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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万里迢迢达英山 浩荡象军助皋陶

这些天皋陶一直是寝食难安!但他不仅身为华夏司寇,又是六邑城主,指挥着英山驻地的几千人马和上万百姓,必须要稳定得住军心。所以他不得不表面上保持着一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在他心里,早已将迟迟未到的有庳氏骂了个狗血淋头!

恶神耕父从枭阳国带来的几百赣巨人对英山城防构成极大威胁!他们身形巨大,直起身来就与防御城墙差不多高。且蛮力更是惊人,双手能举起千斤巨石,并扔出十丈开外!性情又是极为憨猛,只有吃了亏才知道历害,往往一开始根本不管死活,只知一味猛冲猛闯,故而防御起来十分棘手!

若耕父令赣巨人带着石锤冲上前来破坏防御墙,则英山防御很难保住。若失去防御墙,则英山隘口无险可守,双方必然短兵相接!凭我这些六邑百姓,都是凡身肉体,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些半魔半兽异类的正面攻击?

只要这些异类攻破了我的英山防御,那些服了巫药失了人性的当年九夷叛军,就能一哄而上,毫不费力地冲过英山。这些叛军当年可都是些罪恶山神,不仅凶猛残忍,而且有的手上还沾有天神的血,可谓罪恶涛天,毫无人性!若让他们越过英山进入中原,到那时我的华夏可就永无宁日了!

吃过晚饭后不久,便有军兵前来报信,说有庳氏率领象军已经渡过了江水,预计明早即可抵达这里。这时,皋陶一直揪着的心才稍微宽松了些。有了这些象军克制住枭阳赣巨人,英山隘口就相对会安全的多。

这些象军不全是来自南荒,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虞舜在中原时就已经训服,由有庳氏带到南荒去的。因此只要有了这些象军,即使有庳氏不在这里,皋陶自己也懂得如何驱驶调动。有了这些象军对赣巨人的克制,三苗叛军自然就无法攻破英山防御了。

至于那些欢兜氏从南海带来的翼人……想到此,刚高兴了没片刻功夫,皋陶又开始伤起脑筋来。

这些翼人虽不能远飞,但个个擅战。在这山峰峡谷间他们能穿梭飞行,来去自如。且他们又非常擅于投掷钢叉标枪,往往能在一般弓箭手很难射到的高处投掷标枪,对城防上军兵的杀伤力极大!虽然有钟山鼓和钦丕将军可以帮忙打乱欢兜国翼人的进攻,但三苗军中的神射手对他俩人也会构成极大危胁,所以他俩必定会有所忌惮,不能安心前出,所以这些欢兜国翼人也不好应付。

……想来想去,没有一样事情不棘手难办,皋陶心中难免不烦躁!虽然现在盼来了南荒象军,且还带来了大量粮草,使皋陶的底气大增,但现在还远远无法保证万无一失。只有昆吾之师的到来,才能有绝对的实力彻底平定这场叛乱。

现在三苗人显然已经知道昆吾之师离此地已经不远,就这几日便可抵达。因此他们正加紧谋划起兵进攻,以求趁英山防御还不是很坚实的时候,闯过英山进入中原。

皋陶躺在床上,醒一阵睡一阵。天还未亮时,有军兵敲门进来禀报:从六邑传来消息,大量妖狐潜入六邑,附在乡民体内,扰乱乡民心神。幸好有英山氏从东海带来阴兵驱赶,又得到女妭敤手帮忙,才解除了妖狐的危害。

皋陶的心象弹琵琶一样,先是一紧,接着又是一松,额头上冷汗直冒!他索性不睡了,点上油灯,坐在藤椅上苦等天明!

天刚放亮,又有军兵送来消息:洞庭氏率领修蛇族人偷偷潜过英山,准备从背后包抄这里,正巧与巡检的仲甄和南巢恪遭遇,双方撕杀了起来。这些修蛇象是服了巫药,不惧怕雄黄酒,与乡民军兵们混战在一起,双方死伤惨重!虽最终因敤手女妭赶到,逼退了洞庭氏,但仲甄却受了重伤,南巢恪被洞庭氏掳了去,生死不明!洞庭氏临走时说要拿她的儿子——那条死去修蛇的尸体,到两军阵前换回南巢恪。现在象军正带着那条死去的修蛇尸体往这边赶来。

皋陶一听南巢恪被洞庭氏掳去,且生死不明,心中就是一寒。他也知道洞庭氏要回一具死去的长蛇尸体,决不只是讨回去安葬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想用巫药唤活它,造就出另一个洞庭修蛇来!

