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来这果然是为了我爹的事情。”陈钰眼神里还是有些落寞，虽然嘴上没说，眼神却说不了谎。
“怎么？你喜欢我了？”秦笙回过神来，打算一会儿去探听南疆侯将军的踪迹，从他那下手扭转一些局面。
“你要搞清楚好不好？我陈钰缺的不是相公，我缺的是朋友。”陈钰笑道，顺手搭上秦笙的肩头，又道：“而且，谁会要一个姑娘做相公？”
秦笙盯着陈钰，她眼中闪闪发光，那光亮像极了星星。
“你还是换作女装去探听消息比较好，毕竟你这男装全府上下都认识了。若是你换作了女装，他们可能会以为你是南疆侯将军的美人，他好色，你行动起来更方便一些。”
“你呢？你做什么去？”秦笙道，陈钰外冷内热，功夫虽然不错，可行事却有些莽撞，若是她真的想不顾陈府这么多暗卫，自己拿着钥匙逃了，她爹真的会杀了她，而她大概率打不过，然后一气之下就自杀了。
“我还是想离开这，我在这待够了，一分一秒我都不想再待着了。忍不下去了，就得走，哪怕我死，我也得出了陈府的大门。”陈钰慢慢道。
秦笙抿着嘴唇，心道，果然。她就是那么想的，忍不了了就爆发，哪怕死了也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
“我给你找个相公，他能好好护着你，你今天晚上千万别逃行么？别做傻事。”秦笙道，她忽然想起一人，那人的音容笑貌浮现于脑海，看着这高又深的陈府，想到那人际遇，大概只有他能带陈钰离开这里了。
“你去哪给我找相公？难不成你把身边的那个小公子给了我？你不舍得吧？”陈钰坏笑道，叹了口气，思忖了半晌道：“你是头一个敢在我爹教训我时为我说话护着我的人，我答应你，在你查清楚鬼庄和我爹的事情之前，我不会走。”
秦笙放下心来，看着陈钰探寻的神色知道她心里顾虑什么，便实话实说道：“我有个朋友被鬼庄的人抓了，我一定得救他出来。若是我查清楚了你爹和鬼庄之间的事，他和鬼庄有联系也会暴露给皇族中人，你跟我说的这么清楚，不怕你爹被处死么？”
“大义我晓得，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和你坐在这里，可能明天我就会死去。你惊讶也没有用，挣扎也没有用。我奶奶还在的时候，我从没想过生死，都不知道生死是怎么一回事。我爹再怎么打我，我弟再怎么欺负我，我娘再怎么对我不闻不问，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可是我奶奶走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了，感觉我奶奶陪我走的这条路太短了，她该活到一百岁的。后来时间长了我就释怀了，谁也不能陪谁到最后。陈安他做了错事早就该死了，能活到现在，算是他命大他聪明。”
“你明白么？”
“我明白。”秦笙嗓子眼好像被什么东西噎得生疼，这种感觉她怎么不明白。
“你不会真的叫小李青吧？”陈钰瞧着秦笙脸色有些发白，赶紧转移话题。
秦笙道：“我那个被抓走的朋友叫小李青，等我查清楚了这件事，我就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我喜欢你，咱们就做朋友吧，你一定得等着我。”
陈钰眼神闪动着希望的微光，她低头浅浅笑了，笑容像太阳。
“要是不认识你们的话，其他人可能会觉得你们之间有奸情。”步渊等着陈钰走远了之后跟秦笙道，语气有些奇怪。
秦笙却没发觉，严肃道：“南北疆的人都到了，他们都是鬼庄老头的手下，鬼庄老头对巫族感兴趣，巫月下落不明，若四皇子步淮利用巫月要这老头让给他南北疆的权力，你可就危险了。为今之计，我们应当先去找巫月。”
“错了，巫月是我故意给鬼庄那老头留下的，我就是想看看鬼庄和巫族有什么秘密。既然巫月下落不明，咱们离国城太远，盲目做事太累。既然南北疆的人都来了，也是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了，若是南北疆的人都死了，步淮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他们都死了？！你要杀了他们？！你这也太……”秦笙看着步渊的眼神，将肚子里的话咽回去，道：“太聪明了吧……”
看来步渊早就有准备，杀了南北疆的守将，除非早就找好了合适的，否则造成无谓的动乱，不太好吧。一般人应该不会这么莽撞。
“那你准备好了接替他们二人职位的守将？”秦笙还是问了一下，倒不是好奇接替陈侯二人的守将到底是何人，她就是觉得尴尬随口那么一问，随口那么一转变话题。
谁知步渊却干脆地摇了摇头，潇洒道：“没有啊，这么重要的人我又提前没知道他们造反，怎么会准备好接替的手下。再说了，陈安以前对我挺忠心的，谁知道他半路上叛变了？”
