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
听到这三个字,霍思锦心下一惊,随即咧嘴笑开,“能让殿下动心的,必是不凡。”
她还以为楚铮无心儿女之情,所以迟迟未娶妃呢。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岔了。
转念又想到,既然有喜欢的女子,那为何前世楚铮死时都未曾娶妻?即便不曾娶妻,那总可以提前将喜欢的姑娘订下来吧。
连订亲都不曾,莫不是因缘际会不顺,以至于错过了?
转眼间,霍思锦已经想了许多,连忙开口劝道:“殿下,有花堪折直须折,既然喜欢,就早日将人迎娶进东宫才是。”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若是喜欢,就早结连理,以免后悔终生。
楚铮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又恢复如常。罢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是及时折花的事,而是这花该不该折……
况且,别说是她,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那诡异的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铮脑海里回荡着业释大师的话,顺其自然就好……
“殿下,您怎么了?”
霍思锦见楚铮迟迟不语,而且神色复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不禁猜测,莫不是殿下碍于颜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殿下,您是一国储君,能被您看上,也是那姑娘的福气。若是殿下不便开口,长锦愿为殿下走一趟。”
为了殿下,她就是做一回牵红线的月老又如何?更何况,楚铮是太子,不牵线,直接一道赐婚圣旨下来也未尝不可。
楚铮凤眸微微皱起,眸色更是晦涩不明。
“殿……”霍思锦原是想说,即便那姑娘听信了谣言,误解楚铮的品性,她也有把握说服那姑娘,让她相信楚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然而,她甫一开口,就被楚铮岔开话去,“长锦,你可有订下亲事?”
怎么这话题扯到她身上了?
霍思锦心下一惊,随即飞快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连说了两遍没有。
她到底是个女儿身,哪里敢订亲,这要是和女子接触过多,很容易暴露的。
“殿下您也知道,靖北侯并不看重长锦这个儿子,而我母亲身子弱常年卧病在床,也无瑕顾及这些。”
此刻,霍思锦心里却是暗自庆幸,也好在是靖北侯不看重她,不然她的亲事只怕早就订下了。但是又转念一想,若非靖北侯对她们母女无情,她又何须顶着哥哥的名义活着,说来说去,不过都是因果循环罢了。
“不过也无妨,长锦年轻尚轻,正是该建功立业的时候,至于这亲事日后再考虑也不迟。”霍思锦继而又说道。
她今年不过十五岁,女子这个年纪,确实要忙着订亲了,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子,男子及冠之后再订亲也是常有的。
楚铮的目光从霍思锦面前一瞥而过,“先立业,后成家?”
不知为何,霍思锦从楚铮淡淡的言语里听出了一丝嘲弄般的口气。
霍思锦眉头微微皱起,是她听错了吧?
对,一定是她听错了。殿下怎么会发出嘲弄的语气?定是她听错了。
“长锦可有喜欢的女子?”
楚铮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霍思锦立刻答道:“没有,长锦心中,并无任何儿女私情。”
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她现在这副样子,也没有资格想儿女私情。什么时候她能以真实身份示人了,到时候她才会去想这些事。
她一定会做回自己,换回女子装扮,做真正的霍思锦。
霍思锦不经意的一个抬眸,碰巧对上楚铮的双眸。他的眸色深深,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殿下?”对上这样的眼神,霍思锦忽然生出一种不自在的感觉来,虽然说不清楚,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殿下可是不相信长锦的话?”霍思锦正色说道,“长锦心中的确没有儿女私情,身处危难,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掉入敌人的陷阱,遭遇不测,这样的环境下,儿女私情不过是奢望。”
虽然她投靠了楚铮,有楚铮的庇护,她安全了许多,至少靖北侯和周氏不敢轻易对她如何,但是并不代表她就真的安全了。
她的身份是最大的破绽,一旦被人发现,她很有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不止是她,她身边的人,杨氏、喜嬷嬷她们都会受牵连。
霍思锦的神色严肃而认真,她说的是真心话,再对上楚铮的双眼时,就再无不自在的感觉了。
楚铮缓缓收回目光,唇角扯出一丝轻笑,“你说的不错,身处危难,儿女私情都是奢望。”
他身下的位置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他们时时刻刻都不在想着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甚至是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踏入敌人的陷阱,如此情形,他如何还能为区区虚幻的梦境困扰。
不管梦中所经历的事情如何让人烦恼,那终究是梦,是虚无缥缈之物。
这一瞬,楚铮倏地豁然开朗,他这才明白,如何顺其自然。
梦境是另一个天地,权且当做那梦境中的人不是他本人就罢了。
如此一想,顿时明朗……
皇宫,毓秀宫中
霍娴妃挥退了宫人,只留了儿子和靖北侯在殿中。
“娘娘找微臣来,有何要事?”靖北侯开口问道。他和霍娴妃虽然是亲兄妹,但终究是外男,宫规森严,不便踏足后宫。
从前许多事情,都是让人代为转诉的,可是这一次霍娴妃却偏偏要他到毓秀宫来,靖北侯不解,到底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非要见面说。
霍娴妃轻抿了一口茶,一面朝靖北侯摆手示意,“兄长坐下说话。”
靖北侯这才在楚黎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霍娴妃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摇头道:“是大事,也不是大事。”
“娘娘这是何意?”靖北侯更迷惑不解了。
“本宫原是让兄长和嫂嫂一同前来,为何不见大嫂?”霍娴妃口中的大嫂自然不是周氏,她派去的宫人与靖北侯说的很清楚,让靖北侯带着杨氏一同进宫来。
提到杨氏,靖北侯脸色瞬间一沉,“娘娘见那个女人做什么?她早就出门去了,走之前连一声招呼也不打。”
靖北侯觉得奇怪,为什么霍娴妃要叫杨氏进宫,但是她既然特意嘱咐了,靖北侯也就照做了,可谁曾想,派人去了清芷园,却被告知杨氏一大早就和霍思锦出门了,做的是从外面买来的马车,因而府中的管家也不知杨氏去了哪里。
杨氏去向不明,再有周氏在一旁说叨两句,靖北侯当即动了怒,只等着杨氏回去后,再处理此事。
“兄长,杨氏毕竟是霍家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夫人,兄长怎可用‘那个女人’做称呼?”霍娴妃皱了皱眉。
“本宫是嫁出去的小姑子,不该置喙兄长后宅之事,因而这些年也从未说过什么,但是兄长也不可做得太过。”
“娘娘……”靖北侯诧异了,十几年都过去了,往年也没见霍娴妃说什么,怎么今日就变了态度?
联想到被赐封为世子的霍思锦,靖北侯顿时明白了霍娴妃的意思,脸色微变,“原来娘娘今日叫我来,是想让我同杨氏母子和解。”
“杨氏并无过错,怎么能说是和解呢。”霍娴妃淡淡一笑,“本宫今日叫兄长来,的确是想劝你几句,一日夫妻百日恩,兄长何不对杨氏好一点,也好叫人不再私下里议论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