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涛终于明白郑英的自信了。
大家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人,对彼此的了解可以说是十分充分了,他们都知道七里河的霸主是谁,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中规中矩地比。
“陈爷,郑英他们耍赖!”胖墩站在许涛身后,对着老人说道。
“哎,陈爷,您可没有细说这比试的规则啊,您只说了谁先游回来,就算谁赢,这也是我们的一种取胜手段啊。”郑英义正言辞。
“呵呵,郑跃那老家伙的孙子,机灵啊。”老人抚了抚胡子,笑叹道。
“陈爷您说笑了。”郑英听不出老人的语气是赞赏还是嘲讽,只得陪笑道。
河中的小朱看到了游向自己的二人,常年混迹在河水中,他自然是知道他们的目的。
就在两人快要缠住小朱的时候,小朱猛地沉入了水中。那二人相视一眼,也沉入了水中。
霎时间河面上就只剩下了三名少年。
魏文有些着急了,如果小朱没能躲开他两的纠缠,那这场比试他们可能就输了,因为他游不过郑英手下的得力干将。
岸上两边的人都有些心急如焚,因为掌握成败的三人已经沉入了水中,没人知道水下都发生了什么,是小朱逃过了两人的纠缠正在奋力游向终点,还是两人已经逮住了小朱,只待自己的种子选手取得胜利。
许多时候观众永远是比选手还要着急的。
因为只有选手本身才是最了解比赛的人,只有他们才知道取胜的几率是多少。
郑英的种子选手已经在返程的半途中了。
许涛身后的少年已经有些失去信心了,对手已经超越了刚刚小朱沉下去的位置了,在两人的疯狂干扰下,水下的小朱能不能找清方向都是个问题。
对手只剩最后五米了,看来就要输了。
许涛有些愤怒,他想要将那两个拦路的少年揪上来揍一顿。
但依然紧盯着河面的他下一瞬突然发现对手前方的水面上突然冒起了水泡,一名黑瘦的少年钻了出来。
许涛身后的所有人都开始欢呼起来,就连老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少年一步跨上岸,对着河中的魏文和小雨招了招手。
“哥,咋样,咱没让组织失望吧。”小朱得意地望着许涛。
“行啊小子,这次就不揍你了。”许涛捏了捏小朱的肩膀。
“呵呵,郑英呐,你的战术没有发挥效果啊,去吧,傍晚之前跑完来向我报道。”老人对着郑英一等人挥了挥手。
郑英身后的少年怨声连天,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不跑。
“哎,这老人家是谁啊,我看你们一个个都特别崇敬他的样子。”金宇用手碰了碰许涛,问道。
“哦,你说陈爷啊,他是镇子里最有威望的老人,可以说是我们七里镇的精神领袖吧,陈爷啊,可是完整的参加过整个抗日战争并且活下来的老兵。回到镇子里后他的大儿子陈伯当了镇长,镇子里大大小小的琐事,上到合资办厂,下到邻里纠纷,他都能应付得当。他的女儿陈姨是镇上学校的老师,村子大大小小的少年和孩子她几乎都教过。”许涛耐心地给他们讲述。
人群在比试结束之后就各自散了去,一路上许涛都在给师徒二人讲着老人的故事。
“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喜欢在晚上去陈爷院子里听他讲故事,陈爷这辈子经历得太多了,再加上他记忆力好,所以每次我们去都可以听到不一样的故事。”许涛有些感慨曾经与一群朋友聚在老人膝下听他讲故事的日子,那个时候的许涛根本没有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自己拥有的资产甚至能买下这整个小镇。
“在那个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日子,陈爷就像是一个宝藏,里面永远有着挖不完的故事。”
许涛忽然顿在了路边。
楞了好久,楞到后面师徒二人都有些迷惑的时候,他才终于偏了偏头,将视线投到了右手边的院子里。
师徒二人的视线都跟着移了过去,想来许涛应该是用余光看到了什么。
院子里四周种着不知名的花草,最中央是两颗缀满花朵的海棠树,空地上驾着几根竹竿,穿着白裙的姑娘正在竹竿上晾晒衣裳。
只有当风吹过,撩起衣服的时候,三人才能看清她的脸庞。
金宇和白轩都是生活在几十年后的人类,他们十分了解一个精致的妆容对女孩的美丽有多么大的增益。可他们面前的这位女孩子没有任何的妆容,顶着素颜却依然震撼到了师徒二人。
因为生活的地域原因,这一天来他们在七里镇见到过的女孩子大多是小麦样的肤色,但面前的姑娘皮肤却十分的白皙。阳光在她昂头理架子上晾着的衣服时照射进她如水的双眸,眼睛隐隐地眨动间,金宇彷佛能从中看到星辰。
“我的天哪。这就是水乡孕育出来的女孩子吗?”金宇看得有些发愣。
他说完突然侧过头看了看一向对女生无感的白轩,在看到白轩也是愣愣地注视着女孩之后,他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哎,许哥,进来坐坐啊。”正在晾衣服的姑娘也从缝隙中看到了愣在路边的许涛,她甩了甩湿润的双手,用细长的手指撇了撇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
“啊,不不不,我就路过,路过......看看。”被发现后的许涛略微有些尴尬。
“啊呀,你看你,怎么跟个姑娘家一样。”她说完后又转过身朝屋里喊道。“小朱,快来,把你许哥邀进屋坐坐。”
不一会儿黑瘦的小朱就从屋里蹦了出来,拉着尴尬的许涛进了屋子。
金宇有些惊奇地看着这对姐弟,暗想虽是同根生,可是这肤色差距有点太大了吧。
金宇和白轩走进屋的时候,小朱正在偷偷地和许涛说着什么。
“哥啊,这口气咱不能不出啊,刚刚在水下要不是我机灵,没准都得给他两按死在下面,还有胖墩那笔账,咱必须得给他算了。刚刚胖墩和我们几个都商量好了,等一会郑英他们跑完之后,咱哥几个就去给他长长记性。”小朱一想起今天在水下的缠斗,气得咬了咬牙。
看来其实这个少年赢得并不是表面上那么轻松。
“这个......趁人之危不太好吧?”许涛有些犹豫。
“哎呀哥,是他们先不义的,今天我在水下都给呛了好几口呢,这还好是我,要是小雨小山他们,估计得给他们弄出事情来。”小朱越说越感到气愤。
“哟,你们偷偷摸摸地又在商量什么好事啊。”晒完衣服的姑娘走了进来,给许涛和小朱一人递了一个梨。
“哪里偷偷摸摸了,许哥在给我讲他在城里遇到的趣事。”小朱接过梨,笑嘻嘻地递给许涛。
“跟我有啥好瞒的,我又管不住你,惹出了事自会有爸妈教训你。”女孩贴着小朱坐了下来。
“啊呀姐姐,你就会拿爸妈压我。”小朱本就有些不快,被女孩说了一通后自然有些生气。
坐在一旁握着梨的许涛就更尴尬了,拿着梨感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因为坐在面前的就是几十年后魏文冒险挪用公款来救治的女孩,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