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很好吃。是小莲和岳欣儿精心制作的。
在吃饱了之后,神使召集了身边全部的三个手下,开了个小会。
会议在客栈包间里举行。一个小方桌,四把椅子,就是会场,很简陋很简单。
方桌和椅子,都是神使用彼岸树上的果实里的果浆,制成的。
其实神使本身,也是由果浆幻化而成的。众先皇先祖也是。果浆,彼岸树,本就不完全是这个世界里的东西。
彼岸树,是这个世界想要越向更高位世界的…………努力。
会议开始:首先开口说话的自然是神的使者神使大人。
“你们都不是外人,都算自己人,我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你们,心里不好奇,为何,在这战乱的时候,在这边疆战事节节败退的时候,我这个公子,不去集中全力解决战争,却偏偏跑来这里改革教育。这,说不通的吧?难道,国家的存亡和我无关吗?”
一片鸦雀无声。
一丝笑容,浮现在神使的脸上:“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是战争重要急迫还是改革教育重要急迫,只要不傻,谁都知道是战争急迫战争重要。那为何,我在这里而不在边疆战场?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
依旧是一片鸦雀无声。
“你们怎么还不说话?如果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敢说话不敢发表自己的言论,那无权无势的百姓们就更不敢了。如果真这样的话,何谈民主?”
沈晨抿了抿嘴:“民主,可能是一条走不通的路。百姓们都太蠢太傻太弱智了。”
神使的脸上,笑容灿烂了起来:“很好,敢发表自己的言论,这很好。而且你说的,也很好。”
“百姓们蠢傻弱智可以用九年免费义务教育去慢慢解决。更何况,百姓们是不是真的就是蠢傻弱智,谁能给这个问题一个正确的结论?”
“我说的民主,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民主。我们退一万步讲,即便百姓们都个个蠢傻弱智,他们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满不满意这个,肯定会有一个自己的结论。要么满意,要么不满意。对不对。这个问题,再傻再蠢再弱智的人,只要他神智正常,他都能回答对不对?而且正确率是百分之百。毕竟这是自己问自己感受的问题。自己过的好不好自己肯定最清楚。”
“我说的民主,是要全体百姓全体国民投票,或满意现在的生活或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当神的任期到了,当五年任期到了,我是否连任,让百姓投票。这就是我说的民主。”
“至于选举出新神,那是百姓代表们的事。普通百姓不参与。”
沈晨点头:“公子,你说的这些都是腾龙宪法里写明了的。我都知道。我质疑的点是:百姓代表怎么选出来。新神,怎么选出来。另外,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没有止境的。让百姓投那种票,只是也只会阻止连任,只是换人而已,百姓的生活并不一定会变好。要知道,换的人未必就比原来的那个好,当然了,这种换人,比用暴力改朝换代要强很多很多。毕竟,没有了流血没有了暴力。”
神使点头:“我曾经说过,民主制度,是可以发展可以完善的。怎么发展怎么完善,不是我活着的岁月能解决的问题。再说了,民主制度很糟糕,他只比独裁专制或封建帝制好一点点而已。我期待着更好的制度出现。但我知道,我,以及我往后至少五代人,应该都是看不到的。”
“好了,闲话少说。沈晨,我请你回答我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我为何放着更重要更急迫的战争不管,偏偏要来这里改革教育呢?”
沈晨沉默了片刻,似在深思,又似在犹豫,最终:“如果你这样问我,我的答案或看法是:你不在乎腾龙这个国家的死活。”
神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的好。岳欣儿,你说说。”
岳欣儿侧头,美美的想了想:“我不认同沈晨的说法,我觉得你在乎我们国家的死活。不然,众先皇先祖不会出发去边疆战场。但,相对于国家的存亡,在您看来,百姓的九年免费教育,似乎更重要一点。或者是…………同等重要。”
神使点头:“说的好。小莲,该你了。”
小莲睁着大大的眼睛,一张小脸笑盈盈的:“我觉得,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神使皱了皱眉:“小莲,国家推行的九年义务教育,我建议你从一年级开始学。”
“欧,知道了。公子。”
神使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我说说我自己的答案。边疆战场,在我看来,已经高枕无忧了。从众先皇先祖到达边疆战场的那一刻开始!我方死去的战士不会真的死去。而且随着领土的一步步流失,随着众先皇先祖离我越来越近,众先皇先祖的战力,还会一步步的恢复。这仗,敌人怎么打?敌人怎么打都是输。呵呵。”
“所以,既然战场那里高枕无忧了。我就来这里,改革教育了。”
岳欣儿看着神使,美目里亮晶晶的:“公子,你跟我们说这些,目的是什么?或者,你为什么跟我们说这些呢?”
