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琴自顾弹琴,对华珏说的话无动于衷。
华珏并不着急,他知道崖琴的七寸在哪里。“冥界并无日夜之分,魔界虽阳光不盛,但也算日夜分明。算算时辰,魔界的天就快亮了。”
听华珏提到魔族,崖琴的琴音几不可微地漏了一拍,寻常之人肯定听不出来,可狡猾诡谲的华珏已经满意地勾起了唇角:崖琴的心开始动摇了。
他故意问向崖琴:“你猜猜天亮后,魔族会有何大事发生?”
崖琴皱了皱眉,琴声已然波动。他默默在心里猜测:白姑娘一直跟着黑啸天在魔界,莫不是白姑娘有危险?
华珏居心叵测,他看着崖琴,笑里藏刀:“你不用着急!魔族可是有了大喜事!你心心念念的白姑娘明天可是要嫁给黑啸天了呢?你说,这是不是魔族天大的喜事?哈哈……”
琴音戛然而止!
“白姑娘要嫁给黑啸天了?”崖琴怔了一会儿,眼眸深处划过一片苦涩,但随即,他又替白出尘高兴:“白姑娘与黑啸天生死患难,情深意笃,如今终于修成正果,实在是可喜可贺!”
“是吗?”华珏凑向崖琴,桀桀怪笑,“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去魔界把她抢回来?她可是女娲之后,天界圣女,怎么能配黑啸天那个大魔头?她要嫁,也应该嫁你这样温文儒雅的神族上神!”
“殿下休要胡言,我对白姑娘一片赤诚,绝无任何非分之想!”一向淡泊无争的崖琴居然隐隐有了怒气。
这就是华珏想要的,一个人只要有了情绪便会有欲望,有了欲望便会有弱点,有了弱点便会好掌控。一个人无欲无求才最难下手,而白出尘就是崖琴唯一的弱点。
“哈哈哈哈……你这懦夫,居然不敢承认动了凡念,爱上了白出尘。像你这种连喜欢一个人都不敢承认,整日躲着只知道抚琴相思的懦夫,活该被黑啸天抢了心爱之人。”
华珏用心险恶,他想以此激发崖琴对黑啸天的嫉妒之心,试图为他制造出一个夺妻之恨来。放眼六界,只有崖琴的崖音才能克制黑啸天,这也是当初崖琴私放黑啸天被神王问罪之时,他全力相保的原因。
本来他以为有了这一大恩,崖琴会是他手里最有用的一颗棋子,哪知崖琴这厮不识好歹,无论他如何劝说,崖琴就是不肯帮他对付黑啸天。
崖琴终于发怒,他腾得一声站起,愤然道:“我敬你是王子殿下。我喜欢白姑娘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更与白姑娘无关。只要白姑娘过得开心幸福,我会在心里永远祝福她。”
“什么?”白出尘忍不住低呼出声。崖琴喜欢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要知道他们只在天山时有过几面之缘而已,她只是感激当初崖琴放她与黑啸天离开的恩情罢了。
“谁?谁躲在那里?”白出尘的一声低呼惊动了华珏,他迅速出动,伸手如鹰爪一般死死扣住了白出尘的脖子。
四目相对,华珏心底浮现一抹困惑:这双清澈纯净,灿若星辰的美丽眼眸是多么似曾相识?手底传来温润细腻的触感……现在这景像似乎与脑海里的某个场景重叠了。
冷雾凝结,白梅盛开,落英如雨的梅花树下,他也曾狠狠扣住一个白皙纤细的脖子厉声质问。
“阿初?”华珏恍然大悟。在一次次和黑啸天交手之时,他是见过白出尘的。
在仙灵峰顶,她还破了自己的虚镜幻像。只是当时的他只顾着对付黑啸天,不曾分心留意与她。后来在天罡十二旗阵中用雷电天罚杀了她时,他的心里曾闪过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于当时混进东阙宫为自己侍药的细作就是她所假扮的,难怪日后他翻遍六界,怎么也寻不着那个叫阿初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