“你有种。”秦笙束起大拇指，心想着步渊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看着眼下的形势，杀了陈侯二人固然会造成一定的骚乱，可若是灵辰带的人及时赶到拖的一时是一时，场面应该不会太差。
“我们去陈安书房那边。”步渊道，随即拉着秦笙便朝着那方向赶去。
这边形势不太好，位于姜国国城的四皇子府的情况也不太好。
巫月落网，但却屡次动轻生的念头，要不是灵在看管的严，一个不留神，曾经是高高在上巫族圣女的巫月就没了性命。
“还折腾呢？！”四皇子步淮品着酒，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脖子长如天鹅颈般的灵在，眼里闪过一抹耐人寻味之色，在灵在抬头回禀的瞬间又飞快收好。
“她口里说着些不太干净的话，总嚷嚷着若是您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她就算是死了也要回来报仇。”灵在回道。
四皇子步淮笑了，他躺在椅子上，头枕着右手撑着脑袋看着灵在，笑着道：“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现在不值钱了。再说了，就她那个姿色，我还看不上。”
“若她身份仍旧是圣女，瞒着测算结果，我还能强迫她从了我，她心里有谁我不在乎，只要人留着有用就行。谁知道这丫头真把自己当根葱，不是圣女还那么大的火气，平日里看晴妹看我，还有看步渊，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的样子，现在可栽跟头了吧！”
“殿下想怎么做？”灵在瞧着四皇子步淮对巫月一阵奚落，想到巫月又哭又闹又上吊的样子，脸上飞快闪过一丝嫌恶，道：“要不要属下把她打晕，等那人过来之后，殿下再弄醒她，只要不死便好了。”
“太暴躁，打晕她之后，万一那老头喜欢的是人，不就得罪了他么？用迷香，剂量最大的那种，最好能伤到骨子里。反正内伤看不出来，就算以后查到，跟咱们也没关系。”四皇子步淮笑道，眼里却发着寒。
灵在嘴角不自觉地动了动，半晌还是深深垂下头，“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
灵在起身还未离开四皇子步渊的屋子，便被他叫住，灵在有些忐忑地回过身，只听四皇子步淮道：“你什么时候答应跟我？我可是认真的。”
“属下，愿为殿下赴汤蹈火，甘愿为殿下踏平一切障碍，早就跟了殿下，不知殿下何出此言。”灵在的手心生了冷汗，她不敢抬头，生怕步淮对她做些什么。
而步淮看着她颤抖的指尖，默不作声了半晌，重新靠在躺椅上，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灵在太紧张没听清，等再抬起头，步淮已经睡着了。
“属下告退。”灵在出了步淮的屋子，只觉出汗出的跟洗澡了一般，她瞅着身后关的死死的门，想到平日里步淮的所作所为，苦笑了一声，不是她装傻，是真的怕啊。
“前面就是陈安的书房了吧？”秦笙藏在墙的阴影里，看着对面亮着烛光的屋子小声道。
“这里是陈府的中心，应该就是了。还有这里的暗卫功夫很高，若是轻举妄动的话，我们可能会被发现，这样，我们蹲下身子，从墙根儿那快速跑过去，直接在书房墙角下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步渊瞧着对面屋子里烛光闪动，三个人的身影来来回回沉吟道。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出事了！小姐出事了！”
“不好啦！不好啦！小姐出事了！小姐出事了！”
就在秦笙和步渊二人挪到书房墙角下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下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她眉头紧蹙道：“陈府怎么这么能闹事，一天一个样，不折腾就不行么？！”
“等等！”秦笙楞住，转头看着步渊道，“他们说的谁出事了？！小姐出事了，是陈钰出事了？！陈钰还是逃了，然后被她爹杀死了？！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秦笙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好不容易找到相知的朋友，怎么眨眼之间就……
“姐姐不见了，爹！姐姐不见了！”陈畅歇斯底里地跑过来喊道，秦笙怔住，不是陈安下的手，难道是……
“是四哥。”步渊道，眼神里即刻聚起了寒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