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眼前一片漆黑,好像被什么人蒙住了眼睛。
手脚也被绑了起来,背靠着一堆柴,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有烧柴火的扑棱声,铁铲炒菜的声音,也有人声嘈杂,吵吵闹闹的,阳光透过破烂的窗子照进来,身上有了一些暖意。
看来是被什么人绑来关在了离厨房不远的柴房里了,红妆嗅了嗅自己的衣裳,果然有迷香的味道,昨晚大意了,竟着了道。
不过这不是普通的迷香,昨晚和洛书悝说完话之后,大概是到了戌时,依现在的时辰,自己被抓来怎么也有十二个时辰了,竟然还有残香,可见留香时间之久,其效果也比普通迷香更烈。
这里是在巫山云落村,香户并不多,是谁能弄到这上等迷香,又是谁这么大胆,与她结怨,三更半夜就敢将她绑来关在这阴冷的地方呢?红妆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了一张脸。
“真是晦气,要被派来柴房干这种差事。”听到声音,红妆想办法坐了起来。
门外有一个婆子的声音,骂骂咧咧的,看来是极不情愿。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婆子见红妆坐着,应是醒了,再看看手里刚打的一桶水,心想,便宜你这丫头了。
红妆听到了水桶着地的声音,张口就来,“大娘,你是来叫我吃饭的吧,能不能帮我把眼睛上的布拿一下啊,求求你了。”
那婆子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想着把布拿下来她也跑不了,就上前猛地一扯。
一瞬间眼前大亮,红妆有些睁不开眼,待看清了婆子的脸之后,突然语气硬气了起来,“要死啊,本小姐饿了,要吃饭,还不快给我松绑!”
那婆子在看到红妆的脸一瞬间惊异不已,一下子就被红妆的气势给唬住了,心里还想着谁这么不长眼,竟把大小姐给关在柴房。
正在给红妆松绑时,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快点!磨蹭什么呢!”
见红妆催促地紧,唯恐被责罚,婆子赶紧给红妆松完了绑。
手脚的束缚被解开,红妆立马伸了个懒腰,被绑了一晚上,胳膊腿都酸了,好在也算个习武之人,还能走动道。
婆子见红妆的举动,越发觉得不太对劲,忽然惊觉,“衣服!”虽说小姐从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但是最不喜欢的就是红色,全府的仆从都知道这一点,她竟一时忘了。
“你不是我家小姐,来……”
红妆立马将婆子给打晕了,“让你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挺好的呀,不像那只花蝴蝶,我喜欢。
将婆子拖到里面“处置好”,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出来之后,红妆已经大变装——换上了婆子的蓝花衣裳,发式扎成了麻花辫,还用碳在脸上点了一个“大痣”。
抬头看了看天上,正值日头最盛,厨房的伙计忙得走路要起飞,连瞅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真可谓是“天时人和”。
地利嘛,还是差了点,走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去是不可能的了,翻墙的话,墙很高,身子没什么力气,胳膊腿也没完全缓过来,红妆正想着能不能钻个狗洞呀什么的,就听到一个男子跑到后院来,粗声叫道,“婆子们都去楼里招待客人,今天有贵客到,不能怠慢!”
红妆忙低下头,那男子见到红妆身形小巧,似乎有点眼熟,正要上前,就被叫走了。
红妆长吐了一口气,吓死姑奶奶了。要是露馅了,又要回到柴房了。眼下那婆子被红妆绑在了柱子上,塞住了嘴巴,就是醒了也不会有人发现,不过保不齐又有个什么人去“看望”她。
后院不是个好地方,看见婆子们都慌慌张张地向楼里跑去,红妆也低着头,跟在队伍的后面。
到底是来了什么人,竟招来了这么多这么多个婆子,红妆打眼一数,二十号人。
五个一组,有的分到“大雅”,有的分到“陋室”,想不到这茶楼还挺大,二楼那一层就分了五个隔间,四间包房,一个露天坐台。
红妆默默跟在队伍的最后,没有抬头,她想着等那个领头人走了,自己再趁机溜出去。
不过红妆一直没有等到这个机会,因为她是最后被分配的人,独独她被看着进了那间“玲珑”。
刚进门就后悔了,都说情人见面和仇人见面都分外眼红,此刻的红妆应该成兔子眼了。
可是见到洛书悝坐在巫春岚对面,巫春岚正在给洛书悝夹菜,红妆还是有些气恼。
她都那么对我了,你怎么还能和她一起坐下吃饭。
因为红妆进门也是低着头的,并未被洛书悝觉察。
“来,给洛公子斟酒。”
红妆弓着身子,像个小龙虾,上前给洛书悝斟酒,因为衣服上有些油星子味道,洛书悝闻着连忙捂住口鼻,身子后倾,别过头去。
巫春岚见状,冲红妆怒喊,“贱仆,谁让你靠洛公子那么近了,滚一边去!”
红妆身子一颤,呼吸停了两秒,强忍着泪水,端着酒水转身欲走。
“慢着,让你走了吗,候着!”巫春岚怒目圆睁,下人们真是越发缺乏管教了。
红妆便退到一边,巫春岚此时看清了她的脸,有点吃惊,随即又嘴角一翘。
“闲话少说,巫姑娘,交人,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不交人,就别怪洛某不客气。”
“洛公子不是小女不愿相告,实在是你口中的那位姑娘,自从昨日一别,确实不曾见过。”
原来臭十里是来寻我的,红妆心里堵着的气散去了一些。
“看来巫姑娘不想如实相告了,在下昨日仔细思索,确有礼数不周之处,向姑娘赔礼了。”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巫春岚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向洛书悝展示空杯。
洛书悝满意地笑笑,点点头。
看得红妆心里又气又急,臭十里,拳头攥紧,等我收拾完那个小贱人,有你好看的。
谁知,洛书悝突然站起身,一脸严肃,“巫姑娘不要动了,你已经中了我的‘含笑五步癫’,若半个时辰得不到解药,就会暴毙而亡。”
巫春岚一脸吃了屎的表情,身边的侍女想去叫人,被从天而降的令云一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