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小路上,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向小镇赶来,车上一个六十左右的老头挥舞着马鞭,不停的驱赶着马匹,眼看就快到小镇近头,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无法在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只是这一夜之间,小镇也化为乌有,到处都是厚厚的泥土、山石,还有那青山上崩坍下来的树木,却早已不见小镇一丝的痕迹,那小镇后面的青山也几乎夷为平地。
老头跳下马车,在也支撑不起那瘦弱的身子,而后蹲在地上呜哇、呜哇的大哭起来,几十年的相守,几十年的相知,祖祖辈辈留下的家园,熟悉的街道气味,熟悉的脸庞,如今都葬身在这青山泥石之下,真是从天而降的一座坟墓;老头哭的更加伤心,几乎快要晕死过去。
突然,在不远处那覆盖小镇的泥土之上,一个红色的圆形肉球,挣开那厚厚的泥土,闪着红色的光芒,出现在老头眼前,老头停止了眼泪,从悲伤中回过神来,而后慢慢走了过去,却发现在那肉球之中,一个额头两边长着黄色小点的婴儿、在里面来回翻动,老头顿时脸上一阵惊讶!”心里也有些感到恐慌。
这里怎么还有一丝生命的余存,而且还是一个没见天日的婴儿,想想小镇之中,也只有石祥媳妇苗英才怀有身孕,难道……?想到这里老头发出一声哀叹,而后自言自语的道:“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只是这孩子有些怪异,怎么会在这肉球之中,而且那额上两边的黄色圆点,也那么明显,只是一会这小孩在那肉球之中自个睁开了眼睛,盯着老头乐呵了起来,老头心里也有一丝宽慰,正准备去将那小孩捧入怀中,突然又将双手缩回,心里想到这小孩是不祥之物呀!
血红色的外衣,风雨交加的夜晚,天大的灾难,让全镇居民都埋葬在这大山之下,唯有这红色肉球里的婴儿还存活在这世间,想到这里老头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正准备将那红色的肉球举起,重重的摔打在地上,突然举在半空之中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心里想到这毕竟是一条生命呀!他又有什么错呢?天灾人祸又有谁能够预知,又有谁能够阻挡,何况这肉球之中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幼婴。
老头慢慢放下这红色的肉球,转身向马车走去,心里想到,我不伤害你,但也不会帮你,任你自生自灭吧!就当老头来到马车旁边,正准备上马车的那一刻,突然那红色的肉球开始慢慢变大,而且越来越亮,里面的婴儿似乎要从里面挣脱出来,而后一阵哇、哇、哇、哇……的婴儿啼哭之声,从那红色肉球之中传了过来。
老头站在那马车旁边呆立许久,而后转身向那婴儿走了过去,好乖巧的一个婴儿,肉球已经破裂,婴儿躺在里面,见老头过来,嘴角露出弯弯的月牙,一双小眼睛盯着老头不停的转,此时,老头脸上也挤出一抹难得的笑容,而后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将婴儿从那肉球中拿起,包裹在衣服之中,露出乖巧的脸蛋,而后向马车走去……。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山中传来,无数晃动的人影在山间来回奔走,山下一大炼铁房内,有数十个铁匠师傅正专注在自己的炼铁台上,锤打着手中的铁器;这一幕离青石镇被覆埋、也是五年后的事了。
五年前,朝廷为加修边防工程,向安水城知府派下两万件铁具的任务后,知府刘文、与自己的儿女亲家胡笑仁,利用乔掌柜的人脉顺利完成了任务,不但从中获得油利,而且刘文也上升为省按察使,而胡笑仁也攀爬上了知府的位置。
如今这安水城后山上,也不在炼制铁具,而是专供朝廷招兵发放、和以旧换新的兵器,前两年都是乔掌柜在那儿负责监管,而今却换着胡笑仁的亲信。
就在这矿山下安水城的一小巷内,几个孩童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弹珠、不停的玩耍,突然远处一个小孩向这边走了过来,而后一稍大点的男孩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开口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呀?
小孩没有说话,只是两眼盯住那地上的弹珠,一会那稍大点的男孩又开口道:“我外公是这里的知府大人,这里的房子、街头、还有这小巷都是我外公的,你给我出去,说完用手推了推小孩,小孩只是后退,也不说话,两眼依然看着那地上的弹珠。
稍大一点的男孩、随着小孩的目光看了过去,而后跑回原来玩耍的地方,捡起地上的弹珠向小孩走了过来,嘴里说道:“你是想要这个吗?而后将手伸在小孩面前,小孩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而后伸手去拿那男孩手中的弹珠。
突然男孩将手缩回,嘴里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而后只见小孩满脸气愤的样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稍大一点的男孩,手里拽起了小小的拳头;男孩见小孩这样看着自己,更加气愤,不停的推走小孩,直到小巷外的大街上。
这时小孩不在忍让,一拳向那男孩打去,只见那稍大一点的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后满脸气愤的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小孩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这时远处两个小男孩也跑了过来,帮着那稍大一点的男孩一起踹打小孩,嘴里骂道:“屁小孩、坏小孩、死小孩;又见小孩那额中两边的小黄点,嘴里骂的更难听:“小畜生、小怪物……。
几个男孩对小孩一阵拳打脚踢后,匆匆向小巷外跑去,小孩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哭喊,也不因脸上有伤痕而一副痛苦的表情,只是默默的向小巷的另一头走去。
说起这小男孩,就是五年前,青石镇唯一存活下来的邹老头、从那泥土堆里捡回来的一条小生命;小孩逐渐成长,而且乖巧、听话,只是这小孩,从小就没了双亲,都是这邹老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如今五年过去了,邹老头时常想到这些、心里都会升起一阵悲伤、感慨这命运的不公。也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流下辛酸的泪。
小孩满脸青紫的回到家中,见家里无人,知道爷爷又出门赶车送货去了,而后独自一人来到灶前,生起火、准备烧水、煮饭;这时爷爷从外面回来,见小孩满脸伤痕,急切的走上前去关心的问道:“小侠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不许骗爷爷。小孩一脸无辜的望着爷爷,看着爷爷着急的样子,而后慢慢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不小心拌了一跤。
邹老头知道小孩不想让自己难过,故意说谎,而后一把老泪瞬间流了下来,一把将小孩搂入怀中,嘴里说道:“我的小侠长大了!”
