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伟济和云票正在下棋,从形势上看是檀伟济占上风。黑子中的马已经陷入了困境,必死无疑,可是云票却不肯放弃,即使大局已定,他也没想过认输,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赢檀伟济。
檀伟济有些讶异地说道:
“云票,这盘棋再继续的话,你头发都要掉光了,快认输吧。”
“哼!”
云票冷哼一声,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死死地盯着棋盘。
“啧啧!还真是固执啊。”
檀伟济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云票已经苦思冥想超过两刻钟了,檀伟济实在是受不了了。
“你就慢慢想吧,呵呵!我去走走。”
然后他站了起来,还不能适应闷热的天气,大汗淋漓。
檀伟济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突然发现一个小门,走进小门一看,发现原来那里是后院。但是院内却椰子树林立,长势茂密,就像是一片密林。和一般中原住宅里的后院不同,完全是两种气氛。
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
“还真是奇特,中原已经冬天了,这里却这么闷热。”
檀伟济一边欣赏着一边踱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好远。
后院和密林相连,没有特意筑起围墙。
出来走了多久了?
密林里依稀有人影在晃动,人影很快就闪过去了。檀伟济强烈的好奇心被激起来了,跟在人影后面。
那人身法很是灵活,但是檀伟济的追踪术也不容小觑。檀伟济躲在树后,悄悄地跟着。
走了有多久了?人影停了下来,檀伟济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壮汉。
檀伟君拥有几项超乎常人的技能,其中一项就是只要是见过一次面的人,他就绝对不会忘记,即使是仅仅扫过一眼,也是如此。这超乎寻常的记忆力也是让他这个刑府都督在官场里能扬名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他不是和东方射星一起在海口迎接我们的其中一个武士吗?”
檀伟进看了看壮汉,心里不禁疑惑。
“他在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檀伟济是刑府都督,他天生就拥有根据微小线索追查事情背后真相的才能,拥有很出色的洞察力。从这个壮汉的身上,他嗅出了异样的气息。
这时,树丛动了一下,一个人影闪了出来,令人惊讶的是,竟然是一个倭人。腰间别着长刀,身上的衣服还上了浆,让人一下子认不出来。
倭人说着流畅的汉语:
“怎么样了?”
“他现在正在和卓老爷见面。”
“准确地画出他的样子了吗?”
“无需担心,从不同角度各画了三张画像,不会出错的。”
壮汉的表情有点得意。
“已经让那人装扮成了他的模样,现在正在模仿他的声音和语气,今晚就会出现一个和龙白君一模一样的人。”
“……”
躲在树后的檀伟济心里咯噔一下,这时传来了倭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太好了,三天后开始行动,按照原定的计划,打斗一开始就假装不敌逃走。”
倭人突然降低了声音,檀伟济更加集中精神去听:
“……卓逸丕如果把藏黄金的秘图给他的话就马上开始行动。”
壮汉信心满满地说道:
“呵呵……,不会有差池的。”
“想要把龙白君彻底除掉,他身边的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不用担心,东方领主心思缜密。”
听到壮汉的话,檀伟济心里一惊:
“东方领主?”
倭人阴郁的声音传了过来:
“呵呵!现在是时候把九龙商船上的人全都除掉了。”
“什么?”
檀伟济很震惊,身子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谁?”
壮汉大叫一声,朝檀伟济藏身的方向转身。
“真是疏忽了。”
檀伟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钢珠,一个回旋飞流,使出钢珠暗器,向自己所在的反方向扔去。
嘶嘶嘶嘶!
钢珠划过树叶的声响在对面响起,壮汉飞快地往那个方向飞去。
突然!
没入树林中的壮汉一挥剑。
嘎嘎!伴随着一声惨叫,一个东西落在了地上,地上出现了一滩血,是一只夜鸟。
“切!原来是只鸟!”
壮汉收好剑,转过身对倭人说:
“那么,我们三天后见吧。”
壮汉朝他原本来的方向飞去,壮汉消失后,倭人也藏身进了树林里,檀伟济心里更加着急了:
“要赶快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才行。”
檀伟济飞身穿过树林,可是怎么才飞了十余丈呢?
“呵呵呵,原来还藏着一个鼠辈!”
半空中一个人飞身而下,挡住了檀伟济的去路,这个人正是刚才消失的倭国武士。
檀伟济内心一惊,表面上却像是身经百战般泰然自若:
“你在说什么?我是卓老爷的客人,正在散步呢,你又是谁?“
倭人眼里发出狠毒的目光:
“狡辩也没用,我可不是傻子。”
倭人朝檀伟济走近一步,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了以绝后患,哪怕有一点点异常的家伙我也要除掉!”
锵的一声,长刀被拔了出来,带出火花。刀刃散发着瘆人的刀气,檀伟济不禁暗自惊叹:
“好可怕的刀气!”
