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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欢乐时光短 悠悠岁月长

敤手让厨下弄些蛇肉和几节嫩藕一起煮了,这是现在这儿能拿出来招客人的最好东西!这第一顿算是尽了地主之谊吧,至于中午就让他和自己一样,有什么吃什么吧。

厨下按敤手吩咐忙去了。

敤手取来自己平时洗脸用的白缯布巾,再用木脸盆打了些清水,端到厅中。先帮南巢恪掸了掸身上的灰土,再让他洗了脸,算是除去了从南巢到英山的一路风尘。

待南巢恪洗过,敤手才将厨房早上留给自己的一陶钵粟米饭,半陶钵稀饭,和几小碟野韮、荠菜、萝卜一起摆到桌上。再取来两付碗筷,将钵里粟米饭一人一半分到两个碗里。然后说道:“饿了吧?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我这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只有前天捉长蛇时留下的一点点蛇肉,我让他们放了几节嫩藕一起煮了,烧好了就端过来。”

“干嘛跟我客气,我可不希望来给你添麻烦。”

两个年轻人便各自端上碗吃了起来。

都早已饥肠辘辘,这两碗粟米饭显然不够两个人吃的,片刻又将那半钵稀饭分喝光,厨房里的蛇肉炖藕却还没有煮好。

南巢恪取来包袱,从里面取出几个干荷叶包放在桌上。打开来,一股咸香扑鼻!有银鱼干、鮆鱼干、白虾干。还有一包包的极严实,打开却是一块块油炸的外表金黄的糈米糍粑。

敤手一见这糍粑,伸手抓了一块就往嘴里送。也不顾形象一口咬下半个,囫囵地大嚼起来!边嚼边说道:“好长时间没有吃过糍粑了,甚至已经忘了大米饭是什么味道?在虞城只有粗粟米面吃,根本见不着大米饭,就别提这香喷喷的糍粑了。”

南巢恪道:“南巢以稻米、菰米为多,这是去年留下的糈米,临走时我娘给我做的糍粑。还有这银鱼干,鮆鱼干、白虾干都特鲜美!”

敤手嚼着嚼着突然停下,问道:“这些是不是你娘给你带着路上吃的,你没舍得吃全拿来给我了?”

南巢恪道:“我和军卒们一起吃大鼎做的饭,可香呢!”

敤手默默地看了看正憨笑着的南巢恪,眼睛有些湿润。

正在这时,厨下端着个汤钵进来,喊道:“郡主,长蛇莲藕汤好了,快带着客人一起尝尝鲜!”

敤手忙将手中剩下的糍粑全塞到嘴中,拍拍手。给南巢恪先满满盛了一碗长蛇莲藕汤,肉多藕少。放到南巢恪面前说道:“尝尝,洞庭氏带着她的洞庭长蛇,本想到六邑来祸害百姓的,没想到却成了白送来的美味!菜之美者栾叶,肉之美都长蛇!哈哈……”说完为自己改的最后两句,自鸣得意地“哈哈”笑了起来。

南巢恪见敤手的碗里蛇肉很少想推让,却见敤手一边斜睨着眼瞪着自己,一边命令似地说道:“大老远地从南巢带援兵过来,又带来那么多的粮草,还给我带来鱼虾干和糍粑,真谢谢你了!我没什么可招待你的,也就这么点蛇肉,你个男子汉就别推让了,吃吧!”

不知怎么的?南巢恪对敤手的话似乎只有服从似的,他埋头吃了起来。

吃过早饭,敤手便带着南巢恪去附近的田间地头各处转了转。

敤手到六邑也已有些日子了,但一直这事那事的忙个不停。昨天才协助救出了被扣的乡民,心里压力减轻了不少,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虽干旱问题依然未解,但这事不是眼下急迫能解决的,可以暂且放下。又听闻有苗氏粮草也失了火,看情形有苗氏也难再坚持多久,英山之危应很快可以解决,因此心情也跟着舒畅放开了。和南巢恪在山野竹林间,田园溪流旁放肆地玩了小半天。

中午时分回到府衙内,两人简单吃了些东西,南巢恪便告辞要去英山守军大营。敤手未作挽留,将南巢恪带来的鱼干、虾干、糍粑等收下了一半,将另一半硬是要南巢恪带到英山自己吃!南巢恪无奈只能带了。待南巢恪上了虎蛟,敤手将他送出六邑,两人有些依依不舍。好在皋城六邑与英山军营不太远,以后想见面机会有的是,因此互相简单道了别。

送走南巢恪后,敤手回皋陶府衙。刚进院子就看到一个仲甄府中平常服侍女妭的妇人,手提着裙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道:“小郡主,不好了,老祖宗又犯糊涂了!刚才来这没找到你,这又到村里四处找你去了!”

