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宴会上大部分都是穿着华贵的女人。
想到水青行年过五十却依旧像是四十出头,水淡就不觉得女人多是多么奇怪的事了。爱情和面包,往往是面包最为重要。
水青行条件那么好,想要给她当后妈的人多得是。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我带你去见爸。”水诚找了一圈才在角落找到水淡,说着就想要拉她的手去见水青行。
水淡避开他的手,“不用拉拉扯扯的,我能自己走。”
水诚看着这个满身刺的妹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爸的身体不适很好,你等下就别说话气他,今天是他的生日,你就让让他好不好?”
水淡没有说话,低着头跟他上了二楼,找到和朋友寒暄的水青行。
“侄女来了,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差点认不出来了。”水父的一个至交好友比较清楚水家父女的事,对水淡一成年就搬出去有怜惜也有无奈,算起来也算好几年没见过她了,因此见到人过来,那是一个高兴。
“李伯伯,您好。”水淡礼貌的打招呼。
“青行,我记得侄女可是遗传了你在绘画上的天赋,不知道目前你安排她在哪里工作?”李博荛饶有兴味的问道。
“我的画室是属于我一人的。”水青行语气冷硬的说。
他这话一出李博荛脸色一变,随即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微微皱眉道:“我记得你一直在跟我说想要找一个继承人,侄女有这么好的天赋不好好培养可惜了。”
他只闹不懂自己这个好友是怎么想的,妻子难产死去能怪罪到孩子身上?妻子死了,不应该更怜惜宠爱她拼死生下的孩子吗?
怎么到他这里却将孩子视为害死母体的仇人。
虽然知道他对弟妹的感情好,但是也不该这样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
“青行,弟妹都走了二十多年了,你该放下了。小淡是个好孩子,你不应该这么对她。”他苦口婆心的劝道。
“博荛,这是我的家务事,就不劳你费心了。”难产去世的妻子就是水青行的底线。
“李伯伯,您先下去吃点东西吧,让我和我爸谈谈。”水诚叹了一口气,委婉的让李博荛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父子三人。
李博荛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从水淡进来,水青行就未曾正眼看过她,在李博荛走后态度更是恶劣,好不掩饰的把自己的厌恶全都表现了出来:“你来干什么?当年搬出去的时候不是说永远都不会再踏进水家的大门吗?”
听他这样说,水淡就明白自己是被水诚给骗了。
她讥讽回道:“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你的宝贝儿子说你快死了,让我来尽尽孝心,不然我是不可能踏入这里碍你的眼!”
“小淡!”水诚没想通怎么就短短的几分钟的功夫,这父女俩就吵了起来。
“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他不待见我。”水淡看向水诚冷静的说。
原本她回来就是看在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的份上,既然这么不受待见,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碍眼,说完转身就想要走人。
水诚好不容易把人连骗带哄的弄过来,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走,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她,焦急的说道:“小淡,你别这样,爸就是嘴硬心软,他并不是不待见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水淡打断了:“你错了,他不止不待见我还恨不得我去死,像这种懦夫,肯本就不配当我的父亲!”
“你说谁是懦夫?”水青行忽然一拍桌子怒吼。
“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妻子死了迁怒无辜女儿的男人!”水淡嘲讽:“自诩对我母亲一往情深,可还不是在她拼死剩下孩子之后那样对待她的孩子?还有,我记得某人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有别的女人,可是,替身还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找?”
“爸,您这种行为确定是爱我妈?”水淡这一声‘爸’叫得及其讽刺。
水青行脸色铁青:“够了,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
“的确是不关我的事,我不过是为我那个早逝的母亲不值得,她奉若珍宝的孩子却被深爱的丈夫这样对待,而在她死后,那个自诩只爱她一人的男人却打着爱她的名义找一个又一个女人,最恶心的是,还专门找和她长得很像的那种。”
“您这种行为比人家出轨还要恶心!”
“水淡!”水青行被她说得面色铁青,颇有山雨欲来的恐怖,“我的感情还容不得你来指责,你只要知道是你的出生害死了我的妻子,而你并不是我喜欢的孩子就足够了!”
“不用您提醒,我一直都刻在心里,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我不过是你风流行为的借口罢了。”
她以前还想着他是爱她母亲的,但是随着那些和她母亲长相相似的女人一个一个的来水家耀武扬威,她就清楚,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连自己妻子死了都不敢面对不敢承认的懦夫而已。
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他一般见识,不值得。
“小淡,你少说两句。”水诚眼看他们都要打起来了,顿时急了起来:“爸,这些年的确是我们做错了,小淡是最无辜的,她不该为母亲的死买单。”
水诚也是结婚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才逐渐意识到自己这二十多年来对水淡的敌视,是多么的幼稚,甚至是恶心。
他和水青行,伤害了水淡十八年。
虽然他们都没有打她骂她,该给的都会给,但是无视和冷暴力比拳打脚踢更可怕。他们对水淡冷暴力了十八年,直到她羽翼丰满开始反抗了才意识到这种行为对一个当年还是个孩子的水淡来说是多么的恐怖。
他曾想过,要是水晶也被这样对待,他怕是要杀了那人。
所以,是他们欠水淡的,一辈子都无法弥补。
“你让她说,我倒要看看她能说出什么!”水青行此时面目狰狞,和之前那个谦谦君子的画家形象是一点也不符。
“我该说的都说了,您明不明白不是我操心的事。”水淡语气冷淡的说:“我长大了,并不需要所谓的父爱,我以前不奢望,如今更不会想要,所以您放心,无论是公司还是画室,我都不会多看一眼,这些从来都不属于我。”
“我还姓‘水’,不过是为了纪念我那个给了我生命的女人。”
那个可怜的女人爱水青行,所以,她保留了这个姓氏。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