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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你太让我失望了

霍铭知道自己瞒不住,更何况现在这样的状况,隐瞒对他来说反而是害大于弊,与其这样,还不如及早将他干的那些糊涂事全部都告诉洛榕,也好让洛榕在陆贺没行动之前赶紧做好准备,免得将来他们暴露更多。

霍铭垂着头,双膝依然负罪累累的跪在地上,眉眼之间虽然有后悔之色,但同时也夹杂着阴狠之态:“当年杨晴害的少夫人与小少爷差点双双离世,我是在为少爷心疼;想她杨晴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敢动少爷心里最在乎的人,只要一想到少夫人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想到少爷在看见这样的少夫人时差点害了心疾命悬一线,我就恨不能将那个恶毒的女人抽筋扒皮;只是,她虽然坏事做尽,但身后始终站着陆家,我不能贸然行动,不然一定会被警觉的陆贺所察觉。”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了主意要惩罚杨晴,从四年前开始,你就将那个女人恨之入骨?”洛榕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霍铭。

他与霍铭从小一起长到大,自然清楚在霍铭的心目中他占据着多重要的位置,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霍铭对他的保护欲望已经强大到了这种程度;谁要是敢伤害他洛榕一分,他霍铭居然真的敢百倍来偿还。一时间,洛榕的心情复杂而混乱,看向霍铭的眼神中也是五味杂陈的情绪布满。

而霍铭在听到洛榕的话之后则是将头垂的更低,眼瞳深处闪烁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欲言又止的感情与光泽;正如洛榕知道的那样,从小到大他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生存,一起互相依靠着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刚了解洛榕,也没有人会比他更珍惜他的少爷。

他是个孤儿,从小是被洛家的上一任管家从贫民窟里捡回来的,是洛家给了他一口可管温饱的饭,是少爷对如此卑微的他伸出手,对他说,从今以后他可以留在他的身边。

霍铭不会忘记他第一次遇见洛榕时的情景。奢华大气、低调精致的洛家古堡后花园中,年纪幼小的洛榕因为身体孱弱而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来到了花园中晒太阳。那时的洛榕因为常年生病连身体发育都要比正常的男孩子慢一些,所以纵然他们两人是同岁,可是站在一起时,也略显得他要大一些。

穿着鹅黄色高领毛衣的洛榕就像一个被人精心呵护在温室花房中的金贵花朵,因为常年甚少见太阳而略显苍白的肌肤透明的几乎能让人看见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轻轻阖动,晶莹剔透的眼睛更像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宝石,让他居然生出一股多看一眼都是亵渎的感觉。

这是霍铭第一次见到洛榕,第一次见到那个众人口中所说的身体孱弱却身份尊贵的洛家唯一的大少爷。

以他的身份本来是没资格出现在洛榕面前的,可是,似乎连老天都怜悯他过去在贫民窟中度过的艰难日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让他出现在洛榕面前,而且,还创造了机会让他替洛榕挡下了一次暗杀。身为洛家唯一的继承人,洛榕从小到大都被众人捧在掌心之中,同时也早就成为了众矢之的;洛家的财富实在是太大了,权利的影响力也实在是太强了,不管是洛家内部的亲人们还是外面的对手,都不希望将来的某一天洛家的一切都落在一个人的手中;所以从小到大,洛榕最经常面对的就是一场场的暗杀。

那天的风很暖很暖,花园中的花香也十分的好闻,就在霍铭修剪好花园中的花草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躲在不远处的花丛中一个鬼祟的身影,而就在他还来不及喊出声音的时候,那个身影像是已经先发现了他的存在,于是便破釜沉舟准备铤而走险。

霍铭因为是曾生活在贫民窟中的人,所以对于枪支与犯罪并不陌生;当他看见那道身影从怀中掏出消音枪直直的对准着洛榕的后脑勺位置时,他几乎是连大叫都来不及喊,整个人都飞扑出去,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为洛榕挡住了致命的一击。

也是因为这一击,彻底改变了他将来的命运。

他还记得,在他从抢救中清醒过来看见洛榕的面容时他有多震惊,可很显然,接下来洛榕的话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你叫霍铭对不对?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简短的一句话,同时也是洛榕对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影响了他一辈子的一句话。从此以后,他不必再过那种卑微弱小的生活,也不必害怕再一次被人抛弃,更不必担心吃了这一顿就没有下一顿饭可用。

对霍铭来讲,洛榕几乎是他天一样的存在,他追随着他、尊敬着他,更深深地喜爱着他;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他也能做到像疼爱眼珠子似的喜欢着,只要是他讨厌的人,他真是恨不能操刀子去宰了那混蛋;所以,不难想象,当初杨晴设计差点害的陈萌一命呜呼,顺带着差点又间接害的洛榕发了病,可见霍铭在心里会是有多嫉恨着她;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当年的杨晴身边有陆家照顾保护着,他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激动了陆贺;可是,当他知晓杨晴跟一帮小混混厮混在一起的时候,那一刻,隐藏在他内心深处整整四年的愤怒和嫉恨的种子终于在那一刻得到了放纵的绽放,在那时,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机会。

