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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蒂沫儿的决定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被黑纱遮住脸的蒂沫儿,汉斯莫名的紧张起来。他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两世为人带给他的除了成熟的心态,还有很多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

高贵的勋爵,英勇的骑士,汉斯见过;卑微的乞讨者,懦弱的无能者,汉斯也见过。

但是蒂沫儿这样的人,汉斯完全没有遇到过。在千年的帝国历史中,药剂师一直是个充满神秘色彩的职业,他们不同于普通的医师,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些显而易见的伤口,更多的是配制出各种各样的药剂,来治愈人们除了身体表面以外的创伤,对于人体构造方面,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大师。

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药剂师,比成为一名骑士要难上百倍,而药剂师中也分三六九等,像蒂沫儿这类传说级别的,已经是站在了药剂师的金字塔顶端。

上一世的汉斯活了大半辈子,只是听说过药剂师的存在,却从来没有见过,更何况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个药剂师中的稀有类……

蒂沫儿看着略显紧张的汉斯,黑纱下的脸色似乎感到有些好笑,她的嘴巴隐隐间往上翘起,那双奇异的紫色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汉斯的脸,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着一个男人的脸。

她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的脸蛋会这般的漂亮。

“咳咳……”

汉斯被那双紫瞳盯的有些发毛,他干咳两声,用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汉斯突兀的声音让蒂沫儿清醒,她的双眉平缓下来,眼神中的迷幻消散,变得很平静。

“我想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甚至知道我的身份。”

蒂沫儿很自然的看着汉斯,内心有些好奇,她自问自己的行踪一直都很隐秘,自己的身份从来也没有对外公开过,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伯爵府的少爷会知道自己?而且又非常合时宜的在飞渡港口叫停了差点离去的自己。

这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吧?

蒂沫儿想着。

“嗯……”

汉斯话到嘴边,突然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其实你的大名我在上一世就已经知道了?你的行踪和事迹已经被几十年后好事的小说家编成了书?

天哪!这愚蠢的解释会不会让人啼笑皆非?难保蒂沫儿会不会无情的命令弗雷西把自己杀死,或者用毒药剂把自己毒死?就跟那个倒霉的想要遮掉她面纱的领主一样?

汉斯不敢想象愤怒的蒂沫儿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看着她充满疑惑的紫色双瞳,汉斯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如果自己的答案不能令她满意,等待自己的将是惨不忍睹的下场。

呼~

汉斯暗暗吐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说辞。

“蒂沫儿小姐,请原谅我在港口冒昧的叫住你。”汉斯歉意的对着蒂沫儿微笑道。

蒂沫儿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汉斯,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说法。

“其实关于你的事迹,我是从我的表亲那里听来的。”

汉斯脸不红心不跳,煞有其事的说着。

“表亲?”蒂沫儿不太理解汉斯的意思,“你是说你的表亲认识我?”

汉斯郑重的点点头,装着一副肃然起敬的模样,深沉的说道:“严格来说是我的表哥,他是在大陆最北边的极寒之城,亥德城见过你,他跟我说过你的名字,和那令人敬佩的事迹。”

汉斯说完这些话,内心其实在打鼓,什么亥德城,什么令人敬佩的事迹,这些事情全都是上一世不知道在哪里听闻的传说而已。

上一世中,专门研究过蒂沫儿事迹的人中,有人调查和推测过蒂沫儿的行踪。据说,在蒂沫儿来雷克萨瑞之前,她是去过极寒之地的亥德城的,她不但去过那里,还替当地的人治过病。

汉斯不确定这些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只能去赌,如果输了,重一点的话,自己估计会被弗雷西扔到半空中,然后摔在地上摔死,就算轻一点,蒂沫儿三人也会永远的与自己划分界限。

一想到“巨塔”弗雷西的离去,还有刚刚准备教授自己剑术的斯特的离去,汉斯的心都碎了。

“没想到你还有表哥是亥德城人。”听完汉斯的话,蒂沫儿在心里已经开始认同汉斯这个人了,对于亥德城,她的内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

大概在来雷克萨瑞城的一年多之前,她的确是在亥德城待过,而且救助了很多当地病重的人。

听亥德城的人说,当时的极寒之地比往年更加寒冷,猝不及防的寒冷把亥德城很多民众冻出了奇怪的“冷痛病”,这种病在当时就像是一场瘟疫,迅速席卷了整个亥德城。

蒂沫儿也是那个时候踏进了这座哀声四起的冷城,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制作了药剂,帮助城里的病痛者去除了“冷痛病。”她对亥德城有一种必然去保护的使命情节,对那里的人只有心疼,没有怀疑。

所以当汉斯说起亥德城,蒂沫儿下意识的就选择了相信,莫名间,她对汉斯的认同感也在无意中加深了。

看到蒂沫儿缅怀的表情,汉斯知道,他赌对了!那些传言是真的!

