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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杯记得茶的香味

▲文/文飞

人生是一场无休、无歇、无情的战斗,凡是想做个够得上称为“人”的人,都得时时向无形的敌人作战。

——罗曼·罗兰

春寒料峭,日本有名的茶道公司门口站满了等候面试的人们。他们顶着初春的严寒只是为了躲避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每个人都希望挣到足够多的钱,来度过这个困难的时代。

一个20岁左右的男孩子,在人群中显得极不协调,他被人群挤来挤去的,好像一只飘荡的浮萍。他的脸充满了沮丧与不自信,他左边空空的袖管下埋藏着自己多年前的一场噩梦。

有人叫他的名字:山田拓朗,你也来应聘吗,我看你还是回家照顾母亲吧,再说,凭你的个人条件是不会有人录取你的。

山田的脸一片绯红,但他仍然坚强地站直了身子:我什么都可以做的,放心吧,我不比你们健全的人差多少。

面试的结果可想而知,他遭到了无情的拒绝,甚至面试官的目光中装满了不屑,他们觉得这简直是贻笑大方。

山田无奈之下,只好到当地的一家茶园去上班,虽然工资少的可怜,但总比在家里闲坐好的多。

他每日里郁闷寡欢,回家时便向母亲抱怨自己的命苦,为什么自己的左臂会遭受不测?他甚至觉得父亲的去世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又一天上班时,茶园主邀请他坐下喝茶,他受宠若惊。茶是苦丁茶,一种不起眼的茶,在市场上到处都是,卖不上价钱,许多人用来洗手泡澡用。

他品了一口,觉得苦涩无比,忍不住吐了出来。

茶园主问他,这茶十分苦吗?

是的,就像我一样身世凄苦,但这就是命,它不可能变成另外一种茶的,没有人会记得这种茶的香味。

茶园主笑笑,用他刚刚喝过的茶杯换了另外一种茶,然后让他喝。

他喝下去后,感觉到一种别有的清香,他赞叹道,好茶,这是什么茶?

不,这是白开水,我根本就没有加茶叶进去,不过,我用的茶杯是常年浸泡苦丁茶的杯子。你不要以为苦丁茶就是一种苦茶,它不是没有香味,它只是将所有的香味都浸在了杯子里。你刚才不是说没有人会怀念这种茶的香味吗?你错了,杯子记下了这种茶的香味,不然,香味为什么会出现在白开水里呢?

杯记得茶的香味,总会有人记得你的才能。你喜欢游泳是吧,我的游泳馆可以常年向你免费开放,相信你可以成为一位出色的残疾人运动员。

这个叫山田拓朗的孩子犹如醍醐灌顶。

人不是一无是处的,哪怕这人的身世是多么的卑微寒酸和凄凉。

即使你不被全世界赏识,但总有一盏杯记下你的香味。当时间的嘴掠过痛苦的杯沿,上帝早在不经意间将成功的因子拷贝在你生命的内存里,轻啜一口,唇齿留芳,香飘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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