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周氏去徐家帮忙准备明日喜宴的重头菜,就是炸肉、炸丸子、蒸肉这种费时间的菜色需要提前做好,明日喜宴就可以热过直接上桌。
陆锦生去镇上了,这两天徐叔和松枝大哥都要在家忙兰花的婚事,送货和铺子的照看就由陆锦生暂时接手两天。
余欢和陆秋在家一边带着三个小的,一边做家务、喂养牲口和家禽。
陆锦良打扫完鸡舍就背着篓子出去打猪草了。
余欢忙完就带着陆秋和彤彤在堂屋捣鼓些花汁子,做胭脂、丹蔻之类的玩意儿。
第二日天还没亮,周氏就来叫余欢起床了。
余欢麻利地洗漱完毕,匆匆吃了一碗疙瘩汤,就拎着化妆盒去给兰花化妆了。
自己也是经历了一次嫁人的,这年代的新娘妆实在有些骇人,所以那日兰花一说喜欢她成亲那日的装扮,余欢就自告奋勇担任了兰花的化妆师。
徐家的院子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余欢进了兰花的闺房,就见全福人正在给兰花梳头,念叨的还是那有些熟悉的吉祥话。
梳头完毕,全福人拿了喜钱就告退了。
余欢上前,把化妆盒放在兰花面前的梳妆台上,然后把梳妆盒的盖子打开。
只见长方形的木盒子里被做成了两排八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个小瓷瓶或者小瓷罐,这些都是余欢夏天无事可做时自己捣鼓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夏日各种花朵最多,除了用来做花酱花茶就最适合做这些护肤品了。
这会儿屋里就只有松枝嫂子陪同,她挺着大肚子大家不敢让她在外面忙活,就让她来陪着兰花。
松枝嫂子拿起化妆盒里的一个小瓷瓶,打开之后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就飘了出来。
松枝嫂子惊奇地问:“锦生媳妇,这是什么?味道淡淡的还挺好闻。”
余欢笑道:“这个里面主要是丝瓜水,能保湿皮肤的。其他的瓶瓶罐罐里也都是用些花啊草啊做的胭脂水粉,没有加乱七八糟的东西,松枝嫂子怀着孕也能用哦。这个盒子里都是新的,就送给兰花了,松枝嫂子要是喜欢,等我再做了送你几瓶。”
松枝嫂子忙道:“你们这些年轻的小姑娘用就行了,我都是孩子娘了,还用什么胭脂水粉?”
余欢边给兰花脸上涂抹着护肤水,边笑道:“咱们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都要好好保养自己,这样才能把青春留得久一些啊!你看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为什么就是比庄户里的大娘婶子显年轻?就是会保养啊!就算贵的用不起咱们还能自己做呢,就这丝瓜水、黄瓜水、羊奶、蛋清、花啊什么的都能护肤的。”
兰花惊喜地道:“锦生嫂子还真是懂得多,这丝瓜水涂在脸上清清爽爽的,还有刚刚那个,我说不出来,可是真的好舒服啊,味道也好闻,比镇上买的胭脂水粉好多了。”
余欢开始给兰花用珍珠粉和玫瑰花瓣做的粉涂脸。
“刚才那个我叫它面霜,是用槐花做的,我还加了蜂蜜和人参汁。现在涂这个是珍珠粉,我加了玫瑰花瓣磨成的粉,是不是有玫瑰花香味儿?”
兰花点头:“真的好香!锦生嫂子送我的东西都太稀罕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余欢用眉笔细细描着兰花的眉,笑嗔道:“傻,有人送东西就高高兴兴地收好了,我可不是谁都送的,你只要喜欢并且好好地使用那就是对的起我的心意了。”
一番描眉、画眼线、涂口脂之后,兰花的新娘妆就完成了。
兰花从模糊的铜镜里都看出自己今天的面容比平日精致几分。
松枝嫂子更是一脸惊奇:“兰花平日也会抹抹胭脂水粉的,可今天被锦生媳妇这一捣饬就跟仙女似的了,真好看,好看!”
余欢看松枝嫂子有些羡慕的神情,不由怂恿道:“松枝嫂子,这会儿时间还早,我给你也化一个吧?”
松枝嫂子忙摆手:“我就算了,今儿兰花是新娘子,我化得什么劲?没得让人笑话!”
余欢:“笑话什么?我不给你化兰花这么浓重的,就化个淡妆,像我这样的,你看我脸上都看不出化妆了吧?”
松枝嫂子:“还真看不出来!不过你年轻,化妆也是应该的,我就不凑热闹了吧?”
兰花也跟着劝:“嫂子,就化一个吧,锦生嫂子都说了这些东西不影响你肚子里的孩子,今天这个日子就化一个吧!”
最后松枝嫂子在两人的轮番劝说下终于让余欢给化了个淡妆,看不出化妆的痕迹,可是皮肤变白变细了,眼睛变大了,唇色更润了,整张脸都漂亮了很多。
时辰差不多的时候,村里跟兰花关系好的姑娘们都来跟她说话,大多是昨日来添妆的那些人。
余欢也不跟她们掺和,扶着松枝嫂子坐在靠边的位置上。
兰花此时坐在铺着大红褥子的炕上,还没有盖上盖头。
一众小姑娘都对兰花的面容和嫁衣羡慕不已。
兰花自然如实告诉大家:“这嫁衣的花样子是锦生嫂子给我画的,今天的妆也是锦生嫂子给我化的呢!漂亮吧?”
一群小姑娘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余欢身上,她们早就知道余欢跟她们这些乡下丫头不一样,会画花样子、打新奇的络子、会做买卖赚银子、还读过书能识字,现在发现她会的东西更多、更新奇,大家不由羡慕,当然也有嫉妒。
不过好在今天是兰花的大喜日子,那几个喜欢挑事儿的小姑娘也安分了,余欢乐得清闲,对于有些酸溜溜的目光就直接忽视。
很快这些还没出嫁的姑娘们就都告辞离开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九岁以上还没出嫁的女孩都是要避嫌的,连喜宴都不能坐席。
鞭炮声响起,门外喜气洋洋的喧闹声此起彼伏,新郎官被请进了堂屋,先吃过岳家茶,时辰到了才被引到兰花的闺房门前。
陆锦良和小虎、小河带着几个孩子堵在门口,向新郎官讨要红包。
一阵热闹的形式过后,新郎官才如愿见到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兰花拜别父母之后,松枝大哥把她背到了院门外的牛车上。
直到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地走远了,徐叔和春婶儿才连忙收回不舍的目光,院子里还有很多亲戚朋友等着要招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