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昶永夜闷闷不乐:“姐姐,你难道也被要求下山了吗?”
枫瑞婧答道:“是啊。”
昶永夜:“可我看姐姐的脸色很难看,怎么了?不舍还是……”
枫瑞婧摇头:“都不是,你呢?”
昶永夜:“我觉得还没学够。”
枫瑞婧似乎明白了什么,今天进黑屋,两人的遭遇并不相同。
昶永夜:“姐姐以后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想大哥们道别呢?”
枫瑞婧望着屋檐,阳光在此时也稍微有些刺眼,她不得不将头低下,她叹息:
“不用道别。”
昶永夜不解。
枫瑞婧:“你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是他最后招的一个徒弟了。”
昶永夜:“哦,这样的吗,那意思就是说大哥们已经出师了?”
枫瑞婧点头。
昶永夜:“我还有去处,姐姐呢?你以前说过,你没有家了。”
枫瑞婧笑道:“姐姐跟你了不成。”
昶永夜的脸羞涩了不少。
枫瑞婧大笑,并揪着昶永夜耳朵不放:
“姐姐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容易占的,时候不早了,走吧,和师傅道别的。”
昶永夜点头示意,两人便去了主舍后门。
屋子同以往一样,黑暗永存,可一柱光却透过屋顶上方的空隙直射进来,这是这个屋子里少有的光明。光柱之下便是一个坐垫,想必也是师傅的,可师傅并不见人影。枫瑞婧还记得,师傅用过早饭之后便回到了黑屋去,可现在并不见人。
一时,诧异涌上心头。
枫瑞婧大喊:“师傅!我们就此告别了!”
没有回应。
可正当枫瑞婧纳闷之时,一阵极其耳熟的声音便穿了来,且越来越强烈。
枫瑞婧害怕,腿脚不听使唤,有些哆嗦。
昶永夜则想听清楚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但如果没有听错,这像是一种犬科动物的急促呼吸声,且愈发强烈,直到后来就像是在你耳旁。
大事不妙,昶永夜一把抓住枫瑞婧的手便朝门外跑去,可为时已晚,大门被不知名东西给合上了,可那东西的样貌并没有被看清楚。
昶永夜大叫:“谁!”
昶永夜的呼喊声没有得到潜藏于黑暗中的魔鬼的答复。
昶永夜再次叫喊,声音大了许多:“谁!谁在那儿!”
他也说不清楚那东西究竟在何处,黑暗就像一滩水,那陌生的东西就像一条鱼,游来游去,位置时刻改变着。
昶永夜不停,继续喊着,毕竟那东西也没有想要发起攻击意思,可就是不见其貌令人难以安心,别提已经腿软没法说话的枫瑞婧了。
昶永夜壮着胆子,一边拉扯着枫瑞婧的手臂,想要前往后门处,毕竟有东西能将其合上,那就能打开,这可不是魔法造就的东西。
忽的,屋顶透进的一抹光当着昶永夜的面闪烁,速度极快,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可昶永夜也没有察觉到魔法涟漪的存在。
你无法想象现有的一切事物能以这样的速度行进,却能灵活自如的在这间面积不大的屋内拐弯。
昶永夜再也憋不住了,肾上腺素分泌猛增:“哦!那我就拆了这间屋子!”
昶永夜威胁,可潜藏于黑暗之中的家伙一直没有予以理睬,这可就令昶永夜的肾上腺素水平急剧上升。
但那家伙似乎玩腻了。
践踏地板的步子虽然轻到一般人不可感知,可昶永夜依旧能够通过空间爆破泛起的极微音波觉察到那家伙的确切位置。
接受音波的反弹可无法通过一般的听觉去感受,这就好似你无法听见次声波与超声波是一个道理,你得用点东西转化一下。
“唰!”一爪子给了下去,若不不急闪躲,那人定将被切成几段。
昶永夜“看清”那玩意儿,通过音波的回弹构筑起一副独特的图像,那玩意儿的真面目也浮出水面。
昶永夜惊:“狼!”
