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心神不定紧皱眉头的空桑氏开口道:“我这玄孙空桑玉玦,算是我众多晚辈中最聪明的一个!拜师逢蒙学的一手好箭术。本指望带他出来见见世面,顺带让他立立威名。但这孩子也是涉世太浅,那一箭本可以半真半假,不尽全力或稍稍偏离再射。谁知他性格过于耿直,竟一箭正中钦丕要害!钟山王烛阴九可是开天劈地之时就已孕育出的山神,神力无边!那钟山小王爷……虽受西王母点化,但也决不是寻常之辈!却偏偏射死了他的下人!嗨……”空桑氏叹了一口气。
蒙雌氏道:“你那玄孙,性情纯良,一心只想保护九黎族人。他怎知那一箭射下去,会埋下因果,结下仇恨!还不是你平时未交待清楚。”
几个人正议论着,有军兵前来报道:报三位长老,树林边山洞中的老山神们要往外闯!有说是口渴,要出来喝口水;又有说洞中憋闷,想出来透透气。小的们觉得不对劲,尽力劝阻,但他们就是不听,所以小的们只得将洞门堵死禁止出入!这才来向三位长老禀报,请长老处置。
蒙雌氏道:“那些洞内的老山神都是已死去了的,是巫师用巫术将魂魄固在体内才免强苟活的,只有夜晚才能出来行走活动,平时不食不饮!现在却要出来饮水透气?这青天白日的出来还不烟消云散了!这服的是什么怪异巫药,让他们有了此怪异举动?”
“报蒙雌长老……”军卒欲言又止。
“快说!”蒙雌氏有些愠怒!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前几夜因有飞禽捕食军民,小的们前去对敌,仅留二人守住洞口。回来却见守卫军卒昏迷不醒,洞门大开!待我们叫醒守卫询问,都说未见外人出入。再入洞中察看,也未见异常,故也就未上报此事,可能……可能此时……”
“唉……”蒙雌氏往地上狠狠地跺了一脚!“那分明是声东击西之计。什么猛禽食人?这其中大有文章!我九黎可能有大麻烦了……”
这时又有军卒来报:“三位长老,有苗王爷有请各位前去议事。”
空桑氏道:“可知什么事?”
那军兵道:“西边洞穴之内的那些喂了巫药的老山神,原本虽不至于躺在担架上,但也仅只是免强能自己行走而已。现在却忽然间都象变的年轻了几十岁一样,个个精神抖擞的,还叫嚣着要出洞到外面透气放风!不知如何处置?”
蒙雌氏道:“知道了,我们这就去!”
三人赶紧往有苗氏军营赶去,突见身边黑影一闪,只见隐飞已闪现在三人身旁。
三人急忙欠身抱拳,姑逢氏则开口说道:“夫人,你来的正好,这些服了巫药的老山神好象有麻烦了,我们正往有苗氏大帐商议对策!”
隐飞开口道:“我已知道情况,巫师布现在何处?我想知道他怎么说?”
军卒忙报道:“大统领也叫人请巫师布和青丘巫师,您去那里一定能见到。”
隐飞未再多言,展翅低飞,片刻便到了有苗氏议事厅。收翅落地,迈步跨入厅内。
厅内有苗氏,馀峨氏,青丘婈,寨方氏以及其他小部落首领都已聚集在此,巫师布似也刚到,几人见隐飞进来,刚想抱拳行礼。隐飞却直接走到厅堂中央原有苗氏的的正中位置站定,将手中随身携带的长剑放在桌上,开口问道:“巫布,你可知是何原因?可有应变之策?”
隐飞此时进来喧宾夺主,站在主位,让有苗氏虽然有些不快,但因隐飞为三苗之事与钟山鼓决裂,在三苗军民中威望大增,故而不得不暂且收敛性情,未敢表现出抵触之意,反尔顺着隐飞的话看着巫布。
巫布抱拳答道:“以我刚才所见,定是有人给这些山神施了失心的巫药。这些山神本是用巫术巫药保存身体不败不死的。现在有人用巫药让这些人固在身体内的魂魄不能守舍!呈现出狂躁不安的症状。若魂魄真的离开身体,见着这太阳光芒,将会烟消云散。但若再加倍服用巫药固守,则这些人会呈现暴出虐凶残之状,没有知觉,不惧生死!若遇阻挡,则比猛虎恶狼更凶悍十分!”
有苗氏道:“别说这没用的,现有什么办法没有?”
巫师布说道:“大统领,凡施此种药者都是甚为恶毒之徒,只有钟山或密山之玉,这种极瑞祥之物才可镇住这邪魅之气!可这两种宝玉极其珍贵,在人间已无处可寻!”
这时厅堂里的各部落首领,听到巫师布这些话,一片哗然!
有人说道:“依我之言。干脆从今夜晚起打开洞门,咱们护送他们东归!阻了几个月了,要不然现在早就到了!如果皋陶胆敢不撤去防御,那我们就冲杀过去!”
