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把袋子都递我手上,很沉,我应该是有勒出红痕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咬着牙坚持着,总不能别人帮你买了东西还嫌沉吧。
“我听说……”他忽然开口,我便抬头注视着他。
“听说想要对一个女生好,就要给她多买东西。”
他的话令我有些甜,感到无比诧异,像是击中我的心,接下来他再说什么,我耳边响起的只是嗡嗡的嘈杂声,容不下别的了。
“哇……”周围的人都拢了过来,惊叹声将我拉回现实,我看到了他愈靠愈近的唇,吓得我不经额头往后倾了点,想是不舍得拒绝他,任由他在我额头蜻蜓一吻。
瞬间酥遍全身,手上的各种袋子拽得更紧,害怕会紧张到出丑。
“回见。”他像是心满意足,漏出一抹笑,扭头上了车,我看不见车镜里的他,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离开。
“苟富贵,勿相忘呀!”不知是谁,一手搭我肩膀上说着这句话,我本来大好的心情被她弄得烦躁,耸了耸肩觉得不适应便离开了。
进了宿舍,没人挡门,她们应该是不知道我回来,否则肯定就早早把门关上了。各种惊叹的目光,不是我自恋,我真真感受到了嫉妒、厌恶,又带着点羡慕。
我的下铺,各种乱七八糟的,是化妆品,是脏乱的衣物,吃剩的零食,还有正泡着的泡面,真是壮观。
我转过身,她们藏起了刚刚的微表情,转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我不好表现太过,心中冷笑。
伸手紧紧拽住一角垫在席子上面的被单,用力一扯,顿时七零八碎,场面有些壮观。
是怒吼,像晚年丧子般抓狂,犹如解了封印,朝我扑来,我早想到这个结果,但我也躲不开,争执免不了拉扯,又是寡不敌众,我很快败下阵来。
蹲在地上紧紧护着头部,几个人扭打,我不清楚,很多人,我应该懦弱遵从她们的屈辱,还是应该主动攻击自取其辱?
那桶滚烫的泡面狠狠朝我扔来,我看见,烫了我的假发,还有疤痕的左脸,很痛,尖叫似乎让她们更加兴奋与得意,战斗力直线上升,我只能这样承受着。
“啊。”假发被拉扯开,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噗……”静谧过后的嗤笑,是持续性的。
“哈哈哈……光头。”
……
其实不是光头,我的头发已经长回一点点了,比打我时更要痛苦,止不住的眼泪,完全没有刚刚扯被子时怒火中烧的神气。
嘲笑声不断,快门声不止,是辱骂,是拳打脚踢,我再次晕倒,不省人事。
醒来是晚上,我习惯性掏出手机看日期,是第二天晚上了,难道她们这么好把我搬上床?
其实我是玳子好朋友,她们跟玳子关系也十分融洽,但为什么,就是与我处不来?
“哼。”我抬首发呆,一个女生以为我在看她,冷哼一声,从我面前走过。
有病。
我的假发还在,用镜子照了照,完好无损,是老师来了吗?
再等等,我就不用带这烦人的假发了,真好。
“再照也那么丑。”看不过眼的人终于出声,但很快,旁边一个女生用胳膊碰撞提醒着她,她这才闭嘴。
有些怪异,真的是老师?
“听说你光头唉,能让我看看么?”路上,一个男生凑过来,似乎与我很熟。
“滚。”我没有好气,继续走着。
“哎哎哎,听说你被一个老男人包养了,他送了你好多东西,还开车送你到学校的,是不是?”
老男人?兰希见,最多比我三岁,怎么就老了?
“是啊是啊,我看见了,他就是被男人包养了。”另一个女生绘声绘色。
“如果是你,你会包养脸上这么大个疤的女生吗?”我指着脸上的疤,仿佛再不说,就真的假成真了。
虽然送我回来和买东西给我现实,但包养,太难听了。
“那天你化了那么浓的妆,凤姐也能变西施呀!”她辩驳。
“那他那么帅用得着去包养别人吗?你瞎呀?”
“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讲话,你这个过街老鼠,杀人犯,情妇,丑八怪!”
我只是微微语气重了点,我都听到了什么?
“我不是。”我轻轻说了一句,就绕开他们离开,烦人。
我考到了120分,我想玳子如果知道,她一定会摇晃着我的脑袋说我怎么这么乖。
“抄的。”
永远都有这一句话,默不作声的我心里其实很开心。当我知道成绩好会引人不满,我会特意付出很多努力。
放学,我一个人去的食堂,没人和我一桌,能容下六人长方绿桌,只有我一个人坐着,这是自由,不是孤独,我告诉自己。
“我能坐下吗?”好听的女声,我仿佛整个头皮都发麻了。
我循声望去,果然是她们五个人。
戚斓。
我心中唤了一声。
她笑着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刚好凑了一桌,我被挤到了中间,我装作不在意的吃着米饭,实则内心很慌,不知所措。
“来,多吃点。”一罐钓鱼的蚯蚓倒在我的饭菜,四处爬动着,带着泥,我无从下手,静静坐着。
“因为你,老娘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
我低着头看着蚯蚓四处爬动,对面戚斓说着话,我有些麻木,又是我?
她将我脑袋正过来看着她,戴着戒指的手硌着我的下巴很痛。
她皱着眉,眼神恶毒,恨恨地盯着我,我不示弱,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被打死在这,这里所有人都能指正你是自己不小心摔死的信不信?”
她的话成功让我眼神黯淡,放眼整个食堂,我不知道怎么他们都认识我,我是真的害怕。
“这不就乖了嘛!”她松开我,其他女生搭腔。
蚯蚓掉落在地,我顺势将它踩死。
“看。”她掏出手机,给我看了一个熟悉的视频,有我的正脸。
依旧是那个更衣室,我握紧的拳头,被旁边两个女生按下去,一脸戏谑。
“听说你是个光头呢。”娇滴滴的声音,我感觉我知道了什么,闭眼平息了一会。
“不要这样子嘛,来,睁眼,让我看看你。”她笑得很开心,刚刚的怒火消失不见,我差点误以为她是这么的平易近人。
我果然睁眼看着她,已经认输的我眼眶红红的,我拼命的忍。
“你,站在桌子上,把你假发——脱下来。”她笑得很开心,我红着的眼眶大概眼神有些狠地望着她。
她开心,把那视频未点开在我面前晃着,她相信我。
那蚯蚓实在烦人,满桌都是,我只能用饭盘把蚯蚓刮开,一桌子都是粘稠的模样,壮观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