檀伟济不知道。
眼前的倭人不是个普通人。
他叫细川常有,是在倭国屈指可数的几个高手中位居新阴流第二位,外号刀鬼。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朦胧的月光从树枝间洒落下来,经过细长的长刀反射,月光显得更加刺眼,好像要刺伤自己一样,这种感觉压迫着檀伟济的神经。
蒋天麟坐在华丽的房间里。
这是为了他特意准备的,装饰得很华丽,和皇宫无异。
蒋天麟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沉思,他绝对预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根据东方射星所说的,石井一郎和青山义明大概带了近五百名武士,而且武士们的武功也不容小觑,尤其是石井一郎和青山义明是倭国屈指可数的刀法精妙的人物。
蒋天麟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害怕。
“以他们的能力,很容易就可以把卓逸丕杀了,之所以还没杀是因为卓逸丕藏起来的黄金。”
另一边,元桂默在房里站在窗边往外看,他正在想别的事情。
他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元桂默想起了,骨骼精奇,异于常人的青风流大家石井一郎和新阴流人物青山义明,他有种想见识一下他们刀法的冲动,用自己的修罗九流刀和倭国的刀法一决高下。
咚……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亥时的打更声。
“大哥,夜深了,请歇息吧。”
元桂默拿起倚在墙边的长刀,边往门口走去边说道:
“我去看看云票,要定期检验一下白杀队才行。”
“嗯,元弟,你去吧。”
元桂默出去之后,蒋天麟还是一副严肃的神情,他正在一件件地分析整理他所遇到的事情,突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怪不得!”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
“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卓逸丕的,石井一郎和青山义明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们却没有动静……是在等着我来吗?”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房门进来了,也不事先敲敲门。
进来的是一个少女,看起来十七八岁左右。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孩子,但是却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尤其是那双湖水般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更是让人印象深刻。美少女穿着华服,一手抱着琵琶,一手拿着玉匣子。
“你是谁?”
蒋天麟眯着眼睛问道,美少女轻轻跪下,说道:
“小女是来侍奉大人的。”
蒋天麟皱着眉头,心里猜到了什么。
“是东方射星让你来的?”
“是的。”
听到少女温顺的回答,蒋天麟摇摇头:
“我感谢他的一番心意,但是我没有这样的雅兴,你回去吧。”
美少女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很惊讶的样子。可是很快嘴角就又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说道:
“虽然是东方大人派人过来,但是是我主动要求来这里的。”
“……”
“您拒绝我的话,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蒋天麟重新打量着少女,让他觉得意外的是,她的言行举止具有大家闺秀的气质,散发着一种干练美,蒋天麟点点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玉。”
蒋天麟惊了一下,继续问道:
“那你和东方射星是?”
“他是我的哥哥。”
蒋天麟这下完全被吓到了。
“还真是让我惊讶呢,怎能把自己的妹妹送去侍奉别人呢,反正我是怎么也无法理解的。”
听了蒋天麟的话,东方玉笑笑:
“那是您不知道才会这样说,家里的女子能侍奉英雄是家门的荣耀,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我今天傍晚时远远看见了大人您,不由心生爱慕,征得了哥哥的同意才过来的。”
这是很大胆的表白,蒋天麟还是无法理解这个地方的习俗,所以听了东方玉的解释也只能摇摇头。
“整个海南的习俗都是这样吗?”
东方玉笑笑:
“倒也不全是,这只是一些部族流传下来的风俗。”
蒋天麟不知不觉间被她说的吸引住了。
“女人的贞洁是很重要的,侍奉了别的男人,不会成为婚姻上的污点吗?”
