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在这里陪着我,就没想过去做点自己的事?”
兰栎翻看财务报表看累了,见安笙托腮看着窗外发呆,轻声问她。
“嗯?”安笙回过神来,“我就在做自己的事情啊!陪着你,让你开心,现在是我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医生都说了,你这病,有时会跟心情有些关系,要是我逗你开心,让你心境开阔,你肯定能恢复得更快,恢复得更好。”
孩子般的话,倒真是不缺道理。
兰栎轻轻一笑,也不再想要逗她。他又拿起文件,可看了半晌,却心烦意乱地放下。
这些原本他极为看重的东西,如今在他心中,都不抵一个答案。
“安笙,我只是一个不幸运的癌症患者,你跟着我,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呢?
安笙抬眼,恰好撞进了兰栎深沉的眼底。
她想要什么,她素来都很清楚。
“我如果说我想要的,是你病好出院以后,把我娶回家,你是不是会立刻拒绝?”
兰栎点了点头。
“你看,我想要的,你不会给我。”安笙苦笑三声,又问:“兰栎,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为什么不愿意考虑喜欢我呢?”
“我们的世界差得太多了。”兰栎手握成拳,心口之处隐隐作痛,“我们的家庭环境,身体状况,甚至年龄层次,从来都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我注定凄苦一生,而你会永远幸福。”
“没有你,我去哪里找幸福?”安笙的眼角开始蓄起泪花,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可却适得其反,泪水越积越多,一直到流下来,“我以为的幸福,我以为的爱情,从来都没有掺杂太多的杂质。爱情应该无关人生经历,无关家世背景,无关身体健康。爱情应该共同承担,荣辱与共,正如婚礼教父说得那样,无论疾病,贫穷,都应该一起面对。”
兰栎没有说话。
她停了很久,说:“而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
小丫头开始无所顾忌地拿袖子擦眼泪,倔强地呜咽着不再发出太大的声响。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切都是枉然。
兰栎合上笔记本,在床头抽了两张纸握着,没有马上递过去。
“别哭了,快擦擦吧。”他轻声说道:“我们都有自己该走的路,从明天开始,你就别来了。”
安笙怯生生地摇头,却还是含着泪问:“为什么?是我今天吵到你了吗?我不吵了可不可以,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她问得极致卑微,可兰栎,只是轻摇了摇头。
“安笙。”他薄唇轻启,说得很慢,“我很感谢这些天有你的陪伴,我也很感谢你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病。我这个人,既枯燥又乏味,实在算不上是良人。你是我见过最单纯的姑娘,我希望你找到更好的归宿。人的一生中过客无数,你只需把我想象成其中一个便可。你和我,注定是两条平行的直线,这辈子除了现在,不会再有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