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寒凉,却终有太阳升起之时。
人生相聚,也终有别离之时。
一个人的离开,有时候注定了不会再来。只能学会去告别,去放下,即使很痛,都必须亲手去将过往埋葬。
“娘,你先在这里安息几日,等我处理好一切,就带你回家。”
纤语此时是已经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所以她又得再接受一次云芝死的消息,痛苦要再经历一次。
她跟宁玉并跪在坟前,磕了三个头,她伸手把宁玉扶起来,“走吧,早点处理完,早点回家。”
宁玉此时冷静了许多,但忧伤并没有就此散去,她沉痛地闭上眼睛:“我总以为,还有时间,路还很长。可是我如今知道了,有时候看似很长的一段路,但命运它要说,它已到尽头了,那就到尽头了。”
宁玉睁开眼,看着那冰凉的墓碑,眼眶还是有些湿润,语气哽咽:“突兀的发生,不会给你说不的权利,一切只剩下懊悔。懊悔为什么我就不能好好地陪着我娘,不给她惹事,不替她分担,如果……”
“这世上没有如果。”纤语果断地道了一句,眼眸中也流转着伤痛:“只有已然发生的结果,不要想太多如果,我们要想,剩下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带着云姨的期望,走下去。”
“嗯!”宁玉咬着嘴唇点头,一旁站着的天陌此时才出声道:“我们要不,先找个客栈休息下,你们气色不好。”
“不,现在就去冰阳山。”宁玉说得斩钉截铁,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严肃,颇有上位者的威严,令人不容置疑。
那个大大咧咧不顾后果的少女,终是随着昨晚的过去而逝去了。
纤语晓得,现在让她安安静静地睡会觉她是做不到的,找点事做也好,做累了,那不睡也得睡。
纤语对天陌说道:“从这里到冰阳山水路走不通,如今,我们三个伤的伤,没用的没用,无法御剑,只能找马车了,少说也要半天路程。路上,我们马车里休息一下便是。”
这伤的伤,自然是指宁玉跟天陌,而这没用的,她是在说她自己。
宁玉倒是听出了端倪,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就白天使不上劲而已,晚上劲头可大了,别太妄自菲薄。不过你说的对,我们在马车里休息便是,你们在这等我,我去找马车。”
宁玉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了,认真地思考问题了,看起来好似走出了忧伤,然……
纤语却只能暗暗叹气,她越这样,可见她心里装得就越多。
纤语没拦她,让她做点事分散注意力也好,故而只叮嘱了一句:“小心点,早点回来。”
“知道了。”宁玉望了天陌一眼:“保护好我表姐。”
说罢,没待天陌点头她便转身走了。
天陌默默地垂下眼眸,一整夜,他脸上就写着四个字:愧疚,自责。
纤语眼眸此时已恢复了素来的平静,淡淡说道:“你无需如此,这件事,怪不得你,而就是要怪你,云姨也回不来。有这时间自责,不如抓紧时间调息,接下来的路,怕也是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