因为他是洛榕身边最相信的人,洛家的部分势力他也能够调动,所以轻而易举的他就拿到了还没在国内流通的新型毒品,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半成品给杨晴注射,原因非常简单;他要亲眼看着那个贱人一点点的沦陷,亲眼看着那个贱人在意识清晰的情况下看着自己活的堕落丑陋。

让她服用那些残次品变成傻子对她来讲哪里是惩罚,对一个骄傲的人来说,最大的惩罚就是一点一点的践踏她的人格,让她变成自己曾经最鄙视瞧不起的无耻下流之辈。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埋在心里整整四年的嫉恨在杨晴染上赌品遭受那些小流氓玷污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这口恶气给出了;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陆贺会顺藤摸瓜,将杨晴身上的毒品和那批计划被拿出来的残次品联系到了一起。

少爷的计划不能出现任何意外,他不能让杨晴这个贱女人成为破坏少爷计划的突破口,所以,他让人杀了她;其实本来她不用死的,可惜,那个女人看见了他,所以她不得不死。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干的这些事,霍铭就觉得满身的疲惫,睁着无精打采的眼睛怔怔的看向听他说完这些话的洛榕,嘴角夹着苦涩的笑容,可眼神中的崇敬之意却是丝毫不灭,似乎还有越燃越烈之势:“少爷,从您不嫌弃我将我留在身边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从今往后我霍铭只为你一人活着;谁若是敢伤害你,我会用十倍百倍的手段还回去,谁若是敢辜负你,我也不会让那个人好过;杨晴是这样,陆贺,也会是这样。”

这样痴狂中带着偏执的霍铭是洛榕从未见过的,要知道,霍铭一直以来都将自己掩饰的很好,他是最忠心耿耿的管家,最信任贴心的手下,同时也是最能让洛榕放下一切与他倾心交谈的挚友;只是,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个时候却在洛榕面前露出了前所未有过的疯狂之色,虽然他此刻面色平静,可是洛榕却像是看见了沉静背后的波涛,压抑背后的暗流。

洛榕捏紧了手中的书,这时候的他心里的情绪是天翻地覆的,他没想到霍铭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同时更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人,却隐瞒着他做出了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没错,此刻在洛榕的眼里,霍铭的举动就是是多此一举。

但洛榕知道,这个时候他还不能生气,因为他知道,还有些事霍铭还没告诉他:“然后呢?你杀了杨晴,可是却被警察发现了蹊跷之处,跟着你又派人潜伏进警局;十几天前我曾听医院里的护士说,有人敢闯进警察局里行凶杀害法医,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也是你的杰作是不是?”

霍铭抬起头闭着眼睛,他似乎受了伤,脸色透着蜡白之色,在压抑的低喘几声后,轻轻的点了点头:“不错,是我要人动那两个法医的;只是让人没想到,这些人的运气会这么好,一个死里逃生,还有一个虽然至今还未苏醒,但看样子也是能保住一条性命的。”说到这里,霍铭就疯狂的睁开眼睛,本是疲倦的神色一扫而空,替代他的则是更深的偏执癫狂:“早知道动那两个法医会给我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我就应该让人做的再隐秘一些;早知道陆贺会拿那两名法医来做钓饵引我上钩,我就应该更心狠一些。”

霍铭略显尖利的嗓音像刺耳的铁锨划在地上,让听见之人皆下意识的拧紧眉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也会疯如野狗般发出吠叫之声。

看见霍铭露出这幅神态,洛榕的眼里闪出前所未有过的失望之色;只见他扬起手中的书,朝着神色癫狂的霍铭重重的扔过去;书页的封面是很厚的硬纸板包装,当锋利如刀的棱角毫不客气的磕在霍铭脸上的时候,刹那间,一股三角形的伤口就出现在他的额头上,鲜血更是像不要钱似的不断地往外冒。

也是因为来自于伤口的疼痛,让沉浸在癫狂神情中的霍铭立刻回过神来,当他重新抬起头看向脸色冷沉的洛榕时,如受惊的小兔一般整个人都一缩,垂下头却是连再看向他的勇气都没有。

与此同时,洛榕冰冷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原来,把你养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本以为你已很是出色,可没想到骨子里的卑劣懦弱却是丝毫未减;让你穿上华丽的衣服,教你学会最得体的礼仪,更让你见识寻常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见识到的光景,就是想让你脱胎换骨,成为那个可以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但是霍铭,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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