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寒窗苦读谋前程,一边是风花雪月醉情窦。老师们都感叹高三的学生不好带,太容易分心,而且还是一旦分心就几乎不可挽回,即便不是恋爱,还有网络或是电脑游戏的诱惑。有些学生则热衷于交笔友,来来回回在书信中畅谈心目中美好的将来,他们被老师们批判为“天真的白日梦”。
只因为越是压力大,人们越是会努力地寻找到放松的途径。
年级里纷传肖筱终日里梨花带雨是为了大葛,甚至在操场上大喊“大葛你这个渣男!”老师们似乎也放弃了她。
阿希没有想到,在短短几个月间可以如此之快地毁掉一个人。她想不明白大葛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就是个渣男,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肖筱的复原更是无比神速。
年后,再见到的肖筱已经不再哀泣,反而容光焕发,学业虽说没有明显的进展,回到从前年级前茅的地位,总算是进步不小。
大葛的体育考试成绩拿到了全市第一,年级会议上年段长郑重宣布,并嘱咐大葛之后要专心攻读文化课。
肖筱的新男友是大葛他们练体队的队友,隔壁班的胡诚,他们对于关系完全不隐瞒,甚至有点堂而皇之地一起出出入入。
校园中人纷纷侧目的同时,应该有不少人是暗自羡慕他们的勇气。至少阿希是这样想的,叛逆期的能量在于挑战权威之后,来自于他人不敢亲为只能藏在心里不敢言说的钦佩之情。
高考在即,许多人、事、关系、情谊都无暇被顾及,等到六月暑气升腾的时候,一切仿如梦醒一般结束。
街头巷尾出现了许多年轻疯狂的身影,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青春无敌的豪迈神情。阿希再一次迎来了梁雪和高风。
这是一次完全放松了的相聚。梁雪和高风也俨然成了一对小恋人。
阿希带着他们俩逛遍了小城,梁雪和高风喜欢小城的烟火气,不宽阔的道路和墙体的斑驳都别有一番滋味。两人拍下了许多照片,甚至饶有兴致地阅读墙面和电线杆上胡乱粘贴的小广告。
梁雪查了攻略,非要尝一尝当地的各类小吃。
阿希坦言说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快三年,许多地方也还是第一次涉足。
夕阳下,三个人爬上了一座小山,俯瞰全城。梁雪大口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感叹着这里有着别于省城的清新,贪婪地跟大自然进行交换,满脸都是享受。
眼中没有高耸林立的建筑反射的刺眼的夕阳,远山中若隐若现的灰白色小屋别样的可爱。
阿希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这个地方,东边是外婆家的小巷子,外面是大葛家住的大街。隔了两条街是他们的高中,能看得清楚的教学楼和操场。
西边是小县城的体育馆,算是一个标志性的也是最有技术含量的建筑。记得一次学校组织过他们去那里校篮球队的拉拉队。也就仅仅那一次。阿希和其他女孩子穿着一样的T恤和短裙扎着马尾,又蹦又跳。
那天的大葛在球场上跳跃投篮,引得四周的女生喝彩尖叫。在感受到大葛的得意与骄傲的同时,阿希觉得自己在他人眼里却像个小丑一般。
北面的山丘上是一片公墓,那里长眠着阿希挚爱的父母。
梁雪对阿希说了自己今后的计划是要出国,至于去哪个国家,梁雪说要么是英国或是美国吧。
阿希听说德国挺好的,在印象中这个严谨的国家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再或者阿希考虑的是德国留学的费用很低,是自己可以承受的。
高风提醒阿希德语可不好学。
梁雪笑了,说眼下不是最应该等高考成绩然后在国内选一个学校吗?
高风说想到北京去读书,阿希表示她只想回到省城去。把外婆也带走,省城原来的房子空了这么些年,她一直不敢回去,唯恐触景生情。
梁雪跟高风说,也别想着去北京了,咱们三个就近选个学校吧,能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高风没有拒绝,心里也接受梁雪的提议。阿希很感激两个朋友的好意,自己现在没有了父母,却还有外婆和两个多年相交的挚友。
她多么坚定地相信,他们三个的友谊会一直持续下去,持续一生。
星空下的他们对未来的生活开始了天马行空的遐想,相比省城雾霾与光污染交织的天空,县城的天空是那么的通透,仿佛群星的伸手可及,宇宙也不那么遥远。
阿希相信,接下来她要回到那个承载着她无数回忆的地方了,她必须要做好准备。可能依旧还会很痛,可能会释然,太多的可能不是切实面对永远不知道哪一种可能会切实地发生。
阿希谢绝了梁雪和高风提出的假期旅行的邀请,送别他们后阿希在车站见到了大葛。
如今见面已经无需再躲闪,阿希却习惯性地想要回避,或者她心里介意着大葛跟肖筱的故事,或者是懊恼自己之前的自作多情而不想面对。
大葛拦住了阿希,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平日里叱咤校园那个男生,现在的眼睛了却透露出了一丝怯懦。
既然无话可说阿希就自顾低头走路,大葛便默默跟在身后,一直走到阿希家的路口。大葛终于挤出了一句话,问阿希想报哪所大学。
阿希想了想回答,省城,可能的话希望是复兴。
大葛哦了一声,阿希直径走入巷子,回到外婆的杂货铺。一小段路上阿希不敢停下,快步流星地走着,急切得还带了点小跑,几乎是落荒而逃。
不知道那时候的大葛心里会是什么感觉,但是阿希坚定地认为当时是因为自己胆小,而不是心存埋怨。
阿希顺利地拿到了复兴大学历史系的录取通知书,她来到了外婆身边,阿希想要说服外婆跟她一起到省城的家里去生活。
外婆取出了一本存折交到阿希手里,并且答应跟阿希去省城。
阿希帮着外婆收拾东西,至于外婆的杂货店,阿希能想到的可以托付的人只有大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