但若自己做主,毁了这条长蛇尸体,也必然会招致洞庭氏报复。她定会杀死南巢恪,为她儿子报仇!思前想后,皋陶最后决定前往南巢氏住处,想听听南巢将军的意见,再做处理。

于是,皋陶便拄着法杖,一路心怀忐忑来到了南巢氏住处,站在外面让军卒进内通报。但通报的军卒刚说道:“南巢将军,司寇大人来见。”

话音未落,就听见到里南巢氏道:“请!”

皋陶刚进屋内,就见南巢氏已经披挂整齐。也不向他让坐,只一抱拳,直接说道:“司寇大人,若为南巢恪的事来,那就不必开口了,大丈夫为国捐躯,战死沙场,理所当然!现在是两军对阵的紧急关头,今天恐怕是青丘氏进攻决战之时!走,我们一起到前面去观察情况。”

听完南巢氏的几句话,皋陶也未再多言,郑重地向南巢氏抱了抱拳,表达了下敬意,两人便一起上了路,去防御墙上观看敌军动向去了。

上了防御墙上的瞭望台,一轮红日已升至一丈多高,高台上有些微风,不怎么酷热。但远远望去,只见三苗军营中的地面上却早已是热浪滚滚,尘土飞扬。一个个体形高大的枭阳赣巨人,正在将一块块巨石,一根根圆木往这边搬运着。

沿三苗军营外围,用竹子搭建了许多高台,欢兜国翼人正在往高台上搬运着竹制梭标。

瞭望台上也早已站着人,正向这边瞭望打探。

一群群三苗弓箭手们正在阴凉处忙着打磨箭支。

再向四周观看,依然不见有苗氏、空桑氏、蒙雌氏等人。

这让南巢氏有些困惑,他问皋陶道:“司寇大人,好几天了,一直就未见到有苗氏等人,现在大战一触即发,只看到青丘婈和耕父在那里指挥,却不见三苗主帅有苗氏,不知什么缘故,是否躲在暗中有其他图谋?”

皋陶道:“这两天我也注意到了这些异常情况,但分布在四周的探马斥侯均未发现有苗氏有任何其他动向。而且现在,满山布满着钟山王爷的飞鸟,只要有苗氏有调兵动向,根本逃不过这些飞鸟的眼睛,但确实至今也未见有苗氏等人有何异动,甚至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们的身影,这确实让人不明所以!”

二人正说话间,军兵来报:南荒有庳氏王爷,正率领着象军,带着大批粮草赶来增援,已经到达离军营不足五里的地方,正在休整。

皋陶说道:“知道了,让他们先去粮草场,卸下粮草,再来英山军营驻扎待命。”

南巢氏却道:“司寇大人,你去迎接一下吧,那些象军有一部分可是舜君的老部下,这里有我守着,你放心去吧!”

皋陶略微思考了下,抱拳道:“好吧,那就辛苦老将军了。我已让军兵去请风伯、雨师,由你们几个在此我就放心了,我去去就回。”

说完,皋陶下了防御墙,提着法杖,骑上獬豸,就向南边跑去,带起一路尘土轻扬。

未走多远,便能听到一声声大象的鸣叫声回荡在田野。皋陶停下獬豸,手搭凉篷往远处瞭望,能看到一头头巨象正向这边迈步走来。

皋陶轻催獬豸迎了上去,未行多远,便已来到近前!

象军排着整齐队伍,沿着道路行进,隆隆的脚步声,间杂着象鸣声,让人精神大振!队伍一眼看不到尾,最少有一二百头巨象,且大多满载着粮草!

见此情景,皋陶脸色由阴转晴,逐渐露出喜色,催促獬豸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片刻便与象军打了照面,为首的,正是分别几个月的虞舜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有庳氏。

只见他斜靠在象背上,人身,象面,象鼻。他看着獬豸背上的皋陶,也不下来行礼,嘴里含着根树枝,哈哈笑着道:“马脸皋陶,羽城一别转眼两个多月了,脸又拉长了几寸,别来无恙?”

皋陶见到象军到来,早将心中怒气丢到九宵云外去了,陪着笑脸道:“你这浑人,还有资格笑我脸长,你也不看看你的象脸象鼻,根本就是个怪物。哼!也不早点赶来增援,害得我提心吊胆的守在这里几个月,你这毛头小子心可是真够大的!”

