。
大殿下有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
皱眉,撅嘴,眼中含泪,“那,为什么不是……”谁啊?谁啊?大殿下你兄弟的名字好复杂,你能重复一下吗?
“因为皇后。”看着那么沉稳的人竟然直接说了。
鱼舒卉惊得差点跳起来,慌忙抬头,瞻仰珍稀物种。难得有个开诚布公的人啊喂!
“不信吗?”那位大人苦笑了一下,“三殿下可是皇后的命根子,她早就相好了儿媳人选,怎么可能给你一个将军女儿一点机会呢。”
总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啊。不过看大殿下狠狠摇头,不惜把脑袋砸在她手上,就当是条情报吧。
这半天鱼舒卉都没有主动说话,对面的人有些意外,竟然站起来,把手指纤长、指甲圆润的玉手放在了她脑门上,“淑惠,身体不适就不要撑着,沈叔叔或者大殿下都不愿看你勉强。”他的手看着骨节分明,触碰到反而很柔软,很温暖。鱼舒卉眼前的一切再次消失,这次场景很简单,除了当中蓝黑相间的人类背影,只有一片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