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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隐飞情系九黎民 屏翳取水灭讹火

隐飞和钟山鼓向山谷西的蒙雌氏驻地走去。谷中被灯笼火把照的通明,沿途军卒手持长矛盾牌来回巡视着,也有手持弓箭对空中观望警戒的。

和这军纪显出强烈对比的是军卒身上穿的衣服,虽是夏季,但最基本的遮体之物都显得破破烂烂,有兽皮制成的围裙,有葛麻织就得短襟,大多破烂不堪,难见到一件合体的衣服。军卒们大多面黄肌瘦、头发干枯,且看上去又显得疲惫不堪!

隐飞心道:“现在这些军卒,靠他们尚存的一股英勇之气支撑着,但这又能坚持多久呢?如果真的是冲过英山进入了中原,凭他们这一个个瘦弱单薄的身躯和匮乏的粮食补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根本就无法抗得了华夏沿途的阻击!”

“嗨……“隐飞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钟山鼓听到她叹气,顺着隐飞的目光看到这些军卒们的穿着打扮和瘦弱的身躯,明白隐飞为什么叹气了。随口说道:“九黎民众如果再不回去好好务农耕作,只怕今年将难以过冬!这有苗氏不仅久经沙场,曾经也是个非常善于治理的人,如今却变的这么穷兵黩武,不顾百姓死活!也不知他这些年到底在想什么?当年真不该让他做这三苗九黎的大统领。”

隐飞道:“听说当年战败后,九黎各部族中只有他有苗氏一族势力最强大,除了推举他为大统领外,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俩人边走边说,不久便来到蒙雌氏驻防的地方,恰巧空桑氏、姑逢氏两人也在这里。几人就在屋外寒暄落坐之后,隐飞便开口问道:“三位长老,看眼下形势越来越紧急!你们认为是该退回去还是与皋陶决战?”

蒙雌氏道:“二公主,你看我们这些军兵,大多还是孩子,如果真的开战决不是华夏对手!除非……打开山洞,让那些当年的老山神们冲杀过去!但这些老山神大多已死去多时,仅靠巫师用巫药护着身体,一旦失去了巫药的保护,见到阳光将会魂飞魄散!你看有苗氏信誓旦旦说是要攻过皋陶的英山防御,但是荆山之北就驻有昆吾之师,一旦昆吾之师南下,他的荆州封地将就此不保!除非联合共工氏,让共工氏在西北出兵牵制住昆吾之师,否则凭我们这些兵马,再加上那些服了蛊药的老山神,根本就不可能杀到东夷去。”

隐飞道:“难怪皋陶仅凭一部人马便敢在英山设卡拦截,原来如此。但如果共工氏在西北叛乱,牵制住了昆吾之师,皋陶凭他几千人马恐怕也挡不住有苗氏进攻,一旦开战将两败俱伤!我来是向各位老英雄请教,如何才能化解了这场危机?”

只见姑逢氏摇了摇头答道:“二公主,眼下这些九黎老人们,无论是身故的还是活着的,大多都被巫医用了巫药!而且这些老山们个个都是归心坚决,如不依着他们的心愿办,他们必会群情激奋,甚至会冲出山洞,即使会横尸荒野他们也会在所不惜!我们这些部落长老也都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才被迫着带领军卒前来支援的!”

隐飞又问道:“你们可知道这青丘婈的来历?她为什么身为青丘国公主不做,却来到三苗做了个巫觋?”

空桑氏回答道:“只知道她是三年前才来我三苗之地的,由于精通巫医巫术,擅于治病救人,又会祭祀做法,很得有苗氏赏识。便留在三苗九黎做了女巫这个职务。有苗氏只说她是来自青丘国,其他的详情我们就不清楚了。这女子的巫医巫术确实高深莫测,不是那一般巫师所能相比的!但她既然是青丘国九尾狐族的人,巫术高明也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了,所以大家也就没有去仔细盘查她的底细。”

蒙雌氏道:“二公主!我倒觉得这青丘婈有可能不是善类,她所用的巫药,连有苗氏自己都不会配制。现在那些老山神们除了服用她的巫药,其他人的基本无用!而且一旦几天不服她的巫药,这些老人们便会狂躁不安,所以有苗氏也不得不对她言听计从。若真如皋陶所言,这其中有什么阴谋的话,那与这青丘婈绝脱不了干系。”

这时,姑逢氏又叹了一口气道:“哎……眼下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哎……夫人,您老好不容易出得昆仑流沙,刚获得自由之身,还是不掺合此事为好,和鼓王爷及钦丕将军早早离开这个事非之地吧!”

隐飞微笑着对姑逢氏道:“姑逢妹妹,我不知道这件事就罢了,但现在我知道这件事,而且这件事关系到三苗九黎的生死存亡!我又怎么能不管?虽然现在掌管三苗九黎是他有苗氏,但只要大家还喊我一声‘蚩尤夫人’,我便不会由着他有苗氏与青丘婈两人胡作非为!”

蒙雌氏、空桑氏二人立即站起身来拱手道:“夫人,只要您愿接管九黎事务,我三人愿意追随夫人您,牵制住有苗氏!只有这样,这场大战才有可能避免!”

隐飞道:“只要各位首领还信任我隐飞,我愿留下来,与各位共渡难关,解除这场危机!”

姑逢氏含泪跪地道:“夫人,请原谅我刚才的冒犯,三苗九黎已被有苗氏折腾的快要散架轮为蛮夷了!”