知府衙门内,胡笑仁一家坐在饭桌前,而后只见胡笑仁开口问道:“小小我的好外孙,今天又去那儿玩耍啦?
小小:“去离我家不远的小巷玩去了,还有李管家的两个小孩,今天不知谁家的小孩,也来了我们家那条小巷,还出手打了我。说完脸上有些委屈,眼泪就快掉下来,身旁一位年轻的女子将小孩搂入怀中,而后开口道:“爹爹你一定要替小小出这口恶气呀!”
胡笑仁听到后,满脸愤怒,心想在这安水城居然还有人家的小孩这么大胆,居然敢打我的外孙,而后开口喊到:“李管家、李管家在那?
话音刚落,那叫李六的管家从屋外跑了进来,来到饭桌前,而后回道:“老爷奴才在啦。
胡笑仁:“你去查查看谁家的小孩这么放肆,明天把那小孩和他家的大人找来。
那叫李六的管家听了老爷的话,而后应答了一声,又退出房门。
就在胡笑仁身边也坐着一位小女孩,看样子胡笑仁特别喜欢她,不时的往小女孩碗里夹菜。
小女孩一边吃菜,一边看向对面那叫小小的男孩,而后嘴里说道:“还不一定是谁欺负谁啦?
小女孩的话、被那叫小小身旁的女子听到,而后放下碗筷站了起来道:“爹,你听小妹说的话,自己家亲外甥被别人家的小孩欺负了,不但不帮忙,还帮着外边的人说话,真是吃里爬外。
胡笑仁听后有些恼羞成怒,而后大吼一声道:“你给我坐下;英凤比她外甥还小,又是个女孩,平时也不见你这个姐姐关心关心自己的妹妹,一天只知道游山玩水,在说你妹妹现在这么小一点,她能知道什么,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听了胡笑仁的话,那女子一脸不满的坐了下去,而后嘴里小声的说道:“爹爹就是偏心。胡笑仁听到后,再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夫人梁秋灵拉了拉手腕,而后对着小女孩道:“英凤吃好了吗?来和娘一起回房间去。
小女孩放下碗筷,冲胡笑仁笑了笑,而后同梁秋灵走出了房间。
清晨,李六早早来到邹老头家中,见邹老头赶着马车正要出门,却见门前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脸上有些伤痕,而后开口向李老头说道:“老邹胡大人胡老爷叫你带着小孩去趟衙门。
邹老头看了看李六,又看了看小侠,心里有些疑问和担忧,而后问道:“李总管、胡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六:“邹老头别问太多,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邹老头犹豫一会,而后开口道:“好吧,我和小侠这就和你一起过去。
来到知府衙门后院,胡笑仁劈头盖脸对着邹老头一阵恶骂,见身后一个额头两边长有黄点的男孩,脸上还有些伤痕,一双眼睛凶狠狠的盯着自己,而后更加气愤的开口说道:“邹老头、你平时是怎么管教你这孩子的,这么小一点屁孩就学会打人,长大了怎么得了。
邹老头:“胡大人,我家小侠平时都是很乖的,可能是他人小不懂事,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他,还请胡大人、大人有大量,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说完不停的给胡笑仁鞠躬、点头。
胡笑仁见邹老头还算知趣,心里的气消了许多,而后开口说道:“好啦、老邹这次就饶了你和你孙儿,只要给我家小小陪个不是就算完了。
而后只见李六带着小小从屋内走了出来,来到胡笑仁身边,那叫小小的男孩,一副得意的样子,邹老头连忙转身叫小侠上前道歉,可这小侠年纪虽小,但骨气挺硬,就是不肯;胡笑仁见这小孩这样硬气,心里的怒火又一下子串了上来,大喊道:“管家拿棍棒来,邹老头见此上前护住小侠,而后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求饶……
此时屋内又走出来一女孩,正是胡笑仁的小女儿胡英凤,胡英凤来到胡笑仁面前,挽着胡笑仁的胳膊就是一阵撒娇求饶:“爹爹、爹爹、饶了他们吧、饶了他们吧,你看那小哥哥好可怜,脸上都还有伤……。
胡笑仁本就疼爱这老来得子的英凤,见她撒娇求饶,气一下消了许多,而后开口说道:“邹老头,你起来吧,把孩子带回去,好好管教,今天就看在小女的面上放过你爷孙俩,以后可不许在这样了,你们回家去吧。
话英刚落,只见胡英凤跑上前去,将邹老头扶起,而后又看向一旁的小侠,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邹老头站了起来,嘴里不停的谢道:“谢谢胡老爷、谢谢小姐,而后带着小侠向知府衙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