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睿看着司徒储快速的变脸,心中还在偷笑,脸上却写满了责备。本着脸掰正司徒储的身子,让司徒储正对向自己,教训道:“储儿,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李侍卫做错什么了,你却要这样惩罚他呢?”被责怪的司徒储显然有些委屈扁扁嘴说道:“睿(润)儿姐姐,储儿没有不乖,他是坏人(银),是他,是他,先跟倩(弃)妃娘娘说你坏话的”。听着司徒储特有的语言,芈睿继续强忍笑意,硬是拉过司徒储,象征性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两下,说道:“储儿,以后不可以在这样了,在这样睿儿姐姐就再也不理你了哦,储儿将来是要做一位明君的,怎么可以乱用私刑呢?”继而宠溺的轻点了一下司徒储小小的鼻尖。司徒储被这宠溺的动作搞得满脸通红,呐呐的说道:“储儿知道了,以后不这(则)样了,睿(润)儿姐姐就别生储儿的气了,好吗?”司徒储一边瞥眼看向早已被王公公拖上岸的脸色微白的李侍卫,一边发表着无尽的委屈。
看着王公公等一行人,连哄带骗的带走了司徒储,偌大的灡园在正午的强光下竟显得美得有些凄凉,宁静的怡池畔几株正在怒放的桃树欲露还休的躲在垂柳的丝绦后,微风吹过,那丝绦竟毫不怜惜的打下娇嫩的花瓣,任其飘落水中,浮沉不定。望着池中零散的花瓣,此时正是百花荼靡时,可怜却无人怜惜,不禁联想到这后宫的女人。正在哀叹,却突然灵光一闪,嘿嘿,有办法。说干就干,马上差人把慕容晴请来共商大计,嘿嘿。
要说这慕容晴,芈睿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不在话下,要不是碍着她只能表演固定曲目,压轴好戏绝对是非她莫属。哎。多说无益,既然节目已订那就只能在场景上做些布置了。算上司徒储,三个半人,一连数日,鸾栖苑内笑声不断。
月挂柳梢头,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鸾栖苑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沐浴完的芈睿穿着白色的亵衣,披散着微湿的长发独自一人坐在清冷的雕花木窗前,青紫色的幔纱帐长垂及地,随着微风轻轻浮动,古色古香的铜炉独子倾吐着优雅的香。难得的清净,从来到这边的世界,从未认真坐下来思考一下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手中把玩着妖艳的灵狐钗,经历的种种一幕幕在眼前轮转。幽幽轻叹,仿佛是在倾诉跨越时空的眷恋。突然一个白色小影,快速的从墙上摔落下来,芈睿吓了一跳,神那,皇宫里也有贼?带着疑问,芈睿放下手中的钗,起身推门出去,大着胆绕至屋后院内人影掉落的地方,正在草深处查探,忽然一双稚嫩小手拉住了她的衣摆,“储儿?”这回惊讶的真的是芈睿了,深更半夜的,这小家伙怎么摸到这里来了?难不成是梦游?还没反应过来的芈睿,已经被司徒储拉扯着进了卧房。坐上床畔,芈睿才看到司徒储微微红肿的双眼,“储儿,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芈睿看着司徒储可怜的小样,不禁心也跟着疼起来。司徒储听完问话,低垂着眼眸回道:“我想母妃了,可是倩(弃)妃娘娘她们说,我是不可以和母妃在一起的”。是啊,自从第一次见到储儿后,便听紫怀说,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所有的皇子是不可以在自己的额娘身边生活的,为的是防止后宫结党,还有就是要锻炼皇子的独立性。
想到这里的芈睿不禁母性泛滥了,想起自己远在不知哪个乡的父母,同学还有以前的生活,眼泪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抱着司徒储小小的身体,竟然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触,“储儿,睿儿姐姐给你唱歌听好吗?”见司徒储轻轻点头,芈睿便抱着司徒储拉过锦被盖在两人身上,轻拍着司徒储还有些微微哽咽的后背,轻哼着虫儿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清唱的两人,在房内睡得香甜,却不知,在这门外,这一夜早已是乱作一片。特别是凤颐苑,一夜灯火通明,主子奴仆跪了一地……
习惯了早起得司徒储,天刚微微亮愣是把喜欢赖床的芈睿也给早早叫醒,不想惊动更多的人,便只是把侧室的紫怀叫过来帮忙,睡意尚存的芈睿倒上一杯茶,捧在手里,静静坐在桌前,睡眼惺忪的看紫怀有条不紊的帮司徒储打理,心想,哎,谁要是娶了这丫头,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啊。
“皇上驾到——,倩妃娘娘到——”啪的一声,芈睿手中的玉杯,应声而落,碎了一地。来不及收拾,便至门边半跪准备迎驾。还未来及请安,便听见冷倩身边的老嬷嬷虚情假意的抢先奔进门来大喊“小祖宗哦,可算找到你了,吓死老奴们了”说着就像抢人似的上前拉着司徒储硬往冷倩身边推。
“不要,我要和睿(润)儿姐姐在一起,我不要和倩(弃)妃娘娘回去。”司徒储一面说着,一面挣脱着倩妃“善意”伸过来的手。不知是倩妃真的没有站稳,还是故意演出那么一场,只听“啊”的一声尖叫,就见到应声而倒的倩妃一脸无辜的跌坐在地上两眼含泪,楚楚可怜的望向司徒澈,撑地的手掌正好按上了还没清扫的玉杯碎片上,娇艳的血红瞬间浸染了下面的米黄色虎皮地毯,那触目惊心的红艳,犹如隔岸索命的彼岸花般美得让人窒息。一屋子的人乌拉一下的朝倩妃扑去,那叫一壮观,“倩妃就是不摔死,也得被她们压死吧!”原本还睡意尚存的芈睿看着这一场场好戏倒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还正抱着看戏心态的她,却听到司徒澈在咆哮,只见司徒澈一个箭步上前,鹰爪一伸,一把抓住司徒储亵衣的前襟,愣是将本就孱弱瘦小的司徒储提到了半空中,小小的司徒储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得有些木讷了,呆呆怯怯的看着已接近平行的父皇那张暴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