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人闹事,武越老大的不高兴,这是他大喜的日子,竟然有人敢到灵蛇寨门口闹事。
众人拿了兵器,杀气腾腾,冲到寨门口。宏康等人毕竟是客人,缀在后面,远远观望,牛猛站定门前的空地,镇住场子,武越和几个头目直冲了过去。
只见门前的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山贼,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活不了多久了。一个大汉站定场中,双手拎着的赫然是一对磨盘。再看对面,十几个山贼各持刀枪,谁都不敢上前一步。这一对磨盘,大约是农民磨豆子所用,比人脸大上不少,宏康远远望去,估计总有七八十斤重,用一根粗大的铁链拴着,权当是武器。也不知道这大汉到底有多大的神力,提着两个磨盘,无事人一样。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刚才这大汉冲将上来,抡起磨盘就砸,寻常刀枪,根本无法抵挡分毫。不管是刀枪铁器,还是拳脚肉身,磕上就飞,撞上就伤。山道寨门又不大,冲不上很多人,就这样被他直直杀到山寨大门口。机灵的还能逃回来,但凡跑得慢了,直接被一记磨盘砸到地上,死多活少。好歹到了山寨门口,拿出好几支精钢的长枪,三四个人合力握住一支,这才把他挡了下来。
武越站在长枪阵之后,不住叫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泼皮,到灵蛇寨来挑衅!让我武越来好好收拾收拾你!”
这大汉似乎认得武越,一看他出来了,神情更为激动:“就是你!天煞的山贼!还我义兄的命来!”
宏康在一边看明白了,应该是武越抢亲所杀之人的义弟前来报仇了。只是没想到,山贼轻松杀死的人,倒是有一个武勇非凡的义弟,这其中的曲折,倒是颇为有趣。
武越被人搅了局,心中十分不爽,又加上刚才喝了不少酒,酒壮胆气,嘴里骂骂咧咧,就要下场和那大汉厮打。刚迈了一步,就被牛猛抓住。牛猛深知武越的功夫,平素欺负欺负乡民山村,尚且凑合,这个大汉,虽然看不出是否有功夫在身,仅仅凭他双持磨盘,一路从山下打到山寨门口,这身力气就不是武越能够抗衡的。
牛猛拿过自己的长刀,拨开人群,走下场来。用刀尖指指对方,开口问道,“且问你姓字名谁,在这里撒泼!”
“无道的山贼,且记下你爷爷蒙尘之名,也好做个明白鬼去见荒神!”那大汉看到牛猛似乎是个首领,一声爆喝就冲了过来,两人就打在一处。
宏康刚才看他的长相,就有些狐疑,似乎像是西戎的人士,又听他口称荒神,也就确认了身份。这天壤山连绵广阔,纵然是在大辰境内,也藏着不少秘密,还有这西戎的力士居住于此,他不禁啧啧称奇。
牛猛和蒙尘一交手,便暗道一声不好。
这个大汉打起来全无招数,力气却是极大,一对磨盘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仿佛草芥微尘毫不吃力,而牛猛这边就不敢托大,生怕被这莫大的石磨碰上一下。血肉之躯,若是被擦着碰着,恐怕不会好受。牛猛胜在久经战阵,经验丰富,也不硬拼,擎着大刀四下游走,消耗蒙尘的体力,又或者看准了时机,递上一刀,伺机偷袭。
一时间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周围的山贼径相鼓噪,给寨主助威。两人战了一盏茶的功夫,牛猛逐渐力竭,再看蒙尘,却是精神抖擞完全没事人一般。武越看在一旁,也有些胆怯,生怕牛猛被蒙尘所败。悄悄地从旁边取了一张小弓,嘴里还愤恨地嘟囔着,瞄准了蒙尘的后背,就是一箭!
武越原是瞄着蒙尘而射,不想场中变化极快,正好蒙尘一击挥空被牛猛在大腿之上割了一刀,他吃痛一个踉跄恰好避开了羽箭,却正中牛猛的肩窝!
牛猛骤然遇袭,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被蒙尘逮到机会,磨盘砸将下去,牛猛也是反应惊人,顾不得羽箭仍然扎在肩上,横举了长枪,硬抗磨盘。亏得他的长枪是精钢所铸,坚硬异常,磨盘砸了下去,竟然不断,不过磨盘实在沉重,一股巨大的反噬之力通过枪身穿递过来,牛猛实在握抢不住,脱手而飞。牛猛随机应变,一脚踹在蒙尘肚子上,借势疾退,拉开了距离。
宏康见势不好,连忙暗对叶流嘱咐:“山贼虽然可恶,却不能折在当下,坏了主将的计划,叶流,你且助他一臂之力,保住牛猛的性命再说。”
叶流也是识得大体之人,知道现在的情势,轻轻答应了一声,两脚点地,嗖的一下就窜了过去。两边的山贼只觉得一阵劲风刮过,就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定当场,阻隔在牛猛和蒙尘之间。
“走!”叶流也不多说,朝牛猛一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即迎上了蒙尘。牛猛当即压低了身子,退出战圈,找人治疗。
叶流并没有杀心,从地上找了一根战锤,折断了长柄,当做近身的武器,就贴了上去。刚才在远处他已经看出,这个大汉蛮力惊人,却没有战阵的训练,只是天生神力罢了。不以力敌,小心应付,并不可怕。
蒙尘刚才战败了牛猛,虽然事出意外,毕竟提振了气势,看到叶流个子矮小,心生轻视,大吼一声:“山贼受死!”就又冲了过来。叶流轻轻一侧,躲过呼啸而来的磨盘,伸出战锤,照着蒙尘的小臂就是一击。不曾想这个大汉不单单蛮力惊人,一身筋骨极其坚硬,如铁似钢,一锤下去,寻常的人士,非得伤筋动骨,说不定落得个骨断筋连,蒙尘却像无事人一样,硬吃一锤,反手又砸了磨盘过来。叶流旧力已老,新力未生,不敢硬拼,只得展开擒拿的功夫搂住蒙尘的脖子,如同游蛇一般,骑上了他的肩膀。
这一下行云流水,在场的山贼不禁爆发出了热烈的赞叹:“好功夫!”
蒙尘被骑在脖子上,两个磨盘使不上劲,连忙扔了磨盘去抓叶流,叶流双脚盘住蒙尘的脖子,身体后仰倒垂下来,躲过一对铁掌。说时迟那时快,从怀中掏出一段铁线的绳索,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蒙尘手腕缠住,这条铁线绳索,乃是叶流特意命人打造,牛筋为底,混以百炼的钢丝,多股交联而成,质地极柔,却韧劲十足,他曾做过测试,以四匹奔马所拉的马车,都无法拉断。平素很少使用,今日遇到这个铁打的大汉,正好排上了用处。
蒙尘毕竟是山野村夫,蛮力是有,经验不足。被缠住了手腕,不知如何是好,猛力挣扎。叶流借力打力趁势把绳索多绕几圈,连手腕并脖子一并缠住,打个死结封住了蒙尘的行动。
他轻松跳下来,退在一边,早有等候的山贼,抓着绊马索上去,搂头的搂头,绑脚的绑脚,把蒙尘捆成个粽子,横放在地上。
武越这才过来,拿过一杆长枪,当头就刺,嘴里愤恨:“叫你上山寻仇,和你的义兄作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