“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在雷克萨瑞的呢?”

蒂沫儿又问了,汉斯刚刚放下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他恨啊,恨自己太过草率啊!

这脆弱的无处安放的心呦!你该怎么办呀!

“可能是运气吧。”

汉斯不敢去看蒂沫儿那双奇异的眼睛,只好把脑袋高高的抬起,看向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用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我听我表哥说,你可能会到靠近海的城市生活一段时间,正好我的父亲又染了怪病,就连城里医术最高明的富德医师也束手无策。我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城里打探消息,没想到真的有你的消息。”

虽然理由有些牵强,蒂沫儿还是选择相信了,谁让汉斯有个亥德城的表哥呢!亥德城的人都不应该受到不公平的怀疑。

蒂沫儿决定不再去追究这件事,反正这个事情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哪里知道,汉斯根本就没有什么亥德城的表亲,他连亥德城这个名字都是从传闻中听来的。

“你父亲的病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没有什么大碍。”既然解决了心里的疑问,蒂沫儿开始说起托格伯爵的病。

“按照我的估计,我会在十天左右调制出合适的药剂,到时候让你的父亲食用我的药剂,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

“十天之后,我就会离开。”

蒂沫儿说完,就要离开后院。

“为什么不在城里多待些日子呢?”汉斯急忙问道。十天之后就离开吗?那可不行,至少弗雷西不能走,他留在雷克萨瑞能帮我很多的忙。

汉斯不愿这么放蒂沫儿一行人走,他察觉到自己的话有点毛病,接着解释说:“我是说,你治好了我的父亲,怎么也该让我有所表示。留在雷克萨瑞,让我好好招待你和你的同伴吧。”

蒂沫儿摇了摇头,“多谢,但不用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头也不回的离去,微风吹打着她轻柔的黑纱,那妙曼的身影在风中若隐若现。

“怎么样你才会在城里多待一段时间呢!”汉斯朝着蒂沫儿的背影大喊。

行走中的蒂沫儿皱了皱眉头,她慢慢的转身,目光复杂的看着距离自己已有十几步远的汉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汉斯的问题。

她在雷克萨瑞已经待了两个月了,想要的东西还是没有找到,她已经放弃了去寻找。她决定回去,回到自己的故土,她的族人还在等她回去,可是遗憾又倍感自责的是,现在她没有把握治好族人的病。

听了汉斯的话,蒂沫儿犹豫了一会儿,她看着一脸焦急的汉斯,心里跳出来一个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或许这个少年可以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蒂沫儿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些奇怪,又充斥着一种期待。

她不知道汉斯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自己的去留,只知道,自己的心在告诉她,或许可以让这个少年去试一试,可能他真的有办法帮自己找到那难寻踪迹的东西。

蒂沫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汉斯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黑色的纱衣在风中起舞,像是一束黑色的玫瑰花,摇晃着它的花瓣,带着芬芳而来。

从十几步远的距离越走越近。

十步远,九步远,八步远……

直至两人只有一步距离,面对面站立。

“你听说过火龙草吗?”

蒂沫儿轻声问道。

汉斯闻着蒂沫儿身上传来的馨香,感受着她微弱而平稳的呼吸,心神竟在那一刻恍惚了。

“你听说过火龙草吗?”

蒂沫儿并没有因为汉斯的举动感到生气,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在近距离观察下,他那双清澈的如同海水般湛蓝的眼睛,显得很真诚。

汉斯被蒂沫儿的话惊醒,火龙草吗?

汉斯点点头。蒂沫儿一愣,没想到这个少年真的听过火龙草。

“在距离现在上万年或许更久,有传说中的喷火巨龙在大陆上生活,它们身体强壮到可以媲美天神,它们身上的血液流淌到草地上,形成了火龙草。”

汉斯娓娓道来,火龙草的故事他很小就知道,对这些神话般的故事,汉斯从小就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大陆上相传很久远的神话故事,他都耳熟能详。

蒂沫儿惊喜的点点头,她眼里泛着光芒,心里止不住的告诉自己,也许这个叫汉斯的少年真的有机会找到火龙草,只要找到火龙草,她就有把握配制出可以医治族人的药剂。

“既然你知道火龙草,就好办多了。”

蒂沫儿笑了,笑出了声,她的笑声像是和煦的微风,像是温暖的阳光,让人很舒服。

“只要你能找到火龙草,我答应在城里多待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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