枫瑞婧可经不起折腾,这么狭小的黑室内哪里装得下一头狼?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躲得下一次攻击,可未必躲得了第二下。
狼再次出手,这次将利爪伸向了一旁不大能行动的枫瑞婧,它缓慢行进,这屋内的两人就像待宰羔羊,它不必急着出手。
昶永夜能够“看”的见狼的行动,但眼下自己可没有多少能力摞动一个比自己还要重一些的师姐,毕竟,她的年龄不比自己小。
昶永夜拽着枫瑞婧的胳膊,狠狠的拖拽,要紧了牙关,却不见得能够拖动了几步,自己倒是一头汗水。
不得已,昶永夜出了绝招。
2、
威独自躺在床头,略有几分孤单,回想这么一天的经历,感觉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了,可到底来说这儿混乱的程度也该有个明确的度吧?
随后响来敲门声,巧丽来了,她还没走,或者来说,她签了字,留了下来。
威起身,满脸疲倦的感觉,不是没有睡好,反倒是思虑过多,要知道,威这个可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什么心事都直往心里憋,可他却并没有因为很少发泄而情绪失控。
巧丽:“我很少看见你这副模样。”
威:“哦,是嘛——可能是想的有点多,不过我觉得挺意外的。”
巧丽撇了一下头,意外?指的什么?
威:“你怎么没走呢?这份任务确实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巧丽依旧不解,舔了舔嘴唇,反倒多的是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
巧丽:“我可没把这当成任务,威——我想你十分了解我的。”
威点了点头,这句话并不假,因为巧丽的为人就是这样,她没有把任务当做任务看待,反倒是将其以玩耍的方式愉快的结束掉了。威可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好歹你也得喘个气吧?不巧,巧丽可没有这样的表现。
巧丽有着一副同内心世界相衬的激进外表,性感的厚嘴唇留给威的印象极为深刻。
巧丽:“你看见过十二指吗?”
威:“没有。”
巧丽:“对咯,既然没见过,那就别想的那么令人闻风丧胆的,没意义的,你可得知道,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们可不傻,随机应变总是会的吧。”
随机应变,诶,这个词已经不止一次被提及了,威细细琢磨方才发掘自己似乎是将其解读错了。
但威可不想承认自己就这么的懦弱,跑?自己可是一个男人啊。
威的表情变化有些大,一副厌倦了的样子,眼睛成了一条缝,鼻子里不时的发出呼呼声。
巧丽:“怎么了?看你不像是很喜欢这个话题。”
威没有立刻回答,见其合上了眼睛,揉了揉鼻梁,心情沉重,随后:
“让我好好想想吧,我觉得——我陷入了死胡同。”
巧丽不解:“什么意思?”
威随后用握拳的右手伸出食指中指不断的磕碰着脑袋。
威:“我可不想作思想上的逃兵。”
3、
凯亚斯与杜比特昂相比于威来说可能就没有这么苦恼了。
这俩兄弟可以说是另一种极端,凡是能够让自己热血沸腾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放手。
而他俩可没有那个闲工夫躺在床上,在练习请求得到了霍格的肯定之后,这俩人便在操场上跑了起来。
凯亚斯:“我觉得威除了有一头脑的学问,估计装着的就是浆糊了。”
杜比特昂:“哈哈哈,你可别这样开他的玩笑,我希望里面装的豆腐,能吃多好。”
凯亚斯是个直性子,没读过书,也不知道读书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猎杀十二指的事情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签字保证的三十一可有二十出头的那么多人出来锻炼身体,剩下的不出所料应该全都是读书人吧。
想到这里,凯亚斯大笑:“我觉得他们就是孬种。”
杜比特昂:“啧——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要是临阵脱逃,那才是孬种行不?”
凯亚斯:“嘿?兄弟,你怎么老是唱我反调?”
杜比特昂:“我虽然没读过书,但你这些词用的太糟糕了。”
凯亚斯愤然停下脚步,声音略大,但火气还憋在了心里:
“兄弟?我这不实话吗?眼看着天就快黑了,还不活动一下,要是真的到晚上了睡着了?”
