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
顾宣接过锦儿调好的油碟,尝了尝,味道真不错,今天吃涮羊肉,羊肉是榷场新到的北方草原的羔羊肉。
肉质肥嫩,红白相间,切成薄薄的片,放在汤锅里轻轻一涮,再蘸上蒜泥和芝麻油和韭菜花调的油碟,辛辣鲜香正好掩盖了羊肉本身细微的膻味,两者中和。吃到嘴里真是入口嫩滑,不肥不柴,真是一种享受。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辣椒,穿越之前,顾宣每一顿吃饭都必须要有辣椒,作为一个北方人,没有辣椒吃饭就吃不下饭。
初来乍到,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好在陈伯手艺好,加之这个世界的食物确实原生态,不需要放那么多添加剂就会很香。这么一段时间也就慢慢习惯了。
唉,要是早知道要穿越,那就带点种子过来,也不会少了些乐趣。也好让老五锦儿他们尝尝辣椒是什么滋味。这蘸胡椒粉确实比辣椒差太多了。
“老五,这两天靖安候那边可能会对张文远下手了,如今张文远在我们手里,对他们无疑是一个定时炸弹,所以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张文远闭口。
我估计他们不会来硬的譬如劫狱之类,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下毒,将张文远毒死在狱中。所以,张文远要尽快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而且,我们要麻痹他们,我们要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得手,张文远再也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了。”
顾宣一边将锅里翻滚着的的羔羊肉夹到老五和锦儿的碗里,一边对老五交待道。
“放心吧,少爷,我已经选好地方了,就在城西训练场的地下室里,那里很隐秘,基本上没几个人知道,一会我就将他转移过去。人手我也挑选好了,都是极其可靠的。
监狱这边,我也布置好了,这个月不是有几个要处决的犯人嘛,我将他装扮装扮,放到关押张文远的”天字号“监狱中,那里光线昏暗,那犯人又是个哑巴,蓬头垢面,披头散发,不是特别仔细,认不出来的。
至于贾屠那厮,死硬死硬的,我审了好几次都没什么收获。我前两天就已经转移到别处了。”
老五一五一十的对顾宣说道。
“那就好。”顾宣赞许的看看老五。老五现在办事也越来越周全了。
“锦儿,招募新衙役的事情怎么样了?”
顾宣看向一旁的锦儿。
这小丫头最近有点憔悴了,比刚来时稍微黑了点,也瘦了。这段时间跟着顾宣和老五到处跑,也实在够辛苦的。
“少爷,来报名的当衙役的人都挤破头了,个个踊跃,都说少爷您是为民作主的好官,都说要来当衙役保卫您呢!看来少爷您真的是个人人拥戴的好官。”
锦儿说的一脸兴奋,有这样的少爷她也觉得特别自豪。
“是啊,一个个的神情坚决,拦都拦不住。”
老五也高兴说道。
顾宣也露出了微笑。
“有这么多人支持我们,区区一个靖安候府又何足道哉呢!”
老五和锦儿都嗯嗯点头。
“还有少爷,那些退役衙役们的培训工作也差不多快结束了,那些退役的衙役们一个个都感激的不要不要的,非要亲自来给您磕头,被我给挡回去了,我说少爷太忙了,没有时间,他们一个个千恩万谢,还说要为您送万民伞呢!”
锦儿高兴的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锦儿。”顾宣欣慰的看着锦儿道。
看着这小丫头一天忙里忙外,顾宣确实也有点过意不去,好歹这丫头也才十三四岁,要放在后世,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中学生而已。
“没有没有,能跟着少爷做那么多让人高兴的事情,锦儿高兴还来不及呢,一点都不累的。”
锦儿连忙放下筷子摆手道。
这天黄昏,容城县衙监狱的斜对面。
”悦来酒楼”二楼的一间靠窗户的雅间内,一个身背药箱的老者正和县丞周宽窃窃私语,两人谈了很久,随后那老者在周宽的一再叮嘱下,背着药箱下了楼。朝着县衙监狱的方向走了过来。
周宽则是打开窗户紧紧注视着其一举一动。
那老者走到县衙监狱门口,说了来意并使了银子,顺得进入了内厅。
到这里却被里面的狱卒拦住。
“去去去,这张文远乃是重犯,不得探视,走吧走吧。”狱卒没好气的轰老者出去。
老者似是早料到会如此,于是掏出几大锭银子塞到几个衙役手中。
求告道:“各位差爷行行好,我是受了张主薄家人的重托,来给张主薄瞧病来的,只是看看张主薄究竟是得了什么病,看完就走,不会耽误各位差爷的工作的,再者说了,如果张主薄这样病下去,万一死在狱中,各位差爷也不好交待不是吗?”
老者一脸诚恳,不由得人不答应。
看守的狱卒头目想了想,道:“也是这个理,那好吧,那就让你进去瞧瞧,但是药箱不可带进去。还有,你必须得搜身方可进入。”
“好好好,各位差爷真是忠于职守啊,应该应该。”老者也是非常配合。
一个狱卒上前取下老者身上的药箱,又在老者身上口袋怀里袖中察看了一番,才叮嘱道:“进去吧,你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抓紧时间快点出来。”
老者连连点头表示答应,单着身进入里间最顶头的“天字号”监房。
里面空气污浊,光线昏暗,旁边插着的火把忽明忽暗。
老者捏着鼻子,找了半天才找到“天字号”监房。
细细一瞅,那张文远果然在里面,自己虽不识得张文远,但看样子跟据周大人的交代和描述,没错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老者还轻轻唤了一声:“张大人。”
那人嗯的应了一声,看来确认无疑了。
老者大喜,坐下来,脱下鞋子,从鞋底取出一根用布包裹着的,闪着幽幽蓝光的毒针,靠近那张文远身边,趁其不备,将那毒针用力猛地扎进了那人的胸口。
那毒针果然毒性非常,针方一扎进去,那人便用力张大嘴巴,却没能喊出一丝声音就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老者见了,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狠毒的微笑,收起毒针走出牢去。
出去之时,又故作没事人一般跟那几个衙役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出县衙监狱大门,然后转过街角,等了一会,果然听到监狱中一阵叫喊和乱哄哄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顺得完成任务了,松了一口气,快步上了酒楼二楼,那里县丞周宽正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