隐飞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妹妹,当年如果就想着以天下百姓为重,就不会出现那场大乱!现在如果我们能同心协力,以天下百姓为重,三苗九黎就一定能免去这场灾难!”

几人一直谈论到鸡叫头遍时,隐飞和钟山鼓才起身道了别。

二人回到峰顶,钟山鼓便对隐飞说道:“钟山的玉是可以避邪除秽的!如果现在有块钟山玉,就可以护住这些老山神们的心神,让他们不至于暴躁不安!我想让钦丕明天回钟山去取一块钟山玉来,你看如何?”

隐飞道:“钟山离此上万里,来回要十多天,你就辛苦钦丕明天回趟钟山,取一块钟山玉来,一定可以护住那些山神们的心神,让他们不会再受巫药的控制。”

深夜,山下虽依然灯光通明,但却是静悄悄的,隐飞已经感到极度疲乏,她来到一块大石之上。看了看钟山鼓说了句:“鼓大哥,夜深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钟山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未再多话,自己也找了块巨石仰面躺下。

二人连日来都没怎么睡觉,现在均已感觉困乏。于是各自闭上眼睛想趁机休息一下,毕竟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

但隐飞刚躺下没睡多久,便又隐约听到东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她忙站起身来向东方望去,却见英山东部的皋陶军营中火光冲天,军兵们直喊“救火!”

隐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象揪到了一起!她急忙向正熟睡着的钟山鼓喊道:“鼓大哥!”钟山鼓被隐飞的喊声惊醒,一个翻身立到了巨石上!往东方看了看,接着一跃身,化为一只鵕鸟,腾上高空,回头对隐飞说道:“在此等我的消息,千万别去那着火的地方!”

隐飞目送着钟山鼓消失在夜慕之中……

钟山鼓猛扇翅膀,片刻功夫,便已来到了皋陶英山驻防的大营上空,只见不远处的粮草场已是一片火海!

有许多军卒正在井边忙着打水灭火,但这火势太猛,水源又极其紧张。仅有几口水井中还有水,打水的军兵正轮翻不停的从井里往外打水,不一会儿,那几口水井里的水便被打干了!

火势虽然略有控制,但如果不能继续浇水的话,片刻后又会恢复如前,并且还会四处漫延,直至将整个粮草场烧的一干二净!

军卒们一个个干着急,却又无计可施!突然间一阵寒冷的南风呼啦啦地吹了过来,并且能够闻到这南风中夹带着一股水气的味道,隐约见南边空中象是满天乌云压顶扑来!

钟山鼓一见这黑云,便心中纳闷。“如此干旱,这南风所带着乌云是从哪里来的?”他仔细往云中察看,只见那云中一个白色羽毛的神人正奋力扇动翅膀,将那片乌云往火场这边驱赶!仔细一看,那浑身白色羽毛的神人正是那天皋陶和敤手在桐柏山才救出来的云中君——雨师屏翳!

这黑云应该是雨师屏翳为了灭这场大火,从几十里外的一条没有干涸的江水支流中取来的水!但这云中君因为有重伤在身,看上去他的动作非常缓慢吃力!

钟山鼓看他正吃力地驱赶着乌云,看样子他已经耗尽了全力,快要支持不住了。便急忙猛扇几下翅膀来到雨师身后,帮助雨师鼓起大风,将乌云向火场上空驱赶。

这雨水如果没有到达火场就过早降下,将前功尽弃!雨师先是一愣,见是钟山鼓便说了声:“谢谢鼓王爷。”

钟山鼓并未答话,只一心尽力鼓风。他虽不知如何取水降雨,却知道如何御风吹云。随着他翅膀不停地扇动,一阵阵巨风掀动乌云向火场上空翻滚而去!

屏翳见钟山鼓将乌云驱赶到了火场上空,便也奋力猛扇了几下翅膀,钻入乌云之中。

突然就听见乌云中传来一片隆隆轰鸣之声!陡见一粒粒大雨滴从云中降下,瞬间变成倾盆大雨哗哗下落!

这时雨师看上去已经体力不支,浑身羽毛象是吸满了水,无论他怎么挥动翅膀,也无法再次飞起,只见他随着雨滴往下极速坠落……

钟山鼓喊了声“云中君!”未见回应,明白他定是旧伤复发,昏死过去。便猛扇了几下翅膀,冲到了正往下坠落的雨师身旁,伸出双臂托住雨师慢慢下落……

那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

降雨的事,本应该是雨师屏翳和风伯飞廉两人合作的事。雨师负责取水降雨,飞廉负责鼓风吹云,将雨水运到需要降落的地方。而今天全靠雨师一个人取水、搬云、下雨,再加上他有重伤在身!而且他又怕取水不够灭不了火,所以尽全力多取了许多河水,早已超出灭火所用的水量。所以大火已被熄灭了,但那雨水却还在哗啦啦依然下个不停!

钟山鼓托着云中君落到了地上,他看了看云中君,已经双目紧闭,又呼唤了他几声也没见到回应!

心道:这云中君好像已经耗尽了神力,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时天已大亮,早有眼尖的军卒将看到的情况,告知了这里的将领——皋陶次子仲甄。这仲甄已知那位白羽神人可能是在六邑养伤的云中君,但却并不知道这黑色鵕鸟是何方神圣?急急忙忙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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