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召我有事?”孟婆一蹦一跳上了殿堂,“臣听说小主归来了,可是要臣进些补药给小主补补身子?”
“孟婆,你可有法子替本君掩盖身上的病气?”尹樽直截了当地问。
“这,有是有,只是……”孟婆犹豫着。
“只是如何?”尹樽抬眉。
“只是这药只能瞒得过常人,若君上要瞒的是小主那样通透聪敏之人,怕是有点难。”孟婆不愧是被人暗地里称为尹樽狗腿子的宠臣,尹樽心里想什么她一下就猜到了。
“那就加重剂量。”
“君上,此药剂量过大会加重内脏负担……”
“无妨。”尹樽淡然道。
“君上已为祭祀之事耗费了不少元气,本是该进补药的,如今怎么能拿自己的仙体如此糟蹋!”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孟婆难得如此严肃,“何况祭祀之时还需要不少修为,到时候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请君上三思。”
尹樽听完这一席话,恍神想了片刻。
回过神来,他又看向孟婆,眼神竟无比无助。
“本君好久没见她了,想见一眼。”他说。
“君上……”孟婆见此情形,也乱了阵脚,“君上莫慌,容臣再想想办法改进药方,明日再给君上答复。”
“好。”尹樽点头,“若明日晌午之前你改不出来,就拿旧的方子加大剂量给本君服下吧。”
“……是。”孟婆见尹樽心意已决,也不敢再阻挠,只得答应了下来。
祁月府内,褫月正因为尹樽不理她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生闷气。
忽然,门口却传来一阵用力的拍门声。
这拍门声似擂响战鼓般铿锵有力,褫月一听就知道不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虽然跟她已是非常熟识,但他们兄弟俩一向谨慎守矩,绝不会逾越到如此敲门。
这一看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军中莽夫。
褫月大概能猜到,门外这人十有八九是之前在将军府前领兵的那个鬼王。
“进来吧,可是鬼王?”褫月对着门口问道。
门口的人推门进来,走到褫月面前。
“君上没看错,小主果然聪慧灵秀。”来者的声音沉厚却富有磁性,听着如滔滔海浪拍打在海面上一般畅快。
“何事?”褫月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君上怕你烦闷,遣我来陪陪你。”鬼王笑着回答。
“既然你是师傅派来的,就请回吧。”褫月还在为阴樽不理她的事生闷气。
“我可是来给小主讲蛟首刃的。”鬼王说道,“你要是还不想听,我可走了。”
“……要不你留下陪我喝杯茶好了。”褫月心里无比好奇,却又强壮镇定,这模样都把鬼王给逗笑了。
他走到褫月面前坐定,仔细打量起她来。
早听说尹樽平白捡了个徒弟,还是父神遗孤。只是前段时间他都在外出征,也没机会见见。如今一见,倒是有几分高神之后那恬淡自若的傲气。
“鬼王,别以为我眼睛看不见,就不知道你在盯着我。”褫月给鬼王倒了杯茶道。
鬼王接过茶笑道:“哈哈哈,小主还真是机敏。只是不知道小主打算喊我鬼王到什么时候,听起来甚是生份啊。”
“那我该如何喊你?”褫月啜了口茶,问。
“臣名叫南子返,为酆都十大阴帅之首,还望小主多多照拂。”鬼王单手撑到桌上轻轻转着茶杯,虽用着敬语,语气却相当随意。
“你倒是随性,不似小黑小白那般拘谨多礼。”褫月来了酆都之后,所有人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南子返这态度倒让她提起了兴趣。
“我是行军之人,常年在外出征,甚少在朝堂之上,对这些三拜九叩的规矩不甚了解,还望小主海涵。”
“无妨,我从前也不过是个流落凡间的天庭要犯,被师傅如捡个阿猫阿狗般带回来收做徒弟,所以并不忌讳这些。”褫月大度地挥挥袖子,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哈哈哈哈哈,小主果真有意思。”南子返闻言大笑,“不愧是君上看上的人。”
“行了,自我介绍就到这里,来给我讲讲蛟首刃吧。”褫月急着想知道自己武器的来历,并不想与南子返过多赘述,“我可是听白晚清说,这是他当初平定天族分支叛乱时得来的,怎么又变成你得来的了?可是你把他打晕了抢了来?”
“自然不是。”南子返喝了口茶道,“不过我也确实对他耍了点心计。”
“你竟对战神耍心计?”褫月来了兴致。
“哈哈哈哈哈,那白晚清就是个憨憨。”南子返笑道,“你且听我与你细说。”
两万年前,天族的一脉分支——蛟族起兵造反,欲杀天帝,成为天地共主。
当时蛟族为了胁迫天帝交出兵权,在人间为非作歹。
他们一脉本就掌管人间降雨,得水便能兴云作雾。那时他们成群盘踞在江河之口,袭击行舟捕鱼的凡人,甚至有时连降数月暴雨,使江河决堤,引发洪水。每次洪水一冲,毁的便是一座城池。
当时的凡间,沿江地带哀鸿遍野,百姓苦不堪言。
天帝于是派战神白晚清前去凡间平定叛乱。去了凡间后,白晚清调查出真正的幕后主使——蛟族长公主还在蛟族领地躲着,并不在凡间。
天帝得信后,只好一边让白晚清带兵在凡间围剿兴风作浪的蛟族臣民,一边向酆都请兵,请尹樽派兵前往蛟族领地捉拿蛟族长公主。
就这样,鬼王南子返被派了去。
“所以你两万年前就认识白晚清了?”褫月问道。
“是啊。”南子返点头,“他如今与两万年前并无多大变化,身边依然跟着那个红衣小侍女。我当时见他身边并无其他女眷,还以为是个侍妾,结果两万年了也没个一儿半女,说来也是奇怪。”
“咦,红浥两万年前就跟着白晚清了?”这点让褫月有点惊奇。
“嗯,是啊。”南子返点头,又反问褫月:“你在将军府住了快半月,你不知道?我还想着来问你讨八卦呢。”
“明面上看确实只是正常的主仆关系,私下……私下我就不清楚了。”褫月念在白晚清对她照顾得还算周到,便没有拿他的私事说趣。
“这就奇怪了,一个侍女竟跟了两万年,换做其他仙娥早就晋升或者赏赐仙籍嫁人了。”南子返若有所思地皱眉。
“不说这个,你快给我继续说蛟首刃的来历。”
“哦,好。”南子返点头,继续讲着蛟首刃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