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雾中月下,人走锤动;
迈步闪身抬手,锤落人死。
谷无云也不会什么身法,步法,只是一个快字。跟妖兽斗的久了,深知快、准、狠的重要。因此他一动有雷霆万钧之势,眨眼就来到了贼头跟前。
那贼头也是不赖,吸气,塌胸,坐腰,退步,就打算闪开。奈何谷无云实在太快了,一锤就把他胸口砸碎了,尸体飞起,挂在了船帮之上。
阿果也同时扑到了使弓箭的贼人身侧,那人根本不曾反应过来,就被它一口咬断了喉咙,摔倒在地。
其他贼人见状,知道不是对手,纷纷转身逃走。谷无云一步蹿到他们身后,舞动双锤,两下就砸倒七八个跑的快的。这时长青子才喊出声:“留活口!”
谷无云把双锤一碰,当啷啷震天响。贼人立时丢下兵器,跪倒了一片,口喊饶命,不住的叩头。
霍思燕指挥镖局并漕帮的水手,捆绑这些贼人,然后跟长青子一道,走到船帮,望向对面的船。
对面船上没有点火把,只能借着月光看到船上几个水手,不像是还有高手的样子。
正当众人打算过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只见他一身黑衣,头戴斗笠,身背宝剑。
黑衣人走到船头,跟众人对面,巡视一圈,伸手指着刘继祖道:“你就是刘继祖?赶紧自杀,省得爷脏了手。”
牛闯喝骂道:“你他娘的藏头缩尾的,算什么东西!有本事过来,跟你牛爷爷大战个三百回合。”
黑衣听了也不答话,“哼”了一声,抬手一指牛闯。他背后的宝剑化作一道白光,直奔牛闯而去。
谷无云瞳孔一缩,认出来那是飞剑,右手锤一悠,飞向牛闯。飞剑斩到锤头之上,把个倭瓜从当中劈成两半,余势擦着牛闯的胳膊飞过,回到黑衣人手中。
黑衣人“咦”了一声,没想到有人能挡下他的飞剑。正要开口问询,谷无云却招呼了阿果扑了过去。
众人看到飞剑,已然知晓对面的不是普通人,担心谷无云安危,都喊他赶快回来。
谷无云也不理会众人叫喊,跟阿果两个一左一右包夹黑衣人。阿果已经恢复了本来大小,像只小号的老虎,凶威赫赫。
这俩货在黑龙山脉不知干翻过多少妖兽了,只要没到三阶,也就是筑基期标准,他俩联手那是战无不胜。
对面这一黑衣人在炼气期也算是个好手,有炼气八层修为,一把飞剑纵横,闯下一个黑衣小剑魔的混号。杀人不眨眼,凶残暴躁。
只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在这白龙江上遇到了谷无云跟阿果,一个照面就被阿果扑在身下,咬住了脖子。要不是谷无云嘱咐它留下活口,现在已经成为尸体了。
谷无云过来踢飞他的斗笠,露出一张蜡黄的脸,三角眼,塌塌鼻子,四方口,只牙齿生的还算整齐。
“还是霍姐姐好看。”谷无云看着霍思燕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众人此时都追了过来,眼见谷无云擒住了黑衣人,都松了口气。听他混说也不理会,霍思燕更是直翻白眼,瞅着刘继祖抿嘴一笑。
刘继祖当下冲着谷无云一拱手“小兄弟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连修士都不是你对手。不知师从何处啊?”
谷无云挠挠头,嘿嘿的傻笑,对着刘继祖说:“我也没想到能抓住他,我只会抓野兽,还是第一次抓人呢。”
众人看他有变得憨憨傻傻的,也是无语。只好来审问黑衣人。
长青子命人搬了把椅子给黑衣人,虽然抓住了,但是修士不是凡人惹得起的。结果黑衣人倒不敢坐,直拿眼偷看谷无云,心说话,这位爷不发话,我特么敢坐么?
大家看出来他害怕谷无云,就让谷无云来问话。
谷无云也不知道问啥,只好来求教牛闯,谁让他教过莽牛劲呢。这是熟人。
牛闯说:“问他叫啥?”
谷无云:“你叫啥?”
黑衣人:“小人杜厚德。散修,还望道兄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杜某感激不尽,日后必有厚报。”
牛闯说:“问他为啥要杀刘公子?”
谷无云:“你为啥要杀刘公子?”
黑衣人:“有人在登仙城发了任务,要他的人头,跟他身上一样东西。”
众人都看向刘继祖。
刘继祖也有点发懵,自己能有什么值得仙人注意的?赶紧问道:“不知在下身上什么物件值得仙长如此劳苦?还请仙长明示。”
黑衣人皱了皱眉,“是你身上一块玉佩。不过我看你腰间那块玉,好像就是普通货色,不知你身上可还有别的玉?”
