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年在牵丝院门口停下,侧耳听着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带着疑惑刚要开门,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十七看到门外影影绰绰的映着一个人在探头探脑,于是上前开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祈年看到了十七冷艳如冰雪的脸,突然垂眸,
这男人一身银白素衣,长的怎么和女人似的,那么干净?
她再抬头,十七已经走了进去,她也只好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这牵丝院,她也是第一次进来呢。
走了进去,祈年才发现矮桌旁还有一个人!
那人穿的是绛色长袍,耀眼夺目,上面的绣线金莲更是功夫精细!
他半卧在那里,闭目养神。一手托头,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祈年又看了看旁边,白衣佩剑的十七,衣着简单纯净,便知道那个衣着华贵的公子才是正主客人。
她生涩的行了一礼,好像是这样,不对,应该是这样吧?算了,就这样吧…
“大人!”
苏息听到她的声音,是一个清爽的嗓音,淡淡的。缓缓抬开眼睛。
祈年看到,那是一双湛碧色的瞳眸,清澈又深邃,嵌在凤目浓眉下,映着精致的口鼻,像极了传闻中的妖孽。
祈年从未见过,长着这样颜色眼睛的人?
再抬头,那人眯着狭眸,似在打量自己。一身艳绝红衣,面容邪魅,说不出的妖冶。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可以生的这么好看??
祈年看清了那个人之后,心中腹诽。
那人就眯着眼睛看她,也不说话,祈年想起自己是来奉茶的,于是去了矮桌前,一同跪坐。
她轻轻捏取了一小块饼茶,研碎放在一旁,便开始煮水。
“你在干什么?”
苏息不明,这个丫头怎么一句不说,也不献媚,却安安静静的鼓弄起了茶具?
“不是…要我奉茶吗?”
祈年小心的回着,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明知故问。但是牵丝说了,他是贵客,总要谨慎答对。
苏息突然一笑,原来这就是牵丝骗她前来的理由。
见男子只是一笑,祈年便继续手里的活计,不在理他。
见釜中净水已被炭火烧开,冒出鱼眼般的小水泡,她将刚才研好的茶倒入沸水中。
“你叫什么名字?”
苏息的一问,惹得十七都投来了微动的目光。十七从未见他问过别人的名字,向来都是那些姑娘们主动的扑过来献媚。
不过想来也是,谁让十七有一个堪比女子皮相妖艳的主子呢?
“祈年。”
水已二次沸开,她手拿竹片轻轻的搅着。声音一如刚才轻盈,甚至连头也没抬。
“大人如何称…”
祈年顺口就问了出来,快要说完才想起,能到牵丝这里来的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他们多半不愿透漏姓名,所以她不应该问。
那人一挥衣袖,接着祈年的话说:“苏息。”
苏息,是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这么年轻,会是什么官职。祈年只是寻思了一下,没有好奇的继续问下去。
她的心思都在煮茶之上,始终没有看苏息一眼。也不知道苏息的眼睛却一直盯在她的手上,看着她的动作行云流水。
水开三沸,波滚浪涌。
苏息扣着桌子,声音低沉:“你为何叫我大人?”
同样的话,他问了这个看起来没那么聪明的姑娘。
祈年有点慌乱,“不是都叫大人吗?”
苏息笑了,这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看来从这个丫头这里,才能听到他想知道事情。
祈年见他若有所思,有些惶惑,“你不是大人吗?”
苏息没理她的问话,又问:“你是新来的?”
祈年约摸了一下时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三个月了。”
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惆怅,苏息眉头一紧,又问:“你不是我大周百姓?”
祈年无所谓的回了一句,“我是齐人。”
还没见过来香香居的客人,喝茶问话的,祈年被这人有一句无一句的引着,回了几句。看他的表情微异,莫非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蓝莺告诫过她,在香香居里,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说的也不能说!
这个苏息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看来不能总和这个人说话了,以免说错了什么。
“大人,请用茶吧!”
苏息捏起汤色澄清的茶盏,抿在唇边细细品着。
祈年见那个侍卫一直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估计也口渴了,便端了一杯给他送去。
“公子喝茶。”
听到祈年说话的苏息,将才刚入喉的茶水喷了出来,笑得连连扶额。
祈年一愣,再去看那个白衣侍卫,目光冷冷的,与之对视,会感觉身处寒冰之地。
“她叫十七!”
苏息似乎是在指点。
“十七…”
祈年仔细的瞧了十七几眼,才发觉,眼前的十七虽然五官硬朗,梳着男子束发,穿着男子服饰,可是她的脖颈细腻一片,没有男子的喉结,她的上衣微微鼓起…
十七是个女的!!
都怪她刚才没有仔细看,实则也是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英姿飒爽的女子,还来这风月之地。
“对不起,是我…”
慌神间,手里的茶盏一斜,撒出的热茶烫的她一惊,立刻松开。
…
没有杯子掉落在地的破碎声。
祈年看到十七动作疾快,两指如风,将那个即将粉身碎骨的杯子捞在手中,竟一滴未撒出去。
十七的表情一如刚才冰冷,她爽快的将茶一饮而尽,这等豪爽随意的气势,女子身上实在少见!
十七将空杯子放回祈年的手中,冷声道:“好喝!”
喝的这么快,可能喝出味道?
祈年只是尴尬一笑,将杯子放了回去。
转头望向门外的方向,这个牵丝怎么还没有收拾好?
苏息看着她脸上的一点焦虑,声音不冷不淡的问:“你在这里,都做些什么?”
祈年看着苏息手中的空盏,谨慎的说:“就是这些。”
祈年想着,虽然牵丝没有骗她,只是要她来奉茶。可是眼下茶也煮了,喝也喝了,她的差事做完了,也该离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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