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月微微一笑,“副阁主,劳苦功高,何苦跪在这里求婢女原谅。”贝齿亲启,似笑非笑。“凝月虽身份低微,但也是个人,并非什么东西!您一味贬低凝月,可是为了什么?”
“如今跪在这里,让众人一同看笑话。凝月不觉得有错,也不觉得您该如此负荆请罪。”凝月冷冷扫视众人一眼,“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吵闹中就将凝月定了罪。这是将听然阁的规矩不放眼里吗?”
一番话,让林清歌有些愤恨;原本跟着起哄的那几个人,渐渐熄了火。萧雪衣缓缓开口,“负荆请罪?看来清歌是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既如此,你便说说错在哪里?”
是啊,错在哪里。所以才来负荆请罪?众人只对副阁主跪在婢女面前请罪一事恼怒,却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
林清歌震惊的看着萧雪衣,对方眸子冰冷。她颤抖着双唇,无法开口。她要说是昨日对凝月不敬?
那也小小题大做了!
凝月叹了口气,道:“凝月不是什么东西,是个人;在场的所有婢女,小厮都是人,副阁主既然知道错了,日后,切莫再因为某句话去寻丫鬟,小厮的麻烦!”一句话,干脆利落的点名了事情真相。众人听后,纷纷闭了口。对丫鬟,小厮恶语相迎,是林清歌的家常便饭。
虽然,这听然阁阁主看重她。这事不大,但她却一早就负荆请罪,其心可诛!这是要逼着阁主杀了凝月。
林清歌恨急!单单跪在那里,不做眼遇。萧雪衣冷冷开口:“自去领罚吧!”
“凝月,推本座去用早膳。”眸光转向凝月的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林清歌看的清楚,那柔情是不一样的。
凝月只得推着他回到房间去,“今日才见你如此伶牙俐齿,当真脑子清醒。”他还以为,凝月见林清歌负荆请罪会心软。不想她……
还未说完,凝月跪了下来。“请阁主原谅凝月僭越了,就此也得罪了副阁主。”
就在她跪下来的那一刻,萧雪衣心里有些难受。他伸手扶起,“你这是何故……莫非以为本座连你也保护不了?”
凝月认真的看着他,“多谢阁主美意。”
话语中掺杂着客套与疏离,萧雪衣有些不满。但见那双素手为他盛粥,脸色微微苍白,如珠如玉。
用了膳,萧雪衣便去忙了。
临行前,让静然陪着凝月一同逛逛,“姑苏城里的西湖最是美景……晚膳前回来陪本座用膳。”
一番话说得凝月有些不好意思。静然,云然相视一笑,拉着凝月一同出了听然阁,
门外有个不易察觉的身影,恨恨的看着她们。
“凝月姑娘,阁主吩咐了,您想要什么,奴婢都给您买了……”静然笑道,
“您别这么客气,咱都是阁主的婢女。”凝月微赧,“不妨,我唤您一声姐姐。”
姐姐?静然抿嘴乐了,“阁主待您好,奴婢绝不敢担着这声姐姐。”
正当二女在江边云岚小筑笑闹,不想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纪公子,您这……”
“本公子今日不想入了芸娘的房间,你待要如何?”纪夜柳喝了不少酒,那芸娘早先便缠着他不放,
如今他辞官后回到姑苏城里,芸娘更如狗皮膏药一般缠了上来。不过是,偶然间救了她一次,
不想,就上演了一出以身相许的烂戏码!
他不是个滥情的人,也不是个不爱美色的人。只是,着实不喜芸娘罢了。今日,芸娘得知纪夜柳来了云岚小筑。这才急急盛装过来,不想纪夜柳避她如蛇蝎。
芸娘美眸流转,“纪公子,奴家……感恩您仗义出手……既然如此……奴家愿意伺候你一辈子。”
嚯,凝月和静然仔细听着,对视一眼。“好似话本子一般。”
纪夜柳不耐,“芸娘,本将军自有丫鬟,小厮,婆子伺候着……就不麻烦你了!”
芸娘深知,纪夜柳是她认识的人中最是光风霁月的佳公子,人品一流,家世不凡。做正室不足,但若为妾室,也是一个好出路。
不想,纪夜柳对她不感兴趣。哪怕她在姑苏城里,芳名远播。
听着那哭声实在是烦人,纪夜柳赶忙要离开。芸娘死死拉住他的衣角,“奴家……”
凝月和静然推开门,刚好看到纪夜柳正被芸娘扯的,狼狈不堪。她本不想管着闲事,
只是,凝月看到纪夜柳的刹那间,呼吸微微急促。好似……好似认识他一般。
她莫名其妙的看着纪夜柳,是在哪里见过吗?
今日里凝月带着帷帽,这也是萧雪衣嘱托的。出了听然阁,必须带上帷帽。
可能是过于直白的盯着纪夜柳,芸娘停下哭闹,十分不客气的让开了路。不想纪夜柳整理衣角的功夫,凝月就错身而去。
错开的瞬间,纪夜柳眼角余光好似看到了什么,瞬间如遭雷击!他一把推开芸娘,
追着那对女子的脚步而去。只是耽搁了一会,人影已经下楼去了。
纪夜柳心,一点点沉下去。自从荣国公府传来昱亲王妃香消玉损的消息,他便好似没了魂。
对宋瑾瑜,他只是有好感。就连那莫名其妙的好感,也多半出自于燕飞。
洞天福地,她拼死相救,只怕也是出自于对燕飞的情意。然而,当她的死讯传来,纪夜柳还是失眠了。
自那日起,他素来自由自在的生活里,多了些阴霾。
刚才是怎么回事?那个戴帷帽的女子侧身而过的时候,为何这样熟悉?她是谁?
旁边随侍的婢女,看着气度也不凡。他摇摇头,驱散心中的郁闷。目光落在那穿堂而过的身影上。
江边风大,有穿堂风刮过。掀起了她的帷帽,只是惊鸿一瞥,也让纪夜柳呆在那里,
是她!
眨眨眼睛,他奋力一跃,从二楼上翻下去。就要抓住那个女子,不想却是扑了空。
萧雪衣来接凝月了,“江边清冷,刚好本座无事,便接了你一同用膳。”
马车中,凝月为他细细整理好褥子,“等开了春,寻得澜庭草珠,我便给你诊治这腿疾。”
“虽说,不能让你及时走路,但站起来,问题不大。”
萧雪衣见她心思全然放在自己身上,微微有些暖。“有劳凝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