皋陶调转獬豸随同有庳氏一起向英山防御走去。

有庳氏翘着二郎腿说道:“皋陶,你可错怪我了!自从羽城分手后,我便一路跋山涉水南下回到南荒,片刻也没敢耽搁,调集象军搜集了粮草,就怱怱往你这里赶。你可知道现在南荒到处是饥饿蛮民,凶残猛兽,我可是经历了千难万险才率领这些象军来到英山的,你看看我这些个象军,可都瘦了一圈了。”

皋陶略扫了一下象军,虽未见瘦身瘪肚的,但确实都是满身灰尘。看来,虽未过刀山火海,但也是一路风尘赶来的。

于是嘿嘿笑道:“小娃儿,你哪知我这些天的辛苦!这些天仅有南巢氏一路人马前来增援,论兵力根本无法抵挡有苗氏!我的军兵没日没夜地守在英山隘,根本没有轮休的时候,早已是精疲力竭,人困马乏了。你要再有个一两天不来,这英山隘口能不能守得住可就难说了!”

“昆吾之师,现在何处?”有庳氏瞪大眼睛问道。

“昆吾之师已兵分两路,一路直接来英山隘口,另一支由昆吾侯亲自率领,已直接过荆山去了荆州,此一战必然要灭了有苗氏,这些年华夏被他折腾的够呛!只有除了有苗氏,我们才能腾出手去,南收欢兜,西拒共工,北征狄戎,东渡扶桑,统一华夏!”

有庳氏显然对皋陶的这些伟大战略不感兴趣,问道:“唉,老家伙,我妹子呢?怎不见她来接我?”

“啊?!你妹妹在六邑,你没从那里过吗?那只有等明天她来英山隘口你们再相见吧。”

“哦,我想她可能在六邑,但我这些象军若开进你那小小的六邑,还不把你的六邑踩沉到地底下去!所以直接就上了英山。再说了,我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你这里战事吃紧,我也不敢多耽搁!”

“呵呵,你小娃儿看来也真长大了,再不是那玩劣小儿了!”

“那当然!我可是虞舜的亲弟弟,小郡主敤手的亲二哥,可不能丢他们的脸!噢,对了……”话未说完,他回头向后竖起象鼻,“哞”的一声叫,又朝远处挥了挥手,便接着对皋陶说道:“司寇,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皋陶疑惑地问道。

“呵呵,洞庭氏的儿子,一条长蛇的尸体!”

闻听此言,皋陶刚刚放晴的脸色又开始凝重起来。

“不用看了!带到两军阵前,换回南巢氏之子——南巢恪。”

“老家伙!你也不回头看看,看看那几个军兵抬的是谁?你儿子看来伤的不轻!你劝劝他,让他回六邑养伤吧,如果不及时医治,他有可能真成瘸子了!”

皋陶看也没看后面,“英山隘口也有医师,不需回六邑治疗。”

“唉……你这老家伙,你让他上两军阵前,不是给军兵添麻烦吗?还是让他回六邑吧!”

皋陶没有说话,闷声不响地往前走着,军兵们抬着仲甄很快赶了上来,走在他们身后。

正行进间,突然后面有人喊道:“皋陶大人!稍等,我有急事向你禀报。”

有庳氏惊喜地回头说道:“是我妹妹敤手的声音!”于是他欣喜地站在了象背上,向背后看去。

果然是他的妹妹敤手,正骑着她的貔貅急急向这边赶来!

有庳氏迫不及待地“嗖”的一下,七尺多高的身躯就从两丈多高的象背上跳落到了地下!

皋陶刚让獬豸停下来回头观看,被从象背上蹿下的有庳氏吓了一大跳!“你这娃儿,还是那么没正形!”

片刻间敤手的貔貅已来到近前,有庳氏张开双臂大喊道:“妹子,哥在这里!”他觉得敤手是想见他这个哥哥才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哪知敤手看到哥哥从象背上蹿跳下来,却未下貔貅!仅叫停了貔貅,免强挤了点笑容说道:“二哥来啦?一路辛苦了!”

皋陶忙打圆场道:“你这娃儿,还当她是小姑娘啊?敤手可是大姑娘了!”

有庳氏这才“啊”地一声,装作醒悟,“老家伙说的是。”

他又看了看敤手,皱着眉说道:“妹妹,仅两个多月没见,你怎变的这么又瘦又黑的?”

敤手忙道:“二哥你来了就好,现在这边战事吃紧,大家都已忙的顾不得照顾自己。你快点上你的象背上,英山那边随时都会发生战斗,我们边走边说。”

“噢,我这就上去。”说着他一伸长鼻,往象背上的鞍鞯上一勾,飞身又上了象背。

敤手赶紧对皋陶说道:“司寇大人,我刚得到消息,有苗氏、蒙雌氏、空桑氏、巫布等人已被青丘婈囚禁起来,现在三苗九黎军兵全是由青丘婈、耕父、欢兜氏三人指挥。”

“啊!?”皋陶倒吸了口凉气。“难怪这两天一直未看到有苗氏等人,原来如此!青丘婈、耕父这几个人可都不是善类,行事根本就没人性!事情将变的更加棘手难办,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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