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好像......出人命了。”一位满脸胡渣的大汉颤抖着声音道。刚才的围殴中这位大汉是最“上心”的一个,因为工程的延期将会让他错过女儿的生日。
“咱们快跑吧,反正是黄老板下的命令。”又一个方脸的汉子说道。
“是呀,咱们快跑吧!”胡渣汉子说完便丢下了手中的铁锹,冲进工房里拿上自己的行李就往七里镇外跑。
这一动作无疑是摧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他们都扔下了手中的工具,带上自己的东西飞也似的逃出了七里镇。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跑什么?”汪大队长还没反应过来,他以为是七里镇的居民打了过来。
“队长......这群不要命的家伙......真打死人了!”一名手下跑了过来,告诉了汪队长这个消息。
“什么?这......那我该干嘛!”汪队长双手握着手下的肩膀,焦急地道。
“队长,咱们也跑吧!反正这工地的负责人是黄老板,查下来也是他的麻烦。”这名手下有点惊恐汪队长的反应。
“跑?那姓黄的胖子工钱还没给我呢!”汪队长有点舍不得,他不甘心自己白白辛苦那么多天。
“队长,这钱哪有命重要啊,先不说上头查下来,这事传出去没准明天这些暴民就会把山给围了,到时候咱们安保队可就成他们的发泄对象了啊!”这名手下的脑袋还算清醒。
“妈的!跑吧!山下去仍燃烧瓶那几个兄弟,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汪队长咬了咬牙,带着自己的一众兄弟也逃出了七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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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还没有停。
许涛大概是哭累了,他呆坐在楼前的街道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镇子的医生还有陈爷等人都赶了过来,还有平日里自己身后的那群小伙。
耳边不断有人在跟他说着什么,但是他听不清,也无心去听,只觉得这世界好吵心好乱。
但下一瞬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
他随手抽过路边的一根木棍,杀气腾腾地向镇子口走去。他知道那位大老板借住在什么地方。
“快,国义,拦住他。”陈爷毕竟还是上了年纪,哪里跟得上许涛的步伐。
陈国义几个箭步冲到了许涛面前,按住了许涛的肩膀。
“小子,你给我冷静点,这件事政府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伯伯向你保证,就算政府不给,我也不会让肇事者安然离开这个小镇!”陈国义的语气有些不轻松。许涛的劲大,他一个人使了全力也没能拦得住他。
“陈伯伯,陈伯伯,郑英哥在后山被人给打死了!”几个明显惊吓过度的孩子穿过巷子跑到了陈国义面前,大哭道。
“你说什么?”陈国义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涌上了心头,这个他撒进毕生心血的小镇,已经被人给踩在地上欺侮了!
“被后山那群工人......我们亲眼看着郑哥倒在地上。”小镇里十几岁的孩子哪里见过那样的场面,他们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老秦!”陈国义大吼了一声。
身后的人群忽然被拨开,一名高大壮硕的汉子走了出来。
“去,带着人,抄家伙,后山那群人,一个都别给我放跑了!”陈国义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大脚!”他又朝人群里喊了一声。
又是一个高大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带着父老乡亲,只要能动的都带上,把七里镇所有的出口都给我堵死!”
这个小镇的气氛第一次那么紧张,陈国义从来没有动用过七里镇所有的力量。但这次不能再忍下去了。
跟着自己一块长大的兄弟被人活活地烧死在家里,老郑临死前托自己照顾的郑英被外来人打死在了后山。他若是再无所作为,恐怕死后连见老友的脸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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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英出门的时候母亲已经睡下了。
他轻轻地吹灭了桌上的灯,压着脚步溜出了门。
“母亲,并非孩儿胡闹不懂道理,只是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孩儿一字一句都不敢忘!”郑英望了望后山架起的工程,反身轻轻地扣上了门。
但其实母亲陈小云并没有睡着。自从眼睛瞎了之后,她的听觉就变得格外的敏感。仅管郑英把步子放得很轻,但胶鞋鞋底跟木板的轻微摩擦声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没有出言询问儿子的去向,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儿子都会在天亮之前回到家里。
她一直没有睡着,她在等着房门再次被开启的声音。
但是没有等到,她只等到了逐渐嘈杂起来的七里镇,不断有人从门前的巷子里跑过,来来往往的人都愤怒地高声交谈,仿佛镇子里进了什么怪物。
她颤颤巍巍地摸索到门边,拉住了过往的邻里。
“啊呀嫂子,许涛家里被人放火给烧了呀!好大的火勒,估计是没得救咯。”对门的表弟媳给陈小云解释道。
陈小云听到后心忽然乱了起来。
她知道儿子向来与许涛关系不合,两人经常在一些大事小事上较劲。虽然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做出这种过激的事情来,可毕竟时间上太连贯了,就算不是郑英干的,那八成也与他有着关系。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杀人犯。
她一直站在门外等着,希望有人给她带来最新的消息。当然,她更希望儿子突然回到自己身边,告诉自己他只是去解了个手而已。
她的心忽然有些刺痛起来,胸口也有些发闷,她摸索着门框慢慢地坐在了门槛上。
强烈的不适让她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突然间暗了下来。虽然她的世界里一直都是满满的黑暗。
但现在的这种感觉有些不一样,就像,就像风雷交织、迷雾重重的海面上,航行的船舶找不到岸边通明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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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忽然更乱了,乱得一团糟。
郑英?死了?在后山上被人打死了?
难道说真是他带头去后山倒的乱?可是去一次就够了,人家已经有所警觉了,去第二次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哈哈,哥,以后这七里镇,没人再有能力和你斗了。”胖墩凑到了许涛身边,笑着道。
许涛偏过头看了看胖墩,他忽然有些害怕,胖墩的笑容已经有些扭曲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许涛皱着眉问道。
“哥,这次全是我的功劳,哈哈,是我,昨天是我带着小朱他们去后山倒的乱,我还跟郑英达成协议,说我们轮流去,一边人去一天。我还偷偷地告诉了工地上那个老板,告诉他今晚郑英的行踪,好让他加派人手抓郑英。”胖墩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自己伟大的功绩。
“我知道郑英伤没好,肯定跑不掉,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哥,我用我的智慧给你除了一害啊!”胖墩傲视着身边的少年,其实他打心底里有些看不起这些头脑简单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