东方玉眨眨眼:
“侍奉过一个英雄之后,这个女人就不能再嫁他人了。”
照她的话说,侍寝过后,这个女人就要永远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吗?蒋天麟有点无语,愣愣地看着她。东方玉笑笑,继续说:
“我出生在海南的最南边地区,那里的女人全和我的想法一样。当然了,如果值得她们侍奉的英雄没有出现的话,就会和本部族的一个青年成亲的,可是一旦侍奉过其他民族的英雄的话,就不能再成亲了。如果侍奉一次之后就被抛弃的话,这个女人就得孤独终老。因为我们部族认为贞洁是至高无上的。”
蒋天麟眉头紧锁。
“可是男方可以拒绝侍奉的女子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条路了,为了名声,这个女人也就只有自我了断了。”
东方玉咬着嘴唇,加了一句:
“可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女人被拒绝过呢。”
“……”
蒋天麟哑然,心想:难道她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今晚都要侍寝的意思吗?虽然她不是被强迫。可是她的话无疑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蒋天麟也是个男人,而且也不是那种思想保守的公子哥,尤其是遇到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忍得住不心猿意马呢?在遇见翠玉娇之前,他也是个风流客。
东方玉一边慢慢走近他一边说道:
“我是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今晚之后即使是再也不能相见,我也无怨无悔。”
蒋天麟苦笑:
“那你不要误会,我还没成亲呢。”
东方玉眼神一亮:
“真是不敢相信,像你这样英俊的男人竟然还是单身。”
蒋天麟摇摇头,说道: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们怎么会有侍奉陌生男子的这种习俗。”
东方玉笑眯眯地说:
“在您看来或许会觉得很奇怪,但是对我们来说却不是这样的。因为这是数百年前就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
烛火忽明忽暗,在跳跃着的烛火下,这个如画般美丽的少女正痴痴地看着他,她很美丽,虽然不像翠玉娇身上那种华丽之美,但是东方玉也是独具魅力的。
东方玉身上有一种野性美,就像是南国野生的花儿一般。她将自己丰盈的双唇慢慢地凑向蒋天麟,看着他,她脸上的妖艳之气更浓了。
“……”
蒋天麟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有了反应,他在翠玉娇离开之后就再没有靠近过其他女人,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可是现在他压抑着的欲望被东方玉勾起来了。
东方玉察觉到了蒋天麟的反应,因为害羞,脸上泛起了红晕。她顺从着自己的本能,在察觉到蒋天麟变化的瞬间,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燥热。
东方玉踮起脚尖用脸在蒋天麟的下巴上蹭了蹭,这是一个明显的带着诱惑的动作。蒋天麟低下头看着她,她那性感的嘴唇就在眼前,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香气,是清爽的椰子香,东方玉眨着眼睛看着蒋天麟,低喃道:
“你会接纳我吗?”
“……”
蒋天麟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他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即使今晚我和你在一起,以后都不理睬你,这样也没关系吗?”
东方玉说道: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无怨无悔。”
蒋天麟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东方玉愣住了,她还没见过哪个男子露出过这样的微笑。今晚她就是为了诱惑他而来的,可是现在她反而觉得被诱惑了。
蒋天麟甜蜜的嗓音传来,弄得她耳边痒痒的。
“你会弹琵琶吗?”
东方玉心里一激动:
“会一点点……”
“那就请你弹奏一曲吧。”
蒋天麟平时就喜欢音乐,远在异国万里的南蛮之地还能听到用琵琶弹奏的曲子,他觉得很高兴。从东方玉抱着琵琶进来的时候,他就不自觉地兴奋。
“如果弹得不好,还请您多多谅解。”
叮……叮叮……叮……
东方玉开始弹奏曲子,还附和着曲子唱起歌来,柔美的嗓音伴随着琵琶的声音传出来。
春天从何处而来,
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月儿高挂的夜晚,花儿悄然绽放,
只有黄莺在花间歌唱。
她的声音真甜,真好听,弹奏琵琶的手法也很高明,居然能让人陷入幻想之中,蒋天麟在心里暗自赞叹:
“看来她弹琵琶不是一年两年了。”
他毫不吝啬对她的称赞:
“弹得真的是太好了。”
“愧不敢当。”
东方玉微微低下头。
这时隐隐传来了告知已是子时的打更声,东方玉放开琵琶站起身来:
“夜已经深了。”
她朝蒋天麟走去,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椰子香,蒋天麟缓缓地闭上眼睛,心里想着:
“玉娇的身上是玫瑰香。”
蒋天麟温柔地抚着东方玉的肩膀,东方玉微微向他靠过去,蒋天麟捧着她的脸,她慢慢地闭上眼睛,
“我有喜欢的女人了。”
“……”
东方玉猛地睁开眼睛,觉得蒋天麟很奇怪,大部分男人抱着别的女人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提及另一个女人的,可是他却不是。她觉得心里一热:
“他是诚实的男人,小玉,你没有看错人!”
东方玉笑着问道:
“她,漂亮吗?”
“当然……她很美。”
蒋天麟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东方玉甜甜地说:
“可是,龙公子,她不在这里啊,现在在你怀里的人是我。”
蒋天麟的心在动摇。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没有让自己有丝毫的不悦。”
他低下头仔细地打量着东方玉,东方玉离开他的怀里往桌子边走去,桌子上放着她进来时手里拿着的玉匣子。
打开玉匣子,里面是一个酒壶和玉杯,都是用红玉做成的,表面上刻着美丽的图案。
东方玉往一对雌雄玉杯里斟满碧玉般的美酒。整个屋子里都萦绕着甜甜的酒香,她端起酒杯转过身,说:
“喝杯交杯酒吧。”
蒋天麟看着玉杯,笑笑:
“这也是习俗吗?”
东方玉的脸微微变红了。
“喝交杯酒是意味着两人的身心都将结合在一起。雄杯是给男人的,雌杯是给女人的,分别代表着主宰和服从。”
蒋天麟接过雄杯一口气喝光了酒,东方玉也双手拿起杯子喝完了杯里的酒。东方玉的脸上泛着红晕,轻轻地靠在蒋天麟的怀里。
“从这一刻开始,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
蒋天麟突然觉得她很可爱,他轻轻地抬起东方玉的下巴,看着她,东方玉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先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