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指认了两位主任的住处后，张流云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到宋功云手中。
“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但还是尽早离开为好，钱不多，但足够让你换个地方重新生活了。”
“谢、谢谢。”宋功云把钱收下。
“那么，再见。”
“再见。”
……
“神他吗谢谢，神他吗再见。”
张流云目送他离开，路灯将宋功云的影子重复的拉长又缩短，最后在拐角消失不见，莫名则在一边嗤笑道。
“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何必那么苛刻。”
“我以为你只是糊弄他，没想到真给钱了。”
“嗯。”
“你知道，那两个房间里都没人。”
“我知道。”
两人身为狂派强者，对于气息的感知能力与生俱来，一个房间里有没有活人根本不用亲眼去看，早在宋功云指认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确认了这一事实。
“所以他必死无疑。”
“嗯。”
“你看起来不像钱很多的样子。”
“再穷也不能穷别人的卖命钱。”
“啧……”莫名啐了一声，“虚伪。”
……
风，变大了。
树叶飒飒，残缺的月光随着风声在地上不断抖动，落下斑斑光影，张流云默然不语，莫名的双眼渐渐展露出猩红的血光。
“还有这么多平民，要在这里动手吗？”张流云轻声问道。
“砰！”
回答的他的是一颗大口径狙击枪子弹。
子弹旋转着呼啸着奔向他的头颅，在接触到额头后，迅速受挤压变形，碎裂成几块铁片，嵌入柏油马路里。
“这是在玩什么啊……”张流云失望地说道。
莫名大笑，笑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平民，很快有拉窗户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大半夜不睡觉瞎喊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莫名刚想发作，张流云已然离开。
他下意识跟着张流云向外飞去，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我，莫名，居然？！
下意识的选择了服从他的行动？！
这？！
“你干什么？！”莫名吼道。
“找人。”张流云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
“找谁？”
张流云没有看他，“我以为你的耐心和智商会随着时间上涨一点。”
“你在嘲讽我？！你——”
一架直升飞机在深夜打出的直射灯光，那么显眼，莫名把下半句话咽回肚子里，挤出三个字：
“他吗的。”
是的，狙击枪对两人是没用的。
直升机也是毫无意义的，在黑夜中它甚至捕捉不到两人的踪影，明明直线距离只有三百米。
那为什么？
直升机上的标识告诉了莫名为什么。
那是警用直升机。
这说明两人的身份，在这个时间点，被认为是恐怖分子。
说得更明白一点，安印部落的人不在这里，这是一个圈套，一旦两人动手杀害平民，对于此地的行政机关来说是严重的挑衅！
这是南方规模最大的物流集散中心，是交通重镇！不是荒郊野岭！
惹怒了行政机关，两人接下来将寸步难行。
是的，莫名是曾经的大魔王没错，张流云还是规则钦定的永生者，但那又怎样？
南方有的是狂派强者，难道还能全部杀个干净？
就算有这样的实力，又为了什么呢？
被人当傻子玩，开心吗？
“你在找谁？”莫名冲动易怒，但基础智商不低，冷静下来问道。
“刚刚那个狙击手，子弹口径太大了。”
……
橙色的火光亮起，男人点燃一支烟，然后降下车窗，让烟气能够散发出去。
他的任务就是开出那一枪，也只拿了开枪的钱，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关心。
但不妨碍在这支烟的时间里面猜想一下，他看到了直升机的灯光，那两人估计已经和警方打起来了。
没脑子的煞笔，他在心里想到。
食指和中指传来摩擦感，他下意识往身下看去，毕竟车是好车，内饰也很贵，要是掉落的香烟把真皮座椅烫出一个洞，要花一大笔钱全套更换。
他看到的是一双腿。
一双穿着黑色裤子，显然是男人的腿。
随即从后座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从后视镜里看去，那只手像是来自于无底深渊。
张流云在副驾驶位上吸了一口男人的烟，缓缓吐出。
“名字。”
“13号。”
“谁让你来的？”
“……”
男人闷哼一声，左边半个胸膛加上左手臂全部失去知觉。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雇佣兵，接到任务就去执行。”
“组织叫什么？”
“……”
“说出来是死，不说出来还有机会，是吧？”
“……”
张流云摇头，打开车门下车。
莫名跟在他身后下车，两人并肩沿着街道往前走，身后的轿车从内部燃烧，一个火人打开车门，惨叫着在地上打滚，但无论怎样都无法滚灭身上的火焰。
很快，火人便一动不动，变为一具焦尸。
焦尸诡异的漂浮起来，进入车内，连尸带车被一股压力捏扁，再捏扁。
没有吱呀吱呀的金属扭曲声，没有爆炸的巨响和波浪，什么都没有。
最后剩下一个一掌见方的铁块，咕嘟咕嘟的滚落到张流云脚下，被他一脚踢开。
莫名面无表情，他对身后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
“接下来做什么？”莫名问道。
“我可能要去处理一些事，需要一段时间。”
“我和你一起去。”
张流云看了他一眼。
莫名点燃一支烟，递给他。
“空口白话就想交朋友，那是痴人说梦。”
张流云停下脚步，注视着他的双眼，点点头。
接过莫名递来的香烟，他开始有条不紊的陈述：
“安印部落的人没有出现在现场，至少我没有感受到突出的强盛气息；刚才现场应该只有一些埋伏的特警。”
“那两个主任，有一个、或者两个都是安印部落的人，提前修改了数据库并且删除了备份，同时报警声称自己受到了恐怖组织的威胁，要求警方提供保护。”
“狙击枪的子弹口径过大，说明不是警用狙击枪，13号的任务就是向警方证明：我们是‘恐怖分子’；并促使我们和警方发生冲突。”
“冲突发生后，我们会暴露信息，变为明面上的目标受到通缉，即便南方政府在事后反应过来，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照着安印部落的想法往下走。”
“毕竟，死伤大部分平民，这件事情要有个交代。”
“可是我们提前离开了。”
“是的，当场杀人和直接离开，会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局面，前者在计划之中，后者则在计划之外，为了避免事情的走向和预想不符，人们通常会使用一些手段——”
身边人突然没了声音，莫名看向张流云，发现他正抬头看着天空。
顺着他的视线，莫名看到，深蓝色的夜幕中，一朵橙黄色的烟花正在绽放。
“轰！！！”
“就像这样。”
张流云阴着脸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