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城,一条名为“不夜夜”的街上灯火通明,在人潮拥挤的街上小贩卖力地吆喝着自己的产品。卖首饰的小贩:“哎,这位官人,过来看看哦,保你家夫人喜欢。”
卖灯笼的小贩:“全城最好最漂亮的灯笼,仅此一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一群小童围在一个卖面具木剑的小贩摊前,小贩口水泡沫四溅“嘿,小兄弟,想不想要一个啊,立刻就能成为大侠,有剑圣唐明崇的、枪仙林远的、刀王雷发的……”
小童们吃惊地投去了羡慕的目光,纷纷将手中的银票塞给了小贩,换来了想要的面具和木质武器。兴高采烈地在街上追逐打闹,“吃我剑圣一剑。”“刀影去。”“龙胆亮银枪来。”
刚刚踏入街道的孟秋一行人,因受到了热闹气氛的感染,都笑逐颜开,就连比较冷的孟秋也不例外。米兰因兴奋反而不适应,他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街道的各处,米兰还是第一次游玩这么热闹的街自然要比孟秋她们几个要兴奋得多。
“唐杰,你们中原有什么特色小吃啊。”背着手在前方蹦蹦跳跳的柳女回头朝唐杰问道。
“凉粉算吗?”唐杰望着柳女笑道。
“没听过,好吃吗?”柳女停下了脚步说道。
“我也只吃过一次,我觉得还不错。”唐杰尴尬地笑道,“我本时都不吃那些小玩意的,所以知道的甚少,孟姑娘应该知道一些吧。”
孟秋的确知道的不少,她也不这么喜欢吃,只是孟冬和她在一起时,孟冬几乎一有机会就卖,关键是她卖来又吃不完,所以大江南北的小吃孟秋几乎都尝过。
“那我们就去吃凉粉吧,我有些饿了,嘻嘻。”柳女朝几人笑道,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好像是在找凉粉摊子。
“凉粉这儿没有,在城南角处的街上才有。”孟秋望了望柳女冷冷道。
“哦。”唐杰失望地应了一声。
“那随便去吃点东西吧,我也饿了,都快饿晕了。”米兰捂着肚子说道。
孟秋望了望几人,随后开口说道:“我倒知道一些好吃的小吃。”话音刚落,便迈开脚步朝前方走去。
几人会意,紧跟在了孟秋的身后,越到前面,人潮越拥挤,由于孟冬常常拉着她跑这里玩,孟秋对这条街很熟悉,挤过拥挤的人群,穿过两三条不知名的小巷子,孟秋在一家张灯结彩的店门口停了下来。
这家店位于一条安静小街子里。街上只有稀少的行人,少了小贩的吆喝声,倒是多了一分宁静。这家店的店名倒是有些稀奇古怪,名为“不打烊。”
“不打烊,有些趣味。”唐杰望着头顶上一块大木牌上的三个字念道。
“快走吧,别看了,一块木牌子有什么好看的。”米兰说着,就抬起右脚迈了进去。
“公子,等等我。”柳女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孟姑娘,我们也进去吧。”唐杰侧头朝孟秋笑道。
孟秋点了点头,并未说话。随后与唐杰一齐迈进了店里。
此时米兰和柳女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见到他们二人进来,米兰连忙站起来朝二人招手。
“这速度也够快的,是有多饿?”唐杰低声自言自语道。
店内坐满了吃客,却很安静,没有外面酒楼的那般“热闹”。每个人都埋头享用着属于自己的美食。店里的装修也很清淡,植物居多,墙上还挂着许多书画和几个鸟笼,鸟笼中的画眉和百灵鸟为店内增添了悦耳的音乐。
孟秋几人己坐下等候多时,却不见一个店小二前来,这又让米兰想起了刚刚的那家客栈,心中难免有些不高兴,只是见如此安静的环境,自己也不好破坏掉。于是低声朝孟秋问道:“孟秋,这还要等多久啊?”
