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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弥留际惦念亲人 五彩鸟坚守职责

敤手独自进洞中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可还是看不到洞的尽头。寒冷,已将她身体冻的没了知觉,呼出的气都凝结成冰晶,粘在头发上!

冻僵的身体让她的动作变的迟缓,她迈着僵硬的双腿,思维也被这寒冷冻的渐渐凝固……

突然,她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寒风吹着她的头发、衣襟……她倦卧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象是荒漠中一块不起眼的砾石!

啁啾——一只黄颜色的小鸟鸣叫着从洞壁上划过,瞬间消失。

卟卟……又有两只黄鸟挥动翅膀瞬间飞过。

三只……四只……一群群……漫天的连续不断的黄鸟划飞了过去。翅膀扇动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了“哗啦啦……”的巨大声响!

它们从敤手身体上空疾飞而过,在这千万只的鸟儿当中,有一只鸟儿发现了异常,它掉转头飞了回来,扇动着翅膀,悬停在敤手上空。又一只鸟儿飞了回来和它并排悬飞在一起,三只、四只、……一群黄色的鸟儿悬飞在了敤手的上方!

风停了,黄鸟身上的金色光芒汇聚在一起,将洞中照的金灿灿的。

黄色鸟儿越聚越多,直到充满整了个洞穴。它们先是围绕着敤手“啁啾……”鸣叫着飞行,继而它们聚集到一起,汇聚成了一只巨大的浑身泛着金光带有五彩花纹的鸟儿——黄鸟(凤凰)!

这只巨大的五彩凤凰,展开翅膀,在敤手上空盘旋着、飞舞着,一道道金色光芒从它的尾羽上散发出来,随着它盘旋拖曵……明亮祥和的光芒充满了整个洞穴,聚集在敤手周边。

只见它的头上的花纹形成一个“德”字,腹部有五彩的“义”字花纹,膺部有五彩的“礼”字花纹,翅膀展开两侧皆有五彩“仁”字花纹,后背之上是五彩的大大的“信”字花纹!

它先是扇动着翅膀,时而飞舞,时而跳跃,时而欢快地朝天鸣叫!它身上的花纹泛着祥瑞的金色光芒……最终,它停止了动作,来到了敤手身旁,开始打量起这个纤小柔弱的身躯!

这个二十岁不到姑娘,却有着长者才会有的仁慈,那是来自于尧帝的教导!她有着至高的德行,是她的哥嫂给她的榜样!她有着最大的义,这来自于她有着一颗敢于担当的心!她有着必须遵守的礼仪,这是她对于道德传统的追随!她有着聪明的智慧,那是传承于她民族的血脉!她有着诚实的信,因为她始终坚守着最美的人性!

这只五彩鸟,看了看敤手,又看了看自己,它仰脖向天发出一声鹤鸣!这鸣叫声穿过洞壁,透过栾木,从云雨峰向四周飘散开去!

五彩鸟飞入空中,又分散成无数个小黄鸟,聚集到敤手身下,将她的身体抬离了地面,而后它们又聚集到一起变成那只五彩凤凰!这时的敤手已在这五彩凤凰的背上,凤凰轻轻挥动翅膀,向洞内飞去……

这只五彩凤凰只扇了两三次翅膀,便来到了这棵栾树的中心,也就是八个洞穴最终聚在一起的栾树中央。

它将敤手轻轻放在了一个正好能容她躺下的巢窠里,这个巢窠象是个巧夺天工的编织,是由无数根粗粗细细的枝蔓交织生长在一起形成的。这只凤凰展开翅膀将敤手覆盖到了自己的身下,它用体温给敤手温暖着身体,它在救敤手!

敤手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她唯一想到的一件事就是:“上天不想让我得到不死药,应该是我不够好!”心中充满着自责和遗憾。

她停止了思考,闭上了眼睛,泪水已经无法流淌,冻结在她的眼角处!至于身体是不是在移动?都已变的不重要!她认为自己已经死了,感觉魂魄正在离开冰冷僵硬的身体,开始飘荡在空中!

她想飘回虞城去,看看母亲!母亲因为年轻时对大哥的刻薄,现在被所有人排斥,使得她不得不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即使大哥虞舜一直对她象亲生母亲一样孝顺,但其他人却不能完全忘记母亲的过去。那些人会时不时的拿她和大哥虞舜的厚道、孝顺相比较,这往往也让母亲更加难堪懊恼。

母亲老了……父亲已经不在!母亲需要有人照顾,能给她贴心照顾的只有自己——她唯一的女儿!母亲虽然对别人刻薄,却对二哥和自己非常疼爱!虽然这疼爱变成溺爱,让二哥做出了一桩桩令天下人不耻的事情!但敤手知道,母亲对自己的爱是无私的,全心全意毫不需要自己回报的!

桀骜不驯的二哥,最终被大哥训服,带着象军去了遥远的南荒,一是为国戍守华夏的南荒边疆,二也是为了教化南荒的民众,让他们学会耕种、编织、建筑、治病、祭祀天地山河,懂得仁义礼智信的五德。二哥最终在南荒扎下了根,也成了受人敬重的一位部落首领!