杜比特昂也停了下来:“哦?既然如此,那别管他们不就行了?来吧,我可是从出师后就没怎么好好干过一架了,反正就像你说的,活动一下筋骨也无妨。”
杜比特昂立马半蹲扎下了马步,伸出了一只手,准备随时开战。
凯亚斯见状,虽然脑筋确实不大好使,不过既然如此,那也无妨了,就像你说的,打一架或许就兴奋了也不错。
凯亚斯笑道:“嘿!来点刺激的吧。”
杜比特昂可是知道怎么一个刺激法的。
两人默契尤佳,双掌合并像是祈祷,接着便是下跪,掌心贴合地面。这个时候你才看清了他俩手背上都烙印着一个图案。
杜比特昂思维稍微比凯亚斯灵活一些,但在外人眼里不过就是两傻大个,俗套的话就是四肢发达。
杜比特昂从操场里提炼出的金属合成了一把长枪,而凯亚斯则是一把大剑。
杜比特昂嘲讽:“兄弟,要知道我可比你灵活,你输定了。”
凯亚斯反驳:“那可不一定,我拥有绝对的压制性,输的人是你。”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杜比特昂的长枪可谓是占尽了优势,可凯亚斯也不是吃素的,大剑笨重不堪,极其不便于行动,但压倒性的优势你可是不能低估的。
率先发起进攻的正是凯亚斯,在自身惯性的驱动下,大剑被赫然拔起,顺带的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圆弧猛地砸向了杜比特昂。
杜比特昂可不是傻瓜,当面迎击肯定会被砸成肉坨坨的,双脚猛地一蹬,朝后跳了去。
只见那大剑在地上砸出了个大坑,石子儿迸溅。
杜比特昂:“好机会!”
凯亚斯:“没那么容易。”
大剑砸在地上所施加出的惯性,令凯亚斯一时半会儿不能做出下一个动作,杜比特昂乘机,猛地冲了出去,猎豹的速度可有一比。
长枪挥舞,在空中华丽的划了个大圆,一枪打在了大剑剑身之上。
双方虽说有着天然的差距,可眼下这般争斗倒像是比划比划。
不成想,凯亚斯握着剑柄,飞了起来,而令杜比特昂意料之外的事便是,凯亚斯落地,随后再次拔起了大剑便又是一击猛烈的进攻。
杜比特昂:“厉害!不过我要还击了。”
说罢,杜比特昂朝右闪身而去,大剑不出所料的砸向了指定地面,一个大坑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杜比特昂:“喝!”
再次挥舞长枪,横扫,戳刺一气呵成,连招如此顺畅,毫不拖泥带水,看的令人着迷。
凯亚斯连连闪躲,下蹲,左右闪身,同样连贯。可问题来了,杜比特昂没有给他任何使用大剑的机会了,该怎么反击?
杜比特昂:“你该认输了,你太笨重了!”
凯亚斯:“那我就灵活起来!但你可别让我摸到剑柄!”
是的,杜比特昂可没有让他有任何摸到剑柄的机会。
但这个人确实挺强的。
一把抓住长枪顶端镶嵌枪头的木棒子上头,灵活的扭转着身体连连逼近杜比特昂,拳头?杜比特昂确实会败下阵来。
只见凯亚斯足够接近杜比特昂之后,便一脚踹了上去,而杜比特昂怎能弃枪而逃?将枪朝离大剑的方向一扭,哦——他中计了。
凯亚斯在这里可实在机敏,顺势将长枪推了出去,自己便朝大剑那里闪身而去。
杜比特昂提了一把劲儿,枪头再次被扭了回去,这可是自取灭亡。
直到此时,大剑的秘密才被公之于众。
剑里有剑。
随着“叮”的一声,长枪的枪头被那从大剑之中拔出的一把相对来说小很多的剑给挡住了,不过这个力道可不小,倘若是一般人这样挡住了这一击,怕是握持剑柄的手会是一阵酥麻的感觉而短时间内不能抓握。
这一幕令一旁围观的不少人亢奋了起来,有人带头欢呼。
此时此刻,太阳已然临近落幕,大红色的光晕彻彻底底的给天空换了一身衣裳。
霍格出马,一声令下,自然,争战停止,围观的要职人员皆已离去。
霍格:“很精彩,不过麻烦把地皮复原一下,谢谢。”
这点确实不错,提炼金属制造武器对于炼金术士而言,轻而易举,不过军队有规矩你不得不遵守不是?
二人没再比试,再说,目的达到了,一身的汗水足矣说明。
随着其炼金术士标志性的动作下,那些金属融化分解回到了原处,就连那些大坑也被填补的完好如初。
杜比特昂眯着眼睛:“出使任务了?”
霍格:“是的,你们的任务开始了,你可以选择是自由行动还是按规章制度来。”
杜比特昂:“哈哈,不用了。签署单签的就是自由行动,我们可不想跟在军队的尾巴上呢。”
霍格:“啊哈,走吧。”
只见霍格转身,随后带上了白色手套。
杜比特昂:“少校,你这是?”