隐飞朗声道:“各位,万万不可这样做!大家仔细想想,若与华夏开战,决无胜算!此地离东夷有一两千里路程。若开战,华夏必在沿途设兵阻拦,恐怕未到东夷我们便已尽数耗尽!还谈什么护送老山神回东夷?此举害人害己,决不可为!”
青丘婈此时插嘴道:“倒不如让二公主去英山东皋陶之处,和皋陶大人商议一下,让这些人夜间东归,由我们巫师与华夏军卒随后护送,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吗?”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除了巫师布,蒙雌氏、空桑氏、姑逢氏几人之外,其他人都认为这主意不错。
有人说道:“皋陶也是天帝后人,算是二公主的晚辈。应不会不给二公主面子,如果能这样解决,那可就是二公主做了件大好事了!”
而隐飞与蒙雌氏等几人已明白其中的恶毒之计,如皋陶放行,让这些人东归,一旦疫疬就此被传播天下,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果皋陶拒绝,那隐飞也就没什么威望可言,也就没必要再留在三苗九黎军中了,该上哪上哪去!
有苗氏也是眯着眼睛斜看着隐飞,其实心里也尽显恶毒之意!
隐飞冷冷地看着青丘婈,双目透着寒光,这目光让有苗氏心中一紧!记得当年她与蚩尤氏大吵一场后,便象这样,透出一股凛凛不可侵犯之感!
“青丘婈!华夏三苗本是一家。我既是华夏天帝二公主也是九黎三苗的蚩尤夫人!我不光要为九黎三苗着想,当然也应当为华夏之民着想。你身为巫觋,难道不知道这些人身上带有邪魅之气?一旦造成疫疠横行,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华夏还是三苗,谁也别想能置身事外,全身而退!不过你青丘国处东荒之地,且你青丘之民都是狐族,不会受此邪魅之害,所以你才敢说出此话!但我身为蚩尤夫人,身负三苗安危,别说他皋陶不会答应,就是我也不会答应!”
这青丘婈稍微怔了怔,回道:“夫人哪里话,我早已离开青丘国,已和青丘国断了关系。我现为三苗九黎巫师,一切都只为三苗九黎着想?”
有苗氏忙岔话题道:“夫人,她青丘婈来投我三苗九黎,为我三苗九黎兢兢业业,我有苗氏看在眼里。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请问青丘祭祀,你可有什么办法让这些人安静下来?”
青丘婈道:“除了让他们夜晚上路,尽快回到东夷,我没有别的办法。”
隐飞却并不理会有苗氏的话,看向青丘氏道:“青丘婈,听说你曾和崇伯鲧关系非同一般!崇伯鲧死于羽山后,你宁愿放弃青丘国国君之位不做,投到三苗九黎做了个巫觋,恐怕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吧?”
众人一听青丘婈与崇伯鲧有关系,而崇伯鲧因窃息壤被殛于羽山,心中自然想到这青丘婈投三苗是为崇伯鲧报仇来的,自然希望三苗九黎与华夏生战,她好趁机得渔翁之利。
有苗氏一见事情瞒不住,干脆挑明了,以免被动。于是说道:“夫人,我与南海欢兜氏关系不薄,他是崇伯鲧的嫡孙,我与崇伯鲧的关系当然也不差!自然知道这其中关系。崇伯鲧死于华夏之手,青丘国老国君却与华夏关系很好,但青丘婈不愿与华夏为伍,故而只能放弃帝位,来我这栖身做了个巫师。”
隐飞道:“既是投靠栖身,那就请少管三苗之事,做好你的巫医之事即可!”
这句话倒是让青丘氏脾气收敛了许多,蒙雌氏、空桑氏也都说“是,做巫觋就应做好巫觋的职责,现在洞中的人被人偷下了巫药,你青丘氏多少也有失职之嫌,还是少管其他闲事,做好你的份内之事吧。”
隐飞道:“各位,现在我九黎老人东归,牵扯到的事极其复杂,稍有不慎则会给三苗九黎招来灭顶之灾!事关天下安危的大事,所以决不可草率做出决定!”
寨方氏刚才还眯着眼睛半睡半醒的,这时却似又清醒起来,说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么各位有什么办法让这些过去叱咤风云的山神们,能够安安静静地在山洞中等着我们拿出决策?”
巫布摇了摇头道:“只有瑞祥之玉才能化解这股邪魅之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有苗氏怒道:“说这屁话!且不说现在已与钟山成了仇敌,即使关系融洽,钟山离此上万里,远水救得了近火?”
底下尸胡氏族人说道:“我族人首领就是死在钟山人之手,即使能取到钟山之玉也绝不用!
这里正吵闹着,突然又有军卒来报:“报大统领!报蚩尤夫人!有山洞内的老山神竟然抢了木棒想冲出山洞!”
众人闻此,皆愕然!
隐飞却冷冷的道:“带我去见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