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虽然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但还是听从了红线的话,走出船舱去看,果然看到西南方向有一只战船企图靠近。临渊正准备下令士兵放箭,但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来,是红线,红线说:“看你的士兵都疲乏至极,要不这一次就让我来对付吧。”
红线说完,走到船舷边,伸手从竹篮里抓了一把花朵朝着那战船撒去,红袖飘舞,细小花朵如雨点斜斜飞过去,有一些落到那只战船的船身上,有一些落到河水上,刹那间,一大片浓浓的烟雾迅速腾起,笼罩了那只战船大半个船身,顿时那里传过来一片嘈杂的叫喊声。红线看了一会儿,说:“效果比我预期的好,既然如此,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全力冲出他们的包围。”
红线让临渊把船上所有士兵都召集过来,然后分发给每人一把小花,并且吩咐道:“你们所有人都分散开来,站到船舷边,每个士兵之间尽量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你们面朝着河水,这样一来,每个方向来的战船,你们之中都有人能够看到。然后听我的号令,再一起把手里的花朵朝那些战船上撒去。”
待士兵们迅速领命而去,分散开来,在整个船身上几乎站满一圈时,红线示意临渊一起走到船舱里去,轻轻坐在那只放着木架的桌旁。起先只是对应西南方向的那只铃铛在作响,不多时,许多只铃铛相继响起来,临渊忍不住问道:“方才只是一只战船靠近,现在大部分铃铛都在响,是不是说明很多只战船都在靠近呢?”
红线想了想,说:“因为方才西南方向的那只战船遇到了我的‘迷烟瘴’,出现了混乱,可能其它的战船得到了它发出的某些信号,所以一起围攻了过来。”看到临渊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红线说:“不必担忧,这样的状况正好是我们的机会来了。”他拿起一只哨子,走出船舱,向天空中吹了一记又亮又长的声音。
一时间,站在船舷边的士兵们,纷纷把手里握着的小花撒向从各个方向靠近来的战船,片刻之后,一大片浓烟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交战的双方互相看不清彼此,一时间,茫茫浓烟中出现了各种声音,有战船的相撞声,有士兵的惨叫声……
而红线依然坐在桌旁,静静地看着木架子上铃铛的情况,它们几乎都在摇晃和作响,只有东南方向的一只铃铛是静止的。红线说:“方才的‘迷烟瘴’使得围住我们的战船出现了混乱,它们在移动的过程中,留下一角空虚,就在这东南方向,趁现在,赶紧让我们的船往东南方向全力冲出包围。”
无疆的战船一时间陷入了极大的混乱,待到浓烟渐渐消散,人们发现临渊的大船已在东南方向奋力前行,而且与他们的战船拉开了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在就众人惊愕叹息之际,福盈痴痴地望着那逃走大船上的一点鲜红,激动地说:“那个红衣男子,方才使用的是巫术,是巫术!”
旁边有人苦笑一下,“谁都看得出来那是巫术呀,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福盈说:“不是,我非常惊讶是因为这种奇怪的巫术我曾经见过,当时也是在这界河之上,荒泽王的大军差点就把我和露华抓住,幸而是这样的巫术迷惑了追兵们的眼睛,使得我们顺利逃脱。能够施展这样相似的巫术,说明两个施巫术的人可能存在某种关系。”
这是一个明月之夜,福盈无意间又走到去年囚禁临渊的那个地下洞穴,却发现了皎皎月地里有一片粉红色彩。
那是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脸庞白净,唇红齿白,正对着月亮双手合起,闭上眼睛祈祷着,“上苍,请让我再一次遇见他吧。”
在那个红衣男子的帮助下,临渊的大船不仅顺利从无疆战船包围圈中逃脱,还迅速集合了其它船只,反过来全力攻击无疆。然后又在那个红衣男子的帮助下,战况迅速扭转,因为无疆每设下一条妙计前去攻打对方的虚弱之处时,临渊一方似乎总能够在第一时间里知道危险在靠近,从而作出防范措施。这样一来,无疆节节败退,而临渊趁胜一分分逼近,战火一直延绵南上,到了界河南岸的沙滩。
临渊忍不住朝那抹粉红衣裙走过去,少女听到脚步声,慌乱地回过头来,一脸羞赧惊讶的样子,福盈微笑了一下,然后温和地问道:“姑娘,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晚上独自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的。”
那一抹笑容安抚了少女紧张不安的情绪,她说:“我知道的啊,其实我很久都没出门了,就今晚出来一下,正准备回家呢,就碰到你了。”
“你应该是这附近的人吧?说不定我们以前见过呢,因为我之前是这界河南岸的摆渡人,我叫福盈。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善良天真的少女闻听此言,料想眼前这个青年还是从前的邻居,就放松了警惕,“韶棠,但别人都小我小棠。”
“真是不好意思,我无意间经过,不小心撞见了你的祈祷,所以也就听见了你对明月诉说的心事。”看到小棠刚刚放松的表情又变得如同方才一样,福盈接着说:“不过我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小棠,其实像你一样在祈祷着心上人平安的姑娘大有人在。如今南国北国相战许久,许多士兵都在战争中受伤或者死亡,而且战火也波及到了沿岸百姓,那么多人流离失所。自然就有许多深闺里的女子在向神祈祷着她们的家人和爱人平安。你祈祷中的那个人是谁?是应征作战的士兵吗?说不定我可以替你打听一些消息或者捎一封信去。”
小棠叹了口气,“谢谢你的好心,只是你帮不了我的,只有上天能够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