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宣吃罢早饭,正在后堂和锦儿老五商议接下来如何让张文远开口的事,这时,前面的衙役前来通报。
“启禀太爷,靖安候来了,说要见太爷您。”衙役道。
老五和锦儿对视一眼,看看顾宣,看来少爷真的是料事如神,这靖安候果然亲自前来了。也似乎并不是要动武,而是要和平解决此事。
顾宣挥挥手道:“好,待我亲自出去迎接。”
面子还是要做足,人好歹也是候爷,是朝廷勋贵。
顾宣穿戴好正式的衣服,假装匆匆地赶出门来。
一出大门就看到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蟒袍玉带,一身华贵。立在门前,肃着脸一言不发,后面一顶硕大官轿,金碧辉煌,十几个轿夫也非一般寻常富户人家的可比。个个精神抖擞。旁边还跟着那古董店的店老板。
顾宣一看,立刻摆出一副下官见了上司的诚惶诚恐的样子。
“哎呀,候爷突然造访,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顾宣赶紧弯腰拱手道,同时做出一副请进的样子。
靖安候绷着脸,口中轻轻哼了一声。
来之前他已经做足了功课,一直在心底里对自己说,成大事者,要能屈能伸,还拿韩信曾受胯下之辱,勾践也卧薪尝胆来激励自己,一定要压抑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于是一言不发,走进了衙内会客厅里。
“赶紧上茶,把我上次买的最好的碧螺春给候爷上上。”顾宣命令锦儿道。
锦儿答应一句就要去泡茶。
“不必了,本候今天来不是来品茶的。”靖安候伸手制止道,声音很冷很淡漠。
“那~~那候爷是有公事示下?”顾宣小心试探道。
靖安候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宣一眼,心道,没想到小小年纪倒挺能装的,本候今天来是为啥,你心里没数吗?
靖安候心里呼出一口气,淡淡地道:“本候今日前来是为了犬子被顾大人拘押一事。”
“世~世子被下官拘押?候爷莫不是跟下官开玩笑吧?”顾宣故作惊讶,声音都开始有些结巴了。
“哼,本候哪里有闲心跟顾大人开玩笑。”靖安候轻哼一声。
听到这里,顾宣故作懵懂的看了看一旁的老五。
“何县尉,你们去靖安候府抓人了?”顾宣问道。
“没有啊,大人。”老五也故作惊讶,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靖安候看着眼前这二人,心里心就窜了起来。你们他妈的真会演双簧。
他于是将头转向一边站着的古董店老板,店老板一看,立刻上前。
“太爷,前日和小人起争执的就是候爷的世子。”
店老板道。
“啊,怎么会呢?那厮粗鲁野蛮,粗鄙不堪,怎么会是候爷的世子,世子乃朝廷勋贵子弟,自然是教养极好,怎么会当街行凶呢,不会是搞错了吧?”
顾宣将头转向靖安候,一副又是吃惊又是疑惑的懵懂表情。
“大胆,竟然辱骂候爷!”候爷身边的随从听了厉声斥道。
靖安候此时心里的火恨不能将眼前的这斯烧成灰,这厮不但将世子骂了,还在骂自己教子无方。但是又不能发作,朝廷历来对勋贵子弟管束极严。他用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不停在心里对自己道,成大事者要能伸能屈。
“确为本候之子无疑,也是本候平日过于忙碌对世子疏于管束,以致如此。今本候亲来澄清世子身份,且也对当事人做了赔偿,所以,还望顾大人能让世子回府和家人团聚。”
顾宣张大嘴巴,做出一个万分震惊的表情,赶紧拱手作出赔罪状。
“啊,哎呀,误会,误会啊!都怪下官太粗心,竟不知那真的是世子。”
又转过头,
“何县尉,你怎么办事的,罚你三个月的俸禄。”
老五赶紧应道:“属下鲁莽,办事不利,属下认罚。”
“还不赶紧放了放了世子!”顾宣故作生气的命令道。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老五赶紧诚惶诚恐的去办了。
靖安候看着这一对唱双簧的主仆,心中都气炸了。
顾宣赶紧又转头对靖安候赔罪道。
“候爷息怒啊,都怪下官眼拙,没能认出世子来,才造成这天大的误会,下官该死啊。”
锦儿站在顾宣身后,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指,竭力控制不让自己笑出来,没想到少爷这么会演戏。
过了一会,靖安候世子曹衡被衙役们用担架抬了来,放到厅内,这世子本在牢内也被牢头狱霸欺负,跟孙子一样。但是今天一听老爹亲自来捞人了,于是气焰立马嚣张起来。
在狱中忍着屁股疼,当场就把昨夜罚他提夜壶的牢头打了一顿。
在抬过来的路上也一边走一边骂不迭口。
刚一进大厅就大骂道:“王八蛋,我说了我是世子你他娘还打,哎哟,我的屁股啊!”
又叫唤起来。
靖安候看了一眼这不争气的儿子,心中怒火又增加了几分。要不是你这小畜生惹祸,老子也不至于受这窝囊气。
又转头看了看装模作样的顾宣,顾宣此时正以一种抱歉愧疚的表情一脸关切的看着地上的世子,于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起身说了一句。
“既已事了,那就告辞了。”说罢,转身就朝厅外走去。
“哎呀,真是天大的误会啊,下官正准备设宴亲自向候爷和世子赔罪,还望候爷能够赏脸啊!”
顾宣赶紧上前,客气道。
“不必了。”靖安候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袖子一甩,走出门去。
将靖安候送出门去,看着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靖安候和一直骂骂咧咧的世子消失在街口。
顾宣才松了一口气,一转身,锦儿早已绷不住了,拉着顾宣的袖子就笑得前仰后合,一旁的老五也咧着大嘴笑个不停。
顾宣也淡淡一笑,转身回衙,走进门时,看到门口的衙役也一个个在绷脸忍笑。
到了后堂,顾宣换下衣服,锦儿还笑个不停。
顾宣坐下来,对老五道:“老五啊,从现在起,我们和靖安候府算是正面相撞了,你马上安排得力的心腹,乔装打扮一下,将靖安候府日夜监控起来。
注意,不要让他们发现,远远看着就行了,我们要提防他们的暗中报复。我觉得靖安候现在如此隐忍,一方面可能是出于朝廷的压力,另一方面很可能是由于张文远在我们手中,现在他们不知底细,所以才不得不如此。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接下来肯定会对张文远下手。所以我们要将张文远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慢慢撬开他的嘴。”
“好嘞,我立刻就去安排。”老五兴致很好,转身出门去。
“哎,回来,急什么,先吃了饭再去,锦儿,你去通知一下陈伯,今天多弄几个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顾宣叫住老五,老五的性格就是风风火火。
“少爷,早就安排好了。”锦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