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那沙和尚,离了金蝉子,朝孙悟空及八戒所在方向飞去。须臾间,到得二人身侧,沙和尚问道:“大师兄!师傅说你二人这半日来,在这天空这中反复摸索,也不见回话,教我上来问问,可探出些端倪?”
悟空又将所见之事说了一遍,沙和尚听罢,惊讶不已,又道:“方才在那下方,见天空之中,有四颗太阳,此四阳将汇聚天中,你二人可曾留意?”
悟空及八戒急抬头而望时,见果然有四颗太阳,各大如磨盘,将汇聚于天中,二人又惊讶道:“方才只注意这阵中异象,不曾留意,果然有四日汇聚,如此反常,不知将复如何!”
沙僧道:“如此这般,不如且下回歇息片刻,看端如何,到时再处区处!”
悟空道:“也罢,且先回去!”三人果然回到无定神舟之中,再有半个时辰,那东西南北四颗太阳果然渐渐汇聚,在天顶处交融。再一时,四颗太阳重叠在一起,合而为一。四人惊奇的望着这天中异景,稍时,又见四日分离,渐渐的,又各朝东西南北四向坠去。
悟空思之良久,恍然大悟道:“这不是四颗太阳,依然还是一颗太阳,只是被这层天顶处的什么法阵反复映射,故而看见四个太阳。”
金蝉子道:“悟空,似你这般说,我四人果然陷入个什么阵法之中?”
悟空道:“正是!”
金蝉子道:“可有破解之法?”
悟空道:“还没有!”
八戒忽道:“猴哥,何不用你那三昧真火烧烧看?”
悟空恍然大悟道:“正是!几已忘却此事!八戒、沙僧,你二人还在此守着师傅,我去去试试!”说罢,即将身一纵,飞至半天之中,在那层金光之盾前,将身一激,燃起一身三昧真火。
悟空信步向前,停在气盾之前,将一团三昧真火,猛的朝那气盾烧去。只见那真火,穿过气盾,即不见了踪迹,就好似火苗被削去了一半,悟空正诧异处,又听得八戒在下方厉声高叫道:“猴哥!火从地上出来了!”
悟空急回头时,果然见下方自地下钻出一团三昧真火,那行者更自惊讶道:“原来此气盾,连三昧真火也奈何不得,如今火从此穿过,却从下方烧出,岂不是与我入气盾无异?罢罢罢,此非破解之法。”
悟空正欲回头时,忽又自思道:“那日在海市蜃楼之中,悟得一个穿空之法,不知可能破解此阵?”
行者便就回头到八戒道:“呆子!待我试试穿空之法,你三人在那下方安坐,休得乱跑!”
说罢,摇身一变,化作一粒流光,朝那气盾之中飞去。行够多时,只见四方云光荡漾,忽而一阵金光,忽而一阵霞光,忽而又如临一片虚空深渊,忽而,又如坠入无边尘海。再行一时,抬眼一望,见上方天空之中,一片浩瀚光芒。那光芒中,有一云彩,七彩斑驳,似一片晚霞,飘浮于半天之中。
行者诧异道:“咦!那片云彩,怎么恁的像是无定神舟?”他就又急将身一摇,显化了本相,再看之时,果然是无定神舟。
“咳!原来还是从地下钻了出来,看来,这穿空之法,也不是个破解之法!如之奈何?”
方思及此处,又见那上方天空之中,有四颗太阳朝四方坠去,如今那金顶,却又由白渐渐透出些霓红之色。悟空急飞身至金蝉子三人身侧,对他三人道:“师傅!俺老孙使尽手段,还是破解不了此阵,如今又见日坠西海,看来,今日还得在此阵中熬过一夜。”
金蝉子道:“悟空!这究竟是个什么阵法?怎么你这般神通也破解不得?想昔日取经,也曾被诸多法宝所困,也不曾见你束手无策之时。怎么如今反不如初也?似这阵中,到晚时,不见日色,愈发寒冷,为师如何消受得起?”