霍格:“不过是出使任务罢了,有些规章制度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
杜比特昂听后只觉得震惊,可后来还是冷静了下来,因为军队出使任务的魔法师不过三四个。
4、
威跟在军队后头,一起巡视着随时可能被袭击的大街小巷,不过这样的行动确实有够无聊的,只要一切安好。
巧丽:“威,你说今晚会不会来?”
威顿了顿脚步,便将双手放进了裤兜,打了个哈欠。
威:“可能吧,我倒不希望今晚够能碰见。”
巧丽:“为什么?”
威:“或许出于个人原因吧。”
巧丽十分不解:“那又是什么意思?”
威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想说点什么打发一下的。
威:“嗯——不,我还是希望今晚能够出现,任务毕竟已经接了,但我没想到会有些后悔,行了,别说了,今天就这样吧。”
巧丽没再说什么,只能跟在威的身后,无聊随后便涌来了。
威跟随的军队也就在城郊外头与森林接壤的地盘转悠,而今天推测它们的行径大概也就在北方,这个位置他很熟悉,去往师傅寺院的方向。
威停住了脚步,借着月亮的冷光,依稀能够分辨通往寺院的小道,小道被灌木隐去了大半,倘若是一般人经过这里,还真不大容易注意这里有条道道的。
巧丽:“怎么了?”
威:“我不知道现在师傅怎样了。”
林子沙沙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其后声音愈发响亮。
这般异常情况加之最近任务的紧急性质,让刚去不远的士兵们顿时紧张了起来,威自然也不例外。
是十二指吗?威自问道,可同时他也期望这不是,仅凭从目击到主动袭击就已经让人后怕的了,更别提最近还有其会使用魔法的确凿证据。
威打了一个哆嗦。
士兵们则十分警惕的将手里的滑膛枪对准了那发出声音的家伙,大有可能出现的位置。
威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双掌合并,下跪发动魔法提炼地下金属合成兵器,一把长枪。
树林里的沙沙声在抵达林子边缘是忽的止住了,这可令一大群人紧张到了极点,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不知道那东西为什么停下来了,但直觉不会错,它蓄势待发。
声音停下了有一会儿,直到有人提议,是否上前看去。
可谁曾想过,退居在最后方的一个士兵耳根子有些不舒适,挠了挠之后,便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随后一滴粘稠的液体滴落到他脖子上。
惨叫声,伴随着一些液体的迸发,现场已然惨不忍睹。
“狼!后面!”有人大喊。
当所有人的视线转了过去,只见得狼正在啃食着一具尸体,士兵们纷纷开枪还击,或出于恐惧,或出于自卫。
威可吓的不轻,这还是人们口口相传的狼吗?这——分明就是狼人。
双脚直立行走已经让它个子出了一头,可照常理来说,这样的庞然大物应该更容易被枪械瞄准击杀才对,可现实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这头直立行走的狼竟以华丽的舞步躲开了数发枪子儿,可能最大的原因便是天黑不大易瞄准,更别提这稀稀疏疏的枪声了,他们早已经吓的尿裤子了。
巧丽的表现则大相径庭。她却在一旁躲了起来,尽可能的观察一阵子,或是在为制定作战方案策划着什么。
那些士兵呢?由他去吧。
威持着长枪,没有动作。
而正在此时,事态有些恶化了。
巧丽大喊:“威!跑开!”
威回过头来:“什么……”
不料,天空划过一道身影,那是另一只狼,它始终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它就在林子里,声音停止的地方。
威可没有回避的空间,索性枪头直指飞扑而来的狼人,这就如同自投罗网,不撞到枪头上一片血流成河谁敢相信?
果然,狼人因为没有支撑,只能随着重力身体自由下落。
重!这是此时此刻唯一可以形容的了,压的威胸膛炸裂,生疼。
巧丽见威这边已然没有大碍,便准备解决眼下的这只狼人,一个舞者。
同样的,使用了炼金术士们标准的魔法发动仪式,将地下的自己所需材料提炼合成出了一把弓,诶,一把机械弓。
巧丽没有多说,拿起弓,拉弦,瞄准,一气呵成,“嗖”的一声,那只狼的左脚挨了一箭,重心顿失,栽倒在地,这下可就成了一只待宰羔羊。
枪声持续不断的响起,只见得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