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惊吓和悲痛过度,当场晕倒过去。
侍卫虽然很快赶到,但当他们从机关鸟的利爪之下救出无疆时,他已经死了。
从那场悲剧之后,王妃开始神志不清,整天哭闹着要儿子,黯星王无奈,只得撒谎,“无疆被机关鸟弄伤,已送到很远地方的一个高人那里医治,而疗伤总是需要时间的,过些时候,再过些时候,他就会健健康康地回来了。”
而今天,因为心疼她的悲苦,他又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这个谎言的成效非常明显,起码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她的进食也比之前多了。然而现在,让他到哪里去找一个完好的儿子送到王妃手里呢?
黯星王听到了外面的更声,夜已经深了。他喊进来一个比较信任的侍卫,说:“现在交给你一个秘密的任务,给你明天一天的时间,在北国境内寻找一个小男孩带回王宫,年龄和外貌之类,要和无疆公子差不多。你务必要完成。”
次日清晨,那侍卫骑着马穿过已变得冷清的王都,走向偏远的山村,他出身平民,知道穷苦人家喜欢把房屋相连地建造着,只因为可以共用中间的一面墙壁,从而省下一点钱,他还知道越是穷苦的人家,越喜欢生很多孩子,因为希望众多的孩子里,有一个人的命运出现奇迹,从而改变这一大家子身处底层的命运。但穷人家的孩子也有他们的快乐,侍卫甚至还记得自己童年时候和一群小孩子一起玩的各类游戏。
因为是秘密任务,他的行动没有告诉任何人。侍卫知道黯星王的苦心,他想找一个模样相似的孩子来代替无疆的位置,也弥补王妃的悲痛,而这件事情当然要隐秘进行,因为王妃至今都在相信无疆正在世间的一个地方疗伤。否则以他国王的身份,要在全国境内挑选一个模样与无疆相似的孩子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只要公开一声令下就解决了,但那样一来,失去儿子的王妃也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侍卫感觉到自己责任重大。
“狗来!去河边把这盆衣服洗了,没有洗完不准吃午饭,听到没有!”
一个高亢女人的声音传来,侍卫循声望去,看到一户破旧房屋门前,一个瘦瘦的小男孩抱着一只大木盆慢慢往河的方向走去,里面的脏衣服堆得老高,甚至挡住了小男孩的脸。走了几步,身后那肥胖的妇人突然朝着他身后踹了一脚,“这么慢吞吞的,是不想把衣服洗完呢还是不想吃午饭呢!”
小男孩趔趄了几下,终于还是没稳住,他一下子往前扑倒在地,手里的木盆重重摔在地上,里面的脏衣服被摔了好多出来。他急忙起身去捡,然而一个大耳光抽过来,“一点事情都做不好,你有什么用!如果把盆子摔坏了,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这时,旁边一只狗对着那凶恶的妇人吼叫起来。当侍卫的眼睛从那狗身上扫过时,顿时惊讶极了。
午饭的时候,这户人家在张罗着吃饭,桌子倒是挺大,但桌上只有浅浅两碗菜,显得桌子上非常空阔,然而桌子周围却不空阔,因为围着桌子坐在这里吃饭的,约有八九人,除了夫妻两人之外,其它的都是他们的孩子。方才那个抱木盆去洗衣服的小男孩,就坐在其中,他穿得最破旧,缩着脑袋,低着头喝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筷子伸向前面的菜碗,“啪”的一声,旁边一个稍大男孩的手打在他的手上,使得想要夹菜的筷子掉落在地,稍大的男孩高声说:“野孩子,一点礼貌都不懂,爹娘都还没有动筷子夹菜呢,你倒先吃了。”
旁边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立刻帮腔,“野孩子,没礼貌,野孩子,罚你不准吃菜!”
小男孩的头低得更厉害了。
侍卫下了马,把缰绳系在旁边一株小树上,然后朝那户人家走去。
看到他的衣着和举止,夫妻两人脸上交替着恐慌和谄媚的光芒,女人的声音首先响起,“这位官爷,到我们家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路过,进来讨一盅水喝,可以吗?”
夫妻闻听此言,松了一口气,女人立刻说:“狗来,还不快去给官爷端茶来!”
侍卫看到方才那个小男孩站起身来,朝一旁的灶间走去,不一会儿,双手捧着一只白瓷茶盅走出来,大约因为茶水溢出来,烫着了手,他“啊”地叫了一声,迅速松了手,瞬间,那只白瓷茶盅带着一盅褐色茶水摔碎在地上。
女人立刻如同一阵大风奔至小男孩面前,大手挥起,眼前她的大手掌就要落在小男孩瘦削的小脸上,男人伸手阻止了,说:“不要在客人面前教训孩子。”然后又讨好地对侍卫一笑,说:“小孩子笨手笨脚的,我去倒给官爷倒茶。”
侍卫一边喝着茶,一边将目光有意无意自方才注意到的那只狗身上扫过。
“狗来!去收拾碗筷!”女人尖厉的嗓门又响起来。
那穿着破烂身影瘦削的小男孩低着头走到饭桌旁边,将一样大小的碗叠在一起,又将一桌的竹筷拢在一起,分别端至灶间。侍卫装作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那小男孩,然后指着他的背影对夫妻两人说:“你家这个儿子,叫‘狗来’?真是奇怪的名字。”
“又不是我家孩子,他是三年前跟着一只狗一起来我家的,所以叫他‘狗来’。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女人本想说下去,但声音立刻被她家男人打断,“官爷也知道,最近三年世道十分不太平,每年的粮食越来越不够吃的,所以许多小孩子啊狗啊猫啊就被遗弃了。”
侍卫知道男人这样说,是想掩盖狗与孩子一起来他家的事。他的目光不再去看狗,也不看小男孩,语气平缓地说:“原来不是你家孩子,正巧,我儿子在读书,想买个书僮,不知道两位能否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