刘继祖闻听,伸手在怀里有摸出一块玉佩。这块玉通体黑色,瞅着像里面有液体流动一样,表面光滑细腻,巴掌大小的长方形,四角圆润,顶边中间的位置有个穿绳小孔,表面阳刻花纹,是两条蛇盘着一个符文。
见到那符文,谷无云识海中一阵翻滚,便知道那是仙文。仙文总计有一元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据传说,若是能尽识仙文,便可参悟透彻天地大道,从此与天地同寿,仙福永享。无虚道尊认得十六个仙文,眼前这个代表了一道水之真意,若是能在识海中把它观想出来,便能瞬发这一真意所能发挥出的全部法术。无虚道尊虽然认得十六个,可是一个也没观想成功。凡是能观想出来的人,都是有大机缘的。因为无法传授他人,因此谁能观想成功,全凭运气。
杜厚德伸手想要接过玉来查看,瞥见谷无云在一旁沉思,其实他在发呆,心里一突,想起来自己的处境,又尴尬的缩了回来。
恰巧这时候谷无云回过神儿来,接过玉来仔细观瞧,识海中周天星辰大阵运转,神魂之力凝聚,竟将这仙文具现了出来,登时精神一阵清爽的感觉。
谷无云此时不能仔细研究,顺手把玉佩又还给了刘继祖。转头继续审问:“什么人要这个玉呀?他要去做什么?”
杜厚德解释道“通常发布任务的人都会隐藏姓名,我等完成后就去,天晓阁上交,自会领导奖赏。哦,那天晓阁是一处专门贩卖消息的所在,生意做的极大,遍布天下,且信誉最好。”
谷无云觉得问不出来了什么了,转头看向霍思燕三人。
长青子略一沉吟,对杜厚德说道:“这位仙长,不知您是怎么知晓刘公子身上就有这块玉的?还有多少人会找上我们?”
“我是在抚州城听一个叫马功成的校尉说的,他讲他家将军的公子有块玉,是一个得道的神仙送的。我知道消息就把他杀了,别人应该都不知道。
任务里只说了玉的大概样子,并没说哪里寻得到,我也是看任务奖励丰厚,才记在心上。路过抚州城的时候,那马成功欺到我头上,我只想教训他一下,意外知道了这个消息。”
长青子看了看刘继祖,冲他点点头,意思是说今后应该没有麻烦了,这事儿只他们几人知道,大家都是朋友,可以放心,不会走漏消息。然后又看了看杜厚德,再去看着谷无云,想叫谷无云出手杀了杜厚德,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一时间场面很是尴尬。
阿果“喵~”了一声,跟谷无云神魂交流了一下:“这家伙没用了,留着是祸害,不如给我吃了吧?”谷无云也无所谓,他一点也没有场中主角的自觉,站在边上划水打酱油。听阿果这么说,就点头称是,嘱咐阿果弄远点去吃。
阿果得了准许,立即扑向杜厚德,后者只大叫了一声“饶命”,就没了声息,被拖到船尾去了。过了一刻钟,阿果转了回来嘴上的血也没舔干净,就化作家猫大小,蹿到谷无云怀里,顺便递给他两个储物袋。
霍思燕这时才问谷无云:“小兄弟可是仙人弟子?怎的如此好身手?”
谷无云想了想说,“我是认识一个老神仙,可他只教了我种地。我是昨天跟牛爷学的莽牛劲,就是力气大些,也不会什么法术。”
众人商议了一会儿,决定把缴获的船交给谷无云,毕竟匪是他灭的,仙是他弑的,战利品都归他最后。这条船比漕帮的船更大,乃是这帮水贼的移动基地。在这白龙江上纵横,来去如风。
然后又把俘获的四五十个水贼聚拢到贼船上,准备处理他们。
谷无云没干过这事儿,问长青子三人怎么办?三人行走江湖,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不愿意多结仇恨,因此推脱,让他自己决定。
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水贼们各个吓得瑟瑟发抖。倒是牛闯过来给他帮忙。他刚刚被人射了一箭,有差点儿被飞剑斩杀,心里正窝着火。过来对着水贼们喊道:“兔崽子们!给爷分两队站好,东边一对,西边一对。快快快!”
等水贼站好,他开始讲话:“现在,每队里的人,每个人,都指认对面队伍里一个杀人最多,坏事儿干尽的,哪个被人指认的最多,等下就准备受死,指认过别人,自己手里干净的,留在咱们谷小少爷身边干活,不想指认别人的,爷现在就送他上路。”
水贼无奈,为了活命,拼命指认对方的人,乱哄哄的一通乱吵。谷无云看他们叫了一会儿,发现里面就没好人,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简直都是无恶不作的混蛋。
谷无云实在听不下去,超着西边把阿果一扔,自己捡起一把砍刀就冲到东边队伍里,一阵砍杀撕咬之后,水贼再无一人存活。
牛闯本想留几个机灵的使唤,哪知这位小爷嫉恶如仇,出手如风,他连话都没插进去,跟别提留人了。
事已至此,只好叫漕帮的伙计过来几个,帮忙把甲板简单冲刷洗洗净。眼看天光就要放亮,虽然大家累了一夜,也没人想在这片荒凉水域再做停留,两条船便一前一后,向南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