孟秋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没有回答米兰的话。
“米兰兄,不必着急嘛。等会儿肯定让你喜出望外的。”唐杰望着米兰笑道。
“我也觉得这家店有特别的处。”柳女望了望四周说道。
“店小二都没有,掌柜也不曾见到,这就是特别之处吧。”米兰打趣道。
米兰使劲用鼻子吸了几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对,怎么这家店和那家客栈的味道是一样的。”
“怎么了,公子?”柳女纳闷地问道。
“米兰兄,你发现什么了么?”唐杰也好奇地问道。
米兰没有回答他们二人的话,反而朝孟秋严肃地问道:“孟秋,你是这么知道这家店的?”
“孟冬以前带我来过。”孟秋平静地说道。
“哦,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家店的装修、气氛、环境都和那家客栈的几乎一样。”米兰朝几人小声说道。
孟秋几人闻之,仔细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店里。
“还别说,虽然找不出什么地方相同的。但总感这家店和那家客栈很相似。”唐杰开口说道。
柳女也接着说道:“我也感觉这里的氛围和那家客栈的如出一辙。”
孟秋继续望着四周,并为开口说话。
米兰沉思了好一会,继续朝孟秋问道:“孟秋,你见过这家店的老板吗?”
“没有。”孟秋的话脱口而出。没有思考过一秒钟。好想知道米兰要说什么似的。
“店小二也不曾见过?”米兰继续问道。
“不曾。”孟秋淡淡地说道。
“那你是如何点菜?菜又是如何来到桌上的,最后如何付账的。”米兰继续追问道。
“这家店不用点菜,吃什么由老板定。菜由厨房飞出来的。应该是修为极高的修者用灵力运行过来的,至于付账,放在桌上就行,放多少都可以。”孟秋缓缓说道。
“这样也可以?”米兰张大了嘴巴,一副吃惊的表情。
“我曾无意间听闻过此店,本以为是胡编乱造的,没想到竟真的存在。”唐杰略有些激动地说道。
“那这家店是如何赚钱的?”柳女好奇地问道。
孟秋望了望柳女后,淡淡道:“每个吃客都会付给这家店高于食物本身的价格。”
“啊,有些乱,不是说钱是自己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吗?”此时的米兰一脸懵。
“米兰兄,你有所不知。”唐杰朝米兰笑道,“这家店不用吃客表达什么,便能做出吃客最想吃的食物。而且是食材极为简单。一个土豆、一根白菜或者一根胡萝卜。”
“的确如此,所以吃客才会心甘情愿的给钱。”孟秋接着唐杰的话说道。
“哦。原来如此!”半懂不懂的米兰这下总算听懂了。
这在这时,店内响起了一声慵懒的声音:“客官,让你们久等。”很明显这话是对孟秋她们说的。
“我到要想看看是否真有那么神。”柳女自言自语地笑道。
突然只听见嗖的一声,孟秋几人桌前各出现了一碗食物。
“真的是土豆丝?”米兰望着眼前的一盘酸辣土豆丝不由地叫出了声。
“我并不是想吃土豆丝啊。”米兰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不尝尝,这么知道自己不想吃。”唐杰朝米兰笑道。
“呃……”米兰伸出脖子去瞅了瞅他们碗里都是啥。
只见柳女碗中的是几块桂花糕,孟秋碗中是玉米粥。唐杰碗中的是炸酱面。
“这是什么啊。”柳女盯着碗中的桂花糕好奇地问道。
“那是桂花糕,挺好吃的。”米兰朝柳女说道。
米兰说话的话间,孟秋已经拿起了勺子。
“哦,那我尝尝。嘻嘻。”柳女笑道,随后用筷子夹起来一小块,慢慢放入小嘴中,缓缓闭上了双眼,一副享受的表情浮现在小脸蛋。
“哇塞,太好吃啦。”柳女睁开眼睛叫道。
孟秋和唐杰也将食物关入了嘴中,虽然没有发有赞美声,但从二人的表情和动作就可看出食物的美味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米兰见状,顿时对眼前的那一盘土豆丝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要不自己也尝尝,自己又有点不想吃。”此时米兰的心中犹豫不决,拿起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咕~咕~咕。”最终饥饿还是战胜了米兰。
