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高将晚宴安排在了翠竹亭,一轮弯月似眉如柳,虽然不是太明亮,但也给这宁静的山野增添了几分雅意。
韩五槐最先喝醉了,说话变得含糊不清,但他并不在意,还是想说话,这和他的性格太不相符了,平时他的话很少,尽管却是成了主角。
尽管他说的话有些不清,但在座的人都听懂了,大快人心,高兴!
刚开始黎屏并没有想要制止他,但是看到他还是一杯一杯地喝,还当面众人的面说起这些年没有黎屏在他身边,他是如何的痛苦,又说起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苦相思的日子了。
黎屏见状,不敢再让韩五槐再多喝酒,待老夫人离席回屋休息的时候,黎屏也借机离开,随便让人搀扶着醉醺醺的韩五槐离开了。
亭子里只剩下黎高父女和李惠凤、杨烁四人,没有韩五槐在这里说话,顿时安静许多。
黎心冲着李惠凤咳嗽了几次,李惠凤见黎心对她挤眉弄眼的,知道黎心里面在想什么,她也几次想张口对黎高提及黎心安排的事情,只是犹豫几番后觉得有些不恰当,都没有说出来,把黎心急得坐立不安。
“父亲,我明天打算跟姨母去高凉!”其实黎心也觉得直接提出那样的话有些唐突。
“不行!你这性格还不让你姨母整天操心你啊?好好在家待着!”
“我已经决定了,你管不着,你如果还把我限制在家里,我就离家出走!”
“你……!”黎高有些生气,但是当前李惠凤和杨烁的面,他又不好发作。
“你什么你!到底你答不答应?”黎心赌气地问道。
李惠凤看到两人陷入僵局,就连忙劝慰,然后就询问杨烁是什么意见。
杨烁尽管喝得头有些发沉,但还是很清醒的,这本来是黎家的家务事,李惠凤怎么会问他这个局外人的意见,这分明就是在问他是不是想带黎心离开。
杨烁却是假装有些迷糊,对李惠凤说道:“一时高兴就喝醉了,现在我脑子像浆糊!我觉得大小姐过两年再去高凉更好。”
黎心气得从水果盘里拿起一个梨子就砸向杨烁:“笨蛋!”
杨烁见梨子飞来,连忙用手接住,重新放回水果盘里。
黎心从座位上站起来,和梅香一起离开了翠竹亭。
“杨公子,黎心就是这样的性格,被我娇惯坏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黎寨主,怪我刚才说话不合适,惹怒了大小姐,和她没有关系。”
李惠凤看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对杨烁说道:“杨烁,我们明天就要返回高凉郡,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开好,其实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黎心很喜欢你,她是想跟你在一起,而我想知道你的态度。当然,不光是我,黎心也知道你已经娶过亲,但是她为了能跟你在一起,对此事也根本不在乎,难道你真的觉得我这个外甥女不配你吗?”
杨烁刚想解释,黎高便将昨晚杨烁说的话告诉给了李惠凤,李惠凤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是这样的想法,我希望你能亲自对黎心讲,也好让她死了这份心,要不然就凭她的性格,说不定她真敢做出不理智的举动来。”
杨烁想想也觉得应该如此,打算明天离开之前和黎心好好谈一下。
三人在一起又商讨了黎高今后的规划和安排,考虑到明天还要给老夫人过六十大寿,三人没有再多聊什么,便各自回房歇息。
杨烁回到房间后,感觉到有些头晕,先用清水洗过脸,又从茶壶里倒了一杯茶醒酒,发现喝过茶后更是头晕,并且还浑身无力,忽然就想到与前几日中毒的症状一样,而黎心又提前离开了宴席,他就暗叫一声不好,这回恐怕是又被黎心往茶壶里放入消筋散了。
他趁自己还有些力气,四周瞅了瞅,看到黎心从一帐幔后面笑着走了出来。
“怎么?喝醉啦?!还能不能走,要不要我扶你呀?”黎心非常得意地笑道。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怎么,就兴你偷偷溜进我的房间,就不允许来你的房间啊?”
“你又给我下药!”
“那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儿就报仇啊!”
杨烁费尽力气想向外迈,可没有走两步就倒在地上了。
黎心将梅香喊出来,两人合力将杨烁抬到床上,然后梅香就捂嘴偷笑着离开了。
黎心拿出一包银针,笑着对杨烁说道:“上一次我无意中帮你化解了毒性,今天我想再试试,看是哪个穴位能解毒。”
说完,黎心抽出一根银针在杨烁的眼前摇动了几下,笑着说道:“你想让我把它扎到什么穴位?”
“你赶紧给我解药,要不然我喊你父亲过来!”
“你用最大的力气喊!”
杨烁试了试,发现连呼喊的气力都没有,即便是说话的声音都显得十分虚弱:“你想怎么样?”
“我倒是想问问你想怎么样,我对你这么好,你对我却是爱理不理,我要报仇!我要在你身上扎满银针,看你还敢不敢不理我!”黎心拿起针就吓唬杨烁,假装要往他身上扎。
“你信不信,你敢扎我几针,我到时会加倍偿还!”
“那我对你好,你怎么不加倍对我好?”
“你知道我娶过亲了。”
“那又怎样?我愿意!”
说完,黎心收起银针,接着说道:“既然你明天要走,今晚就是你我的洞房花烛夜。”
“黎心,我们明天再好好商量,行吗?”
黎心一笑,说道:“缓乒之计,对不对?可我不上你的当!”
“黎心,你赶快停下,我有话对你说!”
“说吧,我又没堵住你的嘴。”
“黎心,你会后悔的!你长得这么漂亮,有哪个见了男人会不喜欢?我也是靠我还未泯灭的良知告诫自己不要伤害你,我没有未来,不值得你将青春交付给我。”
“那你为什么还娶亲?”
“……,我当时是有苦衷的,通过这一段我也深深地爱上了她,我也内心发誓,只要我活一天,我就要真心疼爱她一天,我心里不会再装下另外一个女孩儿。她也知道和我之间的爱情也许就是昙花一现,说不定哪一天我就会死于非命,你知不知道我听到她说愿与我一同赴死时心里有多么难过?如果我再从另外一个女孩儿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语,我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我不想让另一个女孩儿再为我而丢掉了性命。”
“这么说,你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嗯,可是这种在意不是……”
“你不用说了,我懂!”未等杨烁说完,黎心便打断了他的话,她接着说道:“她肯与你一同赴生死,我则是要保护你不会死,谁也不能伤害你,哪怕是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死!也许我真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可是只要你让我跟着你,我就满足了,行吗?”
“可……可这会毁了你的名声。”
“我才不稀罕那虚伪无用的东西!”
“那行,我明天就和父亲商议一下,如果他同意,我就带你离开!”
“他同不同意,我都要和你一起离开!”
“我同意!现在你可以给我解药了吧?”
黎心却是笑着摇摇头:“不可以,你刚才说的是明天的事情,和今晚的事情无关!”
“可我答应带你离开的前提就是今晚你不能胡来。”
“我安安静静地搂着你睡觉,算不算胡来呀?”
黎心吹熄红烛,和杨烁并排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