母亲本该去二哥那里,但敤手却将母亲留在了虞城,因为自己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最重要的是为了替大哥着想。

敤手知道,如果母亲去了遥远的南荒二哥那里,会让人觉得大哥与母亲不和,会让天下人误解大哥不孝顺。但大哥又不好挽留母亲,因为大哥怕自己的挽留,会让母亲留在虞城,虽然成全了大哥的孝顺,却会让母亲活在压抑之中!

只有敤手才是唯一懂得母亲的人,自己在家里陪伴母亲,母亲就有说有笑。在虞城,母亲每晚都会和自己一起睡,自己的存在是母亲开心快乐的唯一!

如果母亲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世上了,那可怜的母亲将会多么痛苦?她会时时想念自己,会不停地不受控制的叨念自己,最终也会眼目昏花、浑浑噩噩,甚至于失踪而不知流落到何方?

虽然自己不想死,但也改变不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有太多没做的事,有太多没有完成的心愿……辜负尧帝对自己的期望!辜负了嫂嫂们对自己的培养!辜负了哥哥虞舜对自己的教育!辜负了长公主女妭、二公主隐飞对自己的重托!辜负了屏翳和钦丕的性命!还有就是辜负了南巢恪那个小伙子的爱慕之情!我还是个姑娘……生命的花还没有绽放!还有许多事没做……

这一切都是她即将失去的意识,是需要她不断重复凝结的意识!但这些意识即将被她失去……这些意识原本深藏在她的心里,深藏在她的血液里,骨髓里……现在却一起冲击着她的身体,要离开她躯体的束缚,不受约束的飘浮到空中!它无色、无形……这就是魂魄……一颗脱离了躯体,无所依托的随风飘荡的魂魄!

敤手突然又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身体非常的轻松舒适!她的眼中那些因寒冷而冻结的泪水,又从眼中流淌了出来,一切都结束了……

她任由自己的魂魄在风中飘荡,一直飘到东海度朔山,被桃枝挂住,让神荼郁垒收到幽冥之中,最后再投胎重新做人!

她想回家向母亲道别,想向朋友们道别,于是她尽力让自己的魂魄往东北方飘荡,但一切由不得她作主!一只巨大的凤凰出现了,它只轻轻一扇翅膀,便将她打落到了一个巢窠中。落下时摔的她浑身剧烈疼痛,以至于昏死的她被痛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巢窠中,一只五彩凤凰正覆盖在自己的身体上,给自己冻僵的身体以温暖,是让自己醒来的。

敤手注意到凤凰也正在注视着自己,可它的目光却带着忧郁和悲伤!

“哦,我还没死!是这只凤凰救了我。难道它已知道我的来意了?”敤手一边打量着这只凤凰,一边心里想着。

“那些不死药藏在哪里?该如何取得不死药?又该如何安慰这只凤凰,因为那不死药是它的全部!我又该如何用我的血液帮它浴火重生,以换取那无比珍贵的两颗不死药?我真的能让它得以浴火重生吗?”

敤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从巢窠中爬了起来,身体虽然疼痛,但她尚能忍受。她下到洞内的地面上,跪了下去,向这只凤凰磕了三个头,以感谢它的救命之恩!

但这凤凰没有看她,却在巢中矮下身去,用身体将巢窠覆盖的严严实实!

敤手见这只凤凰似乎是在有意避开自己,于是,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既然还活着,她现在就得想办法尽快取得不死药,回去救屏翳、钦丕!她开始打量自己所处了洞穴。

这里象是树洞的中心,地方很大,四周是八个深邃的洞穴。光线从高高的穹顶周边照射进来,洞顶绘有各样彩色的漆画!有五彩凤凰在舞蹈,有北海鲲鹏上九天,有东海的日上扶桑,有西海的文鳐鱼跳跃,有吉良马驰骋旷野……有雄伟的建木,有多彩的栾木,有无枝的穷桑,有虬广的桃树……有各和希奇的珍宝,有离俞、有文贝、有视肉……

敤手被这些美丽祥和的图案吸引着,她甚至幻想着自己也能飞身融入到这些画中,变成画中的一部分!但当她目光扫过面前巢窠中的凤凰时,她立即又缓过神来,自己重任在肩,必须赶快找到不死药!

她收回心神,开始打量四周,寻找可能会有不死药的地方。但她在这里寻找了一周,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最终,她只能将目光又看向凤凰身下的巢窠!

她走向凤凰的巢窠,凤凰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警惕地观察着她!敤手每向凤凰靠近一步,就会看到凤凰的眼中多增加一份悲伤!她不敢再直视凤凰双眼,她在离凤凰巢窠三四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对凤凰开口说道:“神鸟,我知道不死药就在你的身下孵着,你已将它当作你的孩子一样守护!把不死药给我吧,有不死药雨师就能活,他是华夏的雨师,有了他,华夏就不会干旱,百姓就能够活下来。求求你!将不死药给我吧,我可以用我身体里全部的血液和你交换!虽然这对你来说有些不公平,可现在我没有可以和你交换的东西,只有身体里的一腔热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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