他试探性的地用筷子夹起了一点点土豆丝,很不情愿地放入嘴中。眼睛里闪过一丝丝恐惧。好像又回到童年时饥荒的那两年,那两年因天灾人祸和战乱,杏花村发生了大饥荒,凡是能吃都吃完了,整个杏花村光秃秃的,见不到一点绿色,更是横尸遍野。
米兰那时是吃百家饭长大的,那日村民塞给了米兰两个烧熟的土豆。米兰知道村里能吃的早就吃完了,土豆是如何来的,不言而喻。可他还是忍受不了饥饿,狼吞虎咽地将那两个土豆吃了。
后来驻扎在村里军队屠杀村子里一半的村民,就因为村民偷了他们的两个土豆,可笑的是软弱的米兰活了下来。从此米兰就陷入深深的自责,对土豆产生了厌恶感和恐惧。其实只不过在逃避软弱无能的自己。
“啪。”米兰才筷子拍在了桌上,盘中的土豆丝丝毫未动。他的身子微微在颤抖,双眼黑淡淡的淡,没有一丝光。
突然店内再次响起那个慵懒的声音:“客官,这么不吃。”
孟秋几人闻之,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此时米兰的情绪不对,刚刚都曾沉浸在享用美食的快乐中,跟本没去注意米兰,那个慵懒的声音应该就是说米兰的。
“我不想吃,不可以吗?”米兰大声吼道。店内在享用食物的吃客都怔了一下,纷纷朝米兰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吃东西本来就是随心,客官既然不想吃,换一个也可以。”那慵懒的声音刚落,米兰桌上的那盘土豆丝就消失不见了。
“公子,这么了?”柳女朝米兰小声问道。
“就是啊,米兰兄,你真该好好尝尝的,入口的食物带给人的不知是味觉上的刺激和享受,更是心灵的一种放松。”唐杰也朝米兰说道。
“我们走吧。”米兰站起了淡淡道。
“嗯。”孟秋望着米兰点了点头。
“公子……”柳女的话还未说出,米兰已迈出了脚步。
“客官,请留步。”那个慵懒的声音再次在店内响起。
米兰好似没听见一样,直径走了出去。
孟秋将几张银票放在了桌上,站起来说道:“多谢,店主盛情款待。”随后朝外面走了去。
唐杰和柳女见状,只好草草付账,跟着孟秋离开了。
“不打烊”店外,米兰双手抱着肩膀,蹲在墙角下,背靠石墙,头埋在膝盖上,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抽泣声此起彼伏。
“他这么了?”站在不远各的柳女开口小声说道。
唐杰望了望米兰,开口说道:“也许想起了不堪回往的旧事。”
“不会有什么事啊。”柳女继续问道,话音未落,孟秋抬脚直径朝米兰走了去。
“孟姑娘,不可……”唐杰急忙说道,可以为时已晚,孟秋已走至了米兰的前面。
“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只有弱者才会埋头哭泣。”孟秋低头望着米兰冷冷道。
阵阵晚风吹过,躲进黑云里的圆月也探出了头,星星也在一闪闪的,以表示自己的存在。
“要是公子有什么事,我定扒了你的皮。”柳女望着孟秋的背影恶狠狠地说道。
良久。
米兰缓缓抬起了头,整个人异常平静,只有微微发红的双眼证明他还有情绪,不是个行尸走肉。
“或许你说得对,因为我的懦弱无能,才导致那么多人死去。”米兰望着孟秋平淡地说道。
“不是或许,是直接。”孟秋将脸侧了过去,淡然地说道,“把你的懦弱深藏起来。”
话音刚落,孟秋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米兰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握紧拳头,转身一拳打在墙上。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像不受大脑控制似的,愤怒之下做出的下意识动作。
破了皮的拳头。,渗出了少量的鲜血。石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米兰将拳头紧贴着嘴巴,疯狂地吸着拳头上渗出的鲜血。
“啊~我绝不再允许,我身旁的人被别人随意夺去生命。”米兰的内心嘶声力竭地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