行者一生吃不得人激,听得金蝉子这么一说,那行者就有几分恼怒道:“不消说了,你三人还在此安坐,俺老孙还去会会此阵,定要破了他!趁早走他娘!”
说罢,他就撇下众人,独向那空中飞去,不题。
......
又说那弥勒佛,在那虚空之中,寻着一处,只见前方有一混沌气团。
那弥勒佛,笑盈盈,满面春光,坐九色莲台,遥指虚空道:“星河老祖!贫僧斗胆闯入此地,借得三山五岳之土,培育灵苗千秩,宝莲万盏,混作个佛门净土。待功成之时,再将此土如数奉还!言之不尽处,还望海涵!”
说罢,那虚空处,但见星光闪烁,无有回音。弥勒佛曳开莲步,踏空而去,近得一混沌气团之前。那气盾,方圆不过二丈,近前看时,内中却大有天地。
弥勒佛佛眼观之,见那气团中,有璀璨星河,在内中飞速旋转。弥勒佛笑盈盈起手施礼,念动几句真言,而后,左手捻珠,右手轻轻在那混沌气团之前叩了三叩。忽而,那弥勒佛眼前之气团就开了一道七色玄门,东来佛祖将佛珠挽入手腕处,双手合十,礼毕,便缓缓步入那混沌气团之中。
原来那气团,真个乃是这宇宙无上大道之天成妙境。只见那气团之中,有太阳一颗,明月三轮,又有万千星辰环绕于四周。在此虚空深处,混成一个小世界。
那日月之旁,又有无边尘埃,尘埃四周,广布无边灵气。弥勒佛将后天袋朝后一抛,背在身后,忍不住大喜,起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我三界,还有些缘法,教贫僧得遇此等广妙世界。此世界中,又有这等无边灵气,灵气之中,又有这无边尘埃。幸得贫僧早年前,悟得些阳阴聚合之法、乾坤铸就之术。今于此小世界中,借此无边尘埃,混作一个佛门净土,培育些灵苗仙草。以待天机到时,以假乱真,以真换假,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虽不能攘除我佛门之劫,却不也是一件妙趣之事?”
弥勒佛这番自言自语罢,便将佛手一伸,有一道灵气自双掌之中荡出。那灵气,浩浩荡荡前去,却似天地之间,凭空而来的一阵清风。那清风,裹挟着此小世界中的无边尘埃,在天地之中漫天流转,恰如一只翱翔的巨蝶。稍时,便又见那尘埃渐渐凝聚,形成一座万丈方圆的大山。而此小世界中,忽而六合清朗、十方明澈。东来佛祖依旧笑盈盈满面春光,正施法处,忽闻得虚空处传来一声:“道兄好自在呀!”
弥勒佛吃了一惊,急停了手,见自那虚空中,飘来一身影,近前看时,见那身影,真个浩首红颜,苍髯垂地,左手捧一轮金球,右手捧一轮明月,却原来,也是个道人模样。
弥勒佛见了,急起手笑道:“星河老祖,别来无恙!”
原来,此道人名曰星河老祖。星河老祖却是何人也?原来,当年仙魔之战过后,元始天尊因感一些魔界残余,遁逃于广袤宇宙之中。当年昆仑山十二金仙之外,还有一人,此人修为比十二金仙还高些,又深通混元道果之学。故而,元始命此人深入虚空,追察魔界残迹。万万年来,此星河老祖,也不入三界,在此广袤宇宙之中的无边星河之中,纵横穿梭,对宇宙之中的无数星河,了如指掌。故而,世人皆谓之曰“星河老祖”。
那星河老祖见弥勒佛问礼,笑而起手道:“尔来一别,有数劫之岁,东来佛祖风采不减当年!”
弥勒佛亦作揖而笑道:“星河老祖,仙姿更胜往日!”