敤手一听女妭又犯糊涂,就赶忙随着那妇人跑出去寻找女妭。

刚到一个路口,却见女妭正趴在一人家的土院墙上,往人家院子里张望,嘴里象还嘀咕着什么?身边围着几个侍女,连拽带拉的。

敤手急忙上前分开众人,搀扶住女妭说道:“老祖宗,你这时出来做什么?烈日炎炎的,您还是早点回去吧,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就好了。”

女妭却一把抓住敤手的臂膀说道:“你回来的正好,我刚才看到我的坐骑毕方鸟了,它也在找我!”

“刚才?刚才在哪里看到毕方鸟的?”敤手疑惑地问道。

旁边的女仆答道:“老祖宗中午睡午觉,没睡一会儿突然就醒来!说是看到毕方鸟了,说着就跑了出来!逢人就问,见院子就进,非说她的毕方鸟被谁家偷偷关院子里了!”

敤手心道:“定是老祖宗做梦梦到毕方鸟了,一时犯了糊涂病,当了真。唉……她这块心病现在可不好解,上次军营粮草场着火,都说是毕方鸟放的讹火,发动军民找了它许多天,也没找到!现在除了安慰她,也没别的办法。”

于是说道:“老祖宗!毕方鸟是神鸟,皋城的乡民都见过它的画像,都认识它。它若在村邑里,村民们一定会来告诉您,绝不会偷偷藏起它的!您看,现在家家刚做了饭,灶下锅底都还余火未烬。它若在这里,一定会衔着火到处跑!您现在往四处看看,都安安静静的无烟无火,所以您的毕方鸟现在一定不在这里!您一定是太想毕方鸟了,所以就梦到了它,当了真!您先稍安勿躁,这烈日酷暑的,先回去休息吧,若有毕方鸟的消息,我会立即通知您的。”

女妭听敤手这么一说,赶紧将刚才的躁动不安的情绪收敛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做为旱神的威力,一旦躁动发怒,能立即耗干这皋城六邑的所有井水!

这些年就因为她的狂躁性情给人间带来许多灾难!她只要离开钟山的赤水之北,无论到了哪里?都会造成当地赤地千里!因此她出现在哪里,那里的民众就会驱离她,这对她的心里伤害极大!但她又不能伤害乡民,这是父亲天帝给她的嘱咐,她不会忤逆不听。所以她只能四处逃离,终日惶恐不安!

这次离开赤水北,本不是她的本意,就是因为自己的坐骑毕方鸟不知何故,离开了赤水北!这毕方鸟是火精,不仅喜欢放火,而且它还会口吐讹火,它路过哪里?哪里便会怪火不断!她做为毕方鸟的主人,必须要找到毕方鸟,将它带回赤水北,才能祛除毕方鸟的讹火给人间带来的灾难。

女妭直直地看了看敤手说道:“毕方鸟跑了,父王一再嘱咐我看好它!不能让它离开赤水北,不然它会四处放火,祸害天下!找不到它我怎么能回去?怎么向父亲天帝交待啊?”说完扶着敤手的一只胳,焦急地向四下环顾张望,额头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敤手拿出随身的绢帕一边帮她擦拭额头汗水一边说:“不会的!天帝他老人家目光如炬,明察秋毫!他知道这不是您的错,不会怪罪您的。一定是有人从你身边偷偷放走了这毕方鸟!”

一语惊醒梦中人!女妭突然“噢”地一声张大嘴,拧紧额头,将灵寿木拐在地上拄了两拄,两眼看着英山,恶狠狠地说道:“对了!毕方鸟丢失的前几天……就有个人来到赤水北,那人背影好熟悉,是谁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哦——那人就是恶鬼耕父,对!就是他。”

敤手也“啊”地一声瞪大了眼睛,心道:“从桐柏山巫支祁囚禁雨师屏翳;到有苗氏带九黎老人汇聚到英山;如今再到毕方鸟被偷带到华夏,这所有事都与这霜降神耕父有关!看来这耕父才是这所有事端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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