神使端正了坐姿,一脸严肃的回答道:“目的。我的目的有三个。第一,万一我错了呢?万一边疆战场不是高枕无忧呢?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第二,边疆战场那里,死去的战士不会真的死去,就跟沈晨一样,但是,我这里,我身边,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我现在还做不到,在边疆保众将士不死的同时,也保我身边的你们,不死。边疆战场和我身边,我只能保一方,死而不死。所以,你们要小心,你们如果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第三,我想问问你们,教育这一块,我该如何让百姓们,让学子们,有胆量畅所欲言呢?”
沈晨用疑惑的语气问道:“公子,您不是在宪法里用明文写着:保护言论自由吗?”
神使叹气,一脸愁苦的解释道:“可刑法里也写着,不可以骂人恐吓,不可以宣传色情,不可以煽动暴乱。不可以寻衅滋事。言论自由,不是无限制的自由。或者换句话说:言论自由的边界,在目前,还极不清晰。”
“我怕百姓们发现,我怕学子们发现,我怕腾龙人发现,不发表言论肯定没事。发表言论是有风险的这一事实。我怕人人谨言慎行。”
“我怕腾龙人,不愿甚至不敢:畅所欲言。”
沈晨皱眉:“公子,人人谨言慎行不好吗?老百姓们老老实实的沉默着不好吗?你就这么想要百姓们反抗你反对你吗?我实在是不理解,公子,神位坐着不舒服吗?”
“神位坐着当然舒服了。”神使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但,我想更舒服。我想,让百姓从心里,真真实实的喜欢我赞美我。而不是,敢怒不敢言。”
“在我看来,人人谨言慎行,人人不能畅所欲言,就是敢怒不敢言的一种~特例或特殊情况。沈晨,我这么跟你说吧。为了让百姓从心底真真实实的喜欢我赞美我,人人畅所欲言,是绝对必须绝对必要绝对必不可少的。”
沈晨盯着神使,说出了一句很刺耳的话:“现实一点吧,公子。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你说的那种人人畅所欲言,五代人以内的时间,应该是绝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即便真做到了,也是弊大于利。敢怒不敢言,才是常态,只有百姓敢怒不敢言,神位才会稳。”
神使点头:“你说出了自己的言论,这个很好。虽然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但,你说了,你没沉默,这个,我很满意我很高兴。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我就是喜欢听批评,哪怕这批评,错到离谱也没关系。我只怕你们不说。”
“在我看来,错误的批评,即便错成什么样,也比沉默无言,要强太多太多了。”
“公子,您,真的不怕您的神位不稳吗?”
神使看着沈晨,用既不严肃也不玩笑的语气说道:“以我的战力,以腾龙军队的战力,以区区五年的任期,神位怎会不稳?我如此,以后神的继任者也如此,神位定该稳如泰山。通过言论自由,通过言论之间的辩论,让真理和正确不至永远尘封,再加上言论的目的是说给下一任政府听的,我这一任可以参考也可以不参考,你说说,我哪里不稳了?”
沈晨看了看神使,笑了笑:“人,不会光说不做的。你允许人们说,却不允许人们行动,你允许言论自由,却不允许紧随言论的行动自由,这是不符合人的本能的。我敢断言,禁止言论自由,对官府最有利。对和平最有利,对稳定,最有利。这!就是我沈晨的言论,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正所谓忠言逆耳,公子,你要三思啊~~~”
神使点头:“你说的,我听到了。五年内,你的这类政治言论肯定没戏。而支持你这言论的人,我不管现在有多少,我敢断言:他们,会在我九年义务教育的推行中,越来越少直至没有。”
“另,我再多说一句:我对九年义务教育的超强自信,我对教育改革必然成功的超强自信,让我允许你公开发表你的这类观点。我想看看,在五年之后,我的九年义务教育是成功的还是失败的。”
“行了,会,就先开到这里,我们出发去改革我们的教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