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玉在展翔飞神情稍稍有些好转后,才说道:“其实本宫也就比你早到那么一会儿,本来是想让裴大人暗中送我们出城,没想到一来这府中惨案就已经发生了,到现在我们也是满头雾水。”
展翔飞看着公主身旁异常年轻的夜雨和宫小柔,在他们的身上荡漾着一股若有若无灵力的波动。
展翔飞心中清楚,能陪在公主身边,带着她横渡断魂江的,绝不是简单的人物,或许有了他们的帮助,事情能够进展得更顺利些。
想到这里,展翔飞不由抱拳说道:“如今公主在这儿,下官这颗心总算可以落地了。不知下官能否斗胆请公主在这里主持大局?”
“秦姐姐!”
像是害怕秦怀玉头脑一热立刻就答应了,宫小柔连忙出声唤道。虽说能够横渡断魂江,节省了不少的时间,可毕竟暗中还有火神宫盯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旦被发现行踪,那么石公子可就危险了。
“秦姐姐你一定要想好,哪怕冒着被火神宫发现的危险,也要追查真正的凶手吗?”
毕竟取决权在秦怀玉的身上,宫小柔不便替她擅做决定,只是希望秦怀玉能够在考虑到所有因素后,再下决定。
秦怀玉脸上露出踌躇的神色,虽说理智告诉自己要赶紧离开这个引人瞩目的旋涡。可若就这样离去,真的会心有不甘吧。
每一座城池的城主,都是父皇经过千挑万选才任命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亲自甄选出来的国之栋梁,就这样惨死在府邸中,也会独自叹息吧。
自己从出生起,就因神脉之症,在父皇的庇护下长大成人。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命运牵绊的小女孩,足够有能力去为父皇分担一些事情。
渐渐地,秦怀玉的眼中露出一抹坚定的神色。
宫小柔看到这一幕,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因为不用询问,她也知道秦姐姐心意已决。
她现在的神情像极了遇到危难时的石公子,旁人是根本无法改变她下定的决心。
“对不起,小柔。”秦怀玉有些歉意地说道:“我知道不应该让你们跟在我后面冒险,但我毕竟还是天风的公主,应该为天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宫小柔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
还未等她开口,倒先传来夜雨冰冷的声调:
“遇到危险,一味的退缩,不是我辈修真者该有的风范,更何况是火神宫这等宵小之辈。只有正面痛击它,才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一丝寒光自夜雨幽深的瞳孔中一闪而逝,那是发自心底的仇恨。
家族灭亡之仇一直压在他的肩上,可惜自己实力不够,否则只要达到洪叔的境界,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剿灭火神宫在世俗界的分殿。
突然一阵清凉之意笼罩着整个大厅,让人倍感舒畅。
夜雨从心底深埋的仇恨中走出,看到的便是宫小柔关切的神情,他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不再多说些什么。
见到夜雨心情平复下来,宫小柔这才温柔地对秦怀玉说道:“没事的秦姐姐,就像夜公子所说的那样,如果一味的退缩只会让火神宫之徒行事更加猖獗,有时候正面迎击一次,说不定能打压他们嚣张的气焰。”
秦怀玉眼中这才露出一抹释然之色,随后她便留意到大堂异常干净,只有座椅这儿留下一滩血迹,便有些苦涩道:“说是这么说,可我们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如何才能抓到杀人凶手呢?”
“并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夜雨突然说道,顿时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夜雨突然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裴大人的官靴,继续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这位裴大人是在椅子上被人一刀毙命,哪怕他不能第一时间躲过这一下,也应该会有个最直接的反应。”
“最直接的反应?”秦怀玉皱着眉头问道。
展翔飞倒是反应极快,毫不犹豫地说道:
“逃命!”
“对。”夜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正常人遇到凶杀的第一反应,都是站起身子逃跑,但裴大人似乎并不是。”
“夜公子这是何意?”宫小柔不解地问道。
夜雨指了指裴大人向内侧摆放的双脚,说道:“正常男子起身的瞬间,都应该是双脚外摆,脚尖使力,这是人下意识地反映。而裴大人却不同,除非他与常人不同,又或者是......”
夜雨顿了顿,突然伸出手抬起了裴大人的右脚,道:“他的脚下隐藏了什么。”
果然,只见一小块衣服的碎布料正巧落在裴大人右脚摆放的位置,与整洁干净的正厅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很明显是裴大人在死前特意藏在脚下的。
而能让他在最后关头隐藏的死亡讯号,若不是极为重要的东西,那便是揭露凶手身份的证物!
夜雨拾起这片布料拿至众人面前。
“咦,这块布料上好像绣着什么字啊。”
秦怀玉眼力极好,哪怕布料上被血迹所沾满,但依稀可见一个刺绣的字迹。
她努力瞪大眼睛,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这字到底是什么,开?不对不对,右边还有,刊?”
“是‘刑’字。”一直紧盯着这块布料的展翔飞,终于认出了它的真正来历,神色无比凝重地说道。
“刑?那是什么?”秦怀玉有些迷糊地问道。
倒是宫小柔,面色有些变化,似是想到了什么。
“刺绣‘刑’字,是刑家人服饰上独有的痕迹,就像修真界那些门派的门徽一样,象征着刑家的身份。”
“难道真正的凶手,就是刑家的人?”秦怀玉问道。
“或许是。”夜雨收起这块布料,回首又望了一眼座椅上的裴大人,道:“哪怕不是,但这刑家人绝对与城主被杀一事逃脱不了干系。”
不知为何,当看到裴大人的尸体时,夜雨总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先前他以为是裴大人那别扭的坐姿,可纠正后,心中那丝飘渺的感觉却并没有消除,反而让自己更加疑惑。
究竟遗漏了什么?
他身上的伤口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血液顺着伤口流至地面也没有异常之处,可自己为何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呢?
“展大人,你口中的刑家可是刑画雪的刑家?”
宫小柔突然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刑丫头?”展翔飞脱口而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