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有如醇酒般低沉的声音便从石天齐口中传出:
“况且,我的宝物就是公主的宝物,用青魂之木换取解决她神脉之症的心法,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臭流氓......
秦怀玉猛地抬头望着石天齐,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她的身影。
石天齐脸色洋溢着一抹轻笑,手却不顾秦怀玉的阻拦,坚决地往丹田处下落。
风神见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某个地方感到疼痛与失落,它明明早已没有了心,为何还会有这样的感受呢?
“罢了,你们这样,倒显得我是个坏人了。我现在既无肉身,亦无神灵,只是普通的游魂,青魂之木就算在我手上,也只是浪费,还不如交给更需要它的人。”
谁也没想到,最后风神竟主动放弃了青魂之木,在它的眼神示意下,瑶瑶虽然心中千百般不愿,可还是升起一阵青风,阻止了石天齐的举动。
“风神......”
石天齐沉着脸,他并不喜欢亏欠别人,尤其是这种天大的便宜,要是让他占了,恐怕真会夜不能寐。
但风神的态度也很坚决,就在二人陷入僵持中时,万事通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安静:
“风神大人,这臭小子欠你的,不如由小老儿补偿给你如何?”
石天齐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率先不满起来,他和风神做交易,需要万事通这糟老头子横插一手干什么,难道最后还需要万事通来补偿不成,这样显得自己多没面子啊。
“万事通,小爷我......”
石天齐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自己的嘴好像被封住了,无法吐出半个字,哪能不明白是谁动的手,非常无语地撇了撇嘴,不过转而一想,心中反倒释然了一些。
万事通是冰块脸的人,冰块脸又是他的人,这么一来,万事通不也相当于自己的人吗?既然都是自己人了,谁偿还不都一样吗?
想到这里,石天齐脸上的笑容明显灿烂了几分,虽说为了治好秦怀玉体内的神脉之症,拿出青魂之木他也心甘情愿,但要是还能留下青魂之木,他当然更加开心了。
对万事通这糟老头子,石天齐可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情,反正这糟老头子还欠自己两个问题呢,实在不行,唔,就拿一个问题来抵消吧。
万事通可不知道这会儿工夫石天齐已经坦然接受了他的提议,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瞪了石天齐一眼。
虽然只是一团青色光束,看不清风神的形态动作,但也能猜得出来,此刻风神定然是轻轻摇着头,拒绝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缺,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风神清淡的声音让石天齐又着急起来,要真让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他还真做不出来,于是,便只能将焦急的目光落在万事通身上。
而万事通却不急不缓地说道:“大人先别着急,我还没说出我的补偿,不妨先听一听,再做决定也不迟。”
风神只是轻笑,并不言语,它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吸引自己。
在众人汇合的目光下,万事通抖动着花白的胡须,一字一句地说道:
“若我说,我能让你重生呢?”
此话一出,风神原本云淡风轻的神情立刻变了脸色,就连气息都变得极其不稳,青色光束不断地闪烁着,足以彰显它此刻心境的剧烈波动。
“你...说...什...么...”
风神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这回反倒是万事通云淡风轻地说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有办法,能让你重生!”
一片诡秘的平静过后,像是消化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风神的气息终于平稳了下来,但它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不再是先前那种缥缈的疏远感:
“你可知何谓重生?你又可知对我来说,重生意味着什么?”
万事通像是知道风神会有如此应激的反应,格外平静地叙述道,也是给懵懂迷茫的石天齐等人同时解释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拿出来跟你交易。”
“世间万物皆属六道之内,轮回之中。万物消亡后,魂体便会牵引到鬼界,忘却前世一切,入轮回,获新生,这也是天道赐予鬼界存在的意义。”
“但当踏入神之境后,比如说当年的五神,又比如说风神大人你,你们修行的道法已与天道并驾齐驱。也因此,天道规定的轮回对你们来说并不奏效,若你们死了,便是彻底的消亡,再也没有轮回的机会。”
石天齐和秦怀玉等人没想到这有这种事情,全都竖起了耳朵,用心聆听着,毕竟像这种了解大陆秘史的机会并不多,这些可都是古籍上绝对不会记载的事情。
风神也是沉默了许久,显然是默认了万事通的言辞,只是问道:“你为何会知道的这么多?”
万事通沉默了片刻后,顿道:“我是阎王殿当年的四王之一。”
“怪不得,怪不得......”
风神原本还奇怪万事通为何会知道鬼界的秘辛,但得知他真正的身份后,这才恍然大悟,如果是从阎王殿出来的,那么知道这些也就不足为奇了。
说到这里,万事通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道:“虽然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何能自爆不亡,现在失去神灵又安然无恙,但这个宝物,绝对适用于你。”
“我只关心一个问题,你想要,重生吗?”
万事通最后一句话落下,天地间风云变色,原本还晴朗的天空一下子乌云密布,暗沉沉的,仿佛要塌下来一般。
重生吗?
风神怔住了,久违地陷入了沉思与纠结中,因为有着那个的存在,让它不死不灭,哪怕失去肉身、失去神灵,都能保住一抹残魂,永活在这世间。
永生,是幸运也是不幸。
可对它来说,却是不幸大于幸运,因为记忆堆积得越久,就越痛苦。
“我,想要重生。”
青色光束内,万事通依稀可以看到一双深邃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它选择了重生,没有不舍,没有惋惜,有的只有解脱的快意。
“但你拿什么,帮我重生?”
万事通闻言,老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像极了盛开的菊花,道:
“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