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灯初上。
红叶楼。
红叶楼在一片冷香万朵的花丛中。
齐天君上楼时,唐斌和葛辉已经端坐在楼上,一坛酒已经只剩下半坛。
看到唐斌,齐天君眉头一皱,道:怎么是你?(逍遥轩)的秦思思呢?
唐斌道:我好歹也是(逍遥轩)白虎堂的唐主,难道不配吗?
齐天君冷笑道:可我并不想和你坐一起喝酒。
葛辉道:(多情公子)那我呢?
齐天君道:葛堂主别来无恙。
葛辉大笑举杯,齐天君也笑道:好!我奉陪!
唐斌也举杯一饮而尽道:只不过有件事你我心里都明白。
齐天君道:什么事?
唐斌道:你肯赏光到这里来,当然并不是只为了喝几杯水酒。
齐天君道:哦?
唐斌道:你来这里只不过是要看一个人。
齐天君笑道:你怎么知道?
突然间他的笑声停止了,一双眼睛射出了闪电般的光芒,他厉声道: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唐斌又倒了杯酒,浅酌了一口,然后才用他那独特的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今晚我请你到这里来,只不过是有人想为君一舞。
齐天君的脸色骤然变了。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没有人能了解,没有人能形容,也没有人会知道。
针刺?刀刮?火烤?一切都不能形容。
唐斌又举起杯。
(啵)的一声,齐天君手里的酒杯已粉碎,碎片一片片刺入掌心,血已滴落。
齐天君忽然怒吼一声,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唐斌的衣襟大声道: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唐斌动也不动,眼睛冷冷的看着他的手。
齐天君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唐斌等到他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才慢慢的说:她很快就到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以竹杖点地,慢慢的走上楼来。
一个梳着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的姑娘紧跟其后。
老人怀抱琵琶,少女手持洞箫,显然是准备来为舞者拌奏的乐师。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虽然全无表情,可是每一条皱纹里都像是一座坟墓,埋葬着数不清的苦难和悲伤。
人世间的悲伤他已经历了太多太多。
而那个少女刚好和他相反,一双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着青春的欢乐。
两人默默的走上来,默默的走到旁边的角落里坐下。
楼下又有脚步声传来,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听到这脚步声,齐天君的全身都仿佛已僵硬。
他仿佛变成了已经化成岩石的尸体。
一个只有一舞之缘的女人,
一段永生都不能忘记的情感。
齐天君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永远再难以见到她了,可是现在她已经站在他的眼前。
她也看到了他,她痴痴的看着他,也不知是惊奇还是惊喜,是想迎上去,还是想逃避。
齐天君没有让她选择,他慢慢的走过去,拉住了她。用他那双手紧紧的拉住了她的手。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叶子能感觉到他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充实。
而他的心里也同样的充实。
叶子和齐天君都没有开口,那种又浓又甜又带着点又酸又苦的思念已经堵住了他们的咽喉。只要他们能够相见,别的事都不重要。
他的眼睛再也舍不得离开她的脸,而她的眼睛也一直深情的看着他。
许久,许久。
就在此时,她的瞳孔突然间因恐惧而收缩,又突然间扩散。
她的整个人都似已崩溃虚脱。
她看到了什么?
她的脸上起了种可怕的变化,仿佛忽然看到了极可怕的人。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的缓过神来。
唐斌!
齐天君忽然一下子明白了。
这个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也是唐斌魂牵梦萦的女人!
命运为什么如此残酷?
但这也许并不是命运安排的,难道这是巧合?
绝不是!
唐斌看着他们,就像是一个邪神在看着愚人们为他奉上祭礼的时候。
叶子突然间感觉到齐天君的手冰冷冰冷的,她的手也开始发冷。
齐天君放开了叶子慢慢冰冷的手,他开始往后退,退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唐斌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柄长枪,一柄血淋淋的长枪。
这柄长枪仿佛一下子就把齐天君刺死在地上。齐天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面目上没有表情。
他的人虽然没有死,但他的心,已在瞬间死亡。但有些事是不能用死来解决呢。
唐斌会怎么样对他,他会用什么方法来应对,齐天君不敢去想,也想不出。
因为他现在根本无法去想。
这时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走)。
他想逃避。
他的脚已经开始准备移动时,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等一等!
齐天君吃惊的发现叶子居然已完全恢复了冷静。
叶子道:我知道现在你想走,可是你能不能等一会儿再走。
她的态度冷静而坚决,她的眼睛里仿佛有种可以使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的力量。
一个人只有在对所有的事情都无所畏惧的时候,才会产生这种力量。
她接着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我起舞的时候,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走的。
齐天君双拳紧握,就好像要把这个世界放在他的手里捏碎,把所有的一切都要毁灭。
唐斌却笑了。
他阴侧侧的微笑道:你还能舞?你有没有看到过吐丝的春蚕?
叶子道:只要它没死,它的丝就不会尽,我也一样,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舞!
唐斌拍手道:那就好!那就好!
静静的夜空中隐隐传来了一阵琴声,乐声凄美,还伴着低声吟唱:
欲问箫音化紫烟,
也曾习舞度芳年,
得成美眷何辞死,
常伴郎君在身边……
那声音在夜里听的真真切切,歌声中充满了一种对未来生活的甜蜜向往。
可乐声一转,歌声又传来:
春去春又来,
花开又花落,
到了分别时,
有谁能挽留……
叶子痴痴的站在那里,痴痴的听着。
微风从窗外吹来一片泛黄的落叶,蝴蝶般轻松的落在地上。
叶子弯下腰,捡起这片落叶,一滴晶莹的泪花滴落在树叶上。
人岂非也像这树叶一样,随风飘过?
此时,琵琶声起,萧声扬。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相同,纯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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