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天色有些昏黄。
胡瑞和潘文复站在廊道中听风赏雨，林飞坐在另一边，不远处也有徐山弟子借雨舞剑。
“唉，都说这闯江湖是图个潇洒自在，如今却要天天白捡这些个麻烦……”胡瑞感叹道。
“那可是胡兄弟你理解错了，若是江湖那么简单，我们为何要习得这一身武艺？还不是为了握大拳头，来去由我，可江湖这么大，江湖人这么多，又怎能真正的做到来去由我。”
“听说寻医楼的门人都不修杀伐之术。”
“他们自有医者的苦恼，若是天下再无他们的饭碗，无处要他们行医，才是这些医者最大的愿望，但这又怎么可能，反而整日比我们这些俗人过得更加悲苦。”
“潘兄，胡某斗胆问一句，摘雀楼图的是什么，在这纷纷扰扰的江湖之中，作为顶尖的一大势力，摘雀楼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林飞听到胡瑞这样问，好奇地将眼神看向潘文复，也想知道他怎样回答。
潘文复笑了笑，将胡瑞的扇子甩开，摇晃着说道：“那些长辈所图为何，潘某也不知，就潘某自己所言，或许是为了在这江湖中保有那么一席之地，好让他人不敢轻易犯我，让我的话有人肯听吧。”
林飞听了，开始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胡瑞笑了出来，说：“可你前几日刚被扎了一针。”
潘文复也是苦笑，“所以家里就派人来报复了啊，若是这次不了了之，那以后谁都敢扎我潘二少了……但凡大势力都有这样的想法吧。”
“如此说来，还是有人就有恩怨，有了恩怨就有了江湖，江湖终归就是个恩怨的别称，什么潇洒自在，无非是仗着一身本事，能自己处理掉缠身的恩怨罢了，若是寻常百姓，牵扯了事，还要看官府的脸色。”
“胡老弟此言善矣，哈哈。”
又是些许的沉默之后，胡瑞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话，“潘兄，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弟，这烟雨唤新，这凉风摇叶的，正是秋意爽人的时候，就不要提那等琐碎之事了。”
林飞凑到了潘文复的另一边，一手拍上他的肩说道：“若是我们从纤纤姐那里问出来，可能就是另一种意味了。”
潘文复的面色挣扎了一下，勉强笑道：“两位兄弟为何对此事如此在意？”
林飞笑道：“我和大哥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堂堂潘二少在几个女人面前抬不起头的，而且当时我们也算在场，听到了一些容易令人误会的话，若是不求个明白，恐怕我和大哥都会乱想。”
看到胡瑞笑而不语，潘文复重重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憋屈的表情。
“那好吧，我就与二位讲讲，希望两位老弟不要再与旁人提及此事。”
“那是自然，请吧。”林飞笑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其实也非什么大事，只是让古纤纤她看到了，又有那位燕飞姑娘不知看到了什么，才让潘某觉得不好收拾。”
“不是说我摘雀楼要派人来临州吗？潘某就担心戏弄云眉姑娘一事被家里人知晓了，怕是要挨训，指不定还要被那些兄弟姐妹当成笑料，背地里谈论，于是潘某就打算亲自登门致歉，希望能和云眉姑娘商量好了，将此事一笔勾销，全当忘了。”
“昨日潘某进门的时候，云眉姑娘早已出浴多时，正在打理自己的头发，潘某也曾说过自己从丫鬟那里学过梳妆，看云眉姑娘自己整理起来十分费力，就想着帮她一下，也好趁此机会抹去隔阂，谁知……”
胡瑞一脸无奈地接道：“谁知云眉姑娘以为你又要在她的头发上作妖，就惊慌地大喊了出来，是吧。”
潘文复又叹了口气，“是潘某莽撞了，没有解释清楚就要动手动脚。”
“怕是潘兄你解释清楚了云眉姑娘也不会相信。”
坐在一边的林飞突然瞥到了一个人影，一惊之下正要说出来的时候，却被那人用一个“嘘”的手势将话按了回去。
“怎么了？”胡瑞看了看林飞。
“没，没什么。”林飞表情不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胡瑞疑惑地顺着林飞刚才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看到，就没有在意，转回头继续问，“那纤纤姐又是怎么一回事。”
潘文复痛心疾首地闭上眼睛说道：“她看见我拿着梳子的样子了，此事若是传出去，一样难堪，所以纤纤的手里就多了一个我的把柄。”
“那燕飞师姐呢，你觉得她能看到什么？我见她是紧随着纤纤之后看进去的。”
“潘某当真不知她看到了哪一幕……”
“是啊，小女子看到了哪一幕呢？”
“啊——！”
潘文复被身边突然出现的女人声音吓了一跳，他现在对这府中的女子已经相当惧怕了。
“潘公子你想知道吗？”燕飞睁大了眼睛，假装单纯地看着潘文复继续说。
“你！你你你……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潘文复左手颤抖地想指着燕飞，但终究还是没抬的起来。
胡瑞看了林飞一眼，见他一脸心虚地笑着看向了别处。
“哦，我那师妹无聊的紧，可能是想见胡公子了，我就出来替她找找。”说着，燕飞又看向了胡瑞。
现在胡瑞也开始紧张了。
“哎呀，看你们几个大男人在这里聊天，小女子也不好再打扰了，胡公子，待会儿聊完了记得去看看明月啊，”燕飞轻笑着转了个身就要走，却又用一只手轻抚了下林飞的肩膀，“干得不错！看来我们之间有默契。”
这让林飞慌张地差点从栏杆上摔下去。
等燕子飞远了，三人才心有余悸地回过神，潘文复喃喃道：“此女子，当真可怖。”
胡瑞正要表示赞同，却一个激灵，竖起了寒毛。
“嗯？潘公子你说什么？”
燕飞出现在廊道旁的石子路上“疑惑”地看着这边。
潘文复的脸色有了一丝绝望，转身强颜欢笑地颤声问道：“不知姑娘还有何事吩咐？”
“刚才忘了跟你们说，徐山好像派人来了，不知你们是否要去见一见。”
燕飞点着嘴角思索着说道，说完后向着几人又笑了一下，就又离开了。
“这位师姐的轻功……好厉害。”
如此一来，胡瑞等人在背后也不敢随便议论燕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