星河老祖道:“自上古一战之后,受元始天尊之命,在此虚空处,以道之名,藉道之法,将此方宇宙之中,无边灵气汇聚而成这三千个小世界。贫道在此蛮荒虚空处,以历万世,不期,今日得见故人,幸甚幸甚!”
弥勒佛道:“贫僧往来数次,见此三千个小世界,隐于此虚空之中,便知是道兄在此。只是道兄有出没神机之能,教贫僧无缘得见,今得相见,真个足慰平生仰慕之私!”
星河老祖望着眼前渐渐成形的高山,问道:“东来佛祖此来,培育此物,想来,定是有些深意?未敢请教,此物却作何用?”
弥勒佛道:“贫僧因感天道乍变,有能料之前程,那日偶以三花聚顶之功,演算天机,料得他日一战再所难免,心下忧惧,故而拜谒释迦摩尼,相互会意,便教贫僧来此地,假道兄这小世界中的无边尘土一用,混成此物,他日以假代真,管教他魔界之人,不识我这等天机。虽不能攘除我佛门之劫,却也可留得我佛门根基。”
弥勒佛便将前后谋定之事,细细说与星河老祖。那老祖听罢,忍不住赞叹道:“哈哈哈!果然妙策!”
弥勒佛亦笑道:“道兄谬赞,此实乃道兄之功。若无道兄护定此小世界无边灵气,无量尘埃,我佛门定也不能成此功也!”
星河老祖道:“东来佛祖过谦了!贫僧亦是受元始天尊之命,守护这等混沌而元始之世界。你看这世界,其熵未减,其序未成,虽有一轮太阳,三轮明月,又有星辰无数,其实,内中混乱如滚汤,尚不堪大用。若非东来佛祖有此阳阴聚合之法,乾坤铸就之术,纵有这等广大天地,也当万劫之后,方可成天地,此时,又有何用哉?”
弥勒佛笑道:“贫僧此等法术,皆是小可,何曾比得上道兄这等创生宇宙虚空之法?”
星河老祖笑道:“惭愧惭愧!”
弥勒佛见星河老祖掌中之物,左手捧着的,似一轮金球,右手捧着的,似一轮明月,便就问道:“敢问老祖!那掌中是个什么物事?”
星河老祖笑而答曰:“此二物,乃是虚空遗宝。金球者,乃是元阳之星,明月者,乃是元阴之星。”
弥勒佛听罢,吃了一惊道:“原来是这等宝物?我听闻,元阳之星,原是颗至密之阳星,以太阳等同,内中有不尽的阳气;元阴之星,乃是颗至密之阴星,以太阴星相同,内中有不尽的阴气!”
星河老祖道:“正是!”
弥勒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星河老祖又朝那初凝成形的高山望去,忽又回头道:“方才东来佛祖培育此等妙土之计,感之甚深!贫道虽久不入三界,在此虚空之中,虚度年华,且又道行卑微,不堪大用。只是如今,见道佛两家人人尽力,贫道敢不用心?贫道愿再献一计,以助灵山一臂之力?不可允否?”
东来佛祖大喜,急问道:“星河老祖有无量无边之法力,方能创生这等佛地,何以如此过谦?道兄之策,定有扭转乾坤之功,贫僧洗耳恭听!”
说罢,双手合十,打了个深躬!慌的那星河老祖急忙向前道:“道兄,不必如此多礼!贫道之策,乃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那弥勒佛听罢,大喜道:“果然妙计,果然妙计!只是如今贫僧在此培育此山,还需二三十日之功,只怕待贫僧功成而回时,为时以晚,如之奈何?!”
星河老祖道:“东来佛祖勿忧,贫道愿代佛祖回一趟灵山,亲在释迦摩尼坐前,献上此计。”
弥勒佛又打了个深躬道:“如此,有劳道兄!”
星河老祖也笑盈盈点点头,寂然消失于虚空之中,不见了踪影。
......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