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营校尉来见我!”曾贺生拉住身边一个经过的步兵喝道。
很快,曾贺生抽调来的步兵营校尉带着满脸血迹一瘸一拐地过来了。
“大人,末将已经带头发动了三波冲击,伤亡惨重啊。再冲一次,部队就全完了。”听到曾贺生召见自己,那名瘸子校尉连忙诉起苦来。
“去,拿些火油和干柴来。”曾贺生没好气的喝道。
“大人想放火?可雪这么大,就算刚下完…”那名校尉低声嘟囔着。
“不该你管的事不要多管。按照命令去做。”曾贺生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校尉吓了一跳,赶忙去安排了。
渐渐的,杀声弱了下去。太子停止了哭泣,揉了揉眼睛,对胡云龙道:“胡师傅,难道乱党已经退走了?”
胡云龙也心中纳闷,一边安抚太子,一边硬着头皮走出掩体。
只见营门口一片狼籍,尸体横七竖八的斜躺在地上,都快堆起一座小山了。他的学生,这个东南营的校尉姜晓俊,左手持盾右手持槊,威风凛凛的站在营门正当中,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胡云龙拉过一名退下来正在裹伤的伤兵,问道:“怎么杀声停了?是敌人退下去了吗?”
那小兵不认得胡云龙,只是翻了个白眼,道:“不晓得。”
胡云龙无奈,又找了几个退下来的伤兵问话,得到的都是不知道的回答。
“不好,敌人要放火!”一名小兵突然高声嚷道。
胡云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敌军正在搬运干草柴火,已经搬好的柴火上正在浇上火油助燃。
姜晓俊得了胡云龙的暗示,偷偷投入了太子的麾下,平日里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不断培植自己的私人势力。这次冒死救太子,他原以为只要太子登高一呼,敌军便会土崩瓦解。孰料太子如脓包一般只会躲在最里面的营房里瑟瑟发抖。
这样一来,他便只能亲自下场。仗着地利之便,自己也算有点功夫,他和投入太子党的两百名手下死战至今,可是胡云龙口中所称的援军却连根毛都没见到。姜晓俊心内暗自后悔,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到底。
如今曾贺生竟然丧心病狂的想要纵火烧死太子,太子虽然死不足惜,自己的性命丢了可真就亏到家了。姜晓俊心里发急,连忙招呼手下,准备最后一博。
胡云龙心里也着急万分,生拉硬拽着把太子拉出了掩体。可刚一出来,就见到对面开始放火。一时间黑烟滚滚,太子和众人都心生绝望。
借着黑烟隔绝视线,姜晓俊抛下长槊,跑了过来,道:“太子爷,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太子一脸哭相,哪里拿的了主意。还是胡云龙说道:“你们看那边!”
只见一些点过火油的柴火燃起了一些小火,而更多的柴火则因为被雪水浸湿,只是冒烟而不起火。虽然火光不大,但是借助西北风势,滚滚黑烟径直被吹向太子一行。一时间咳嗽声四起,众军纷纷后退。
曾贺生见纵火虽然不成,但熏烟也竟然奏了奇效,心下大喜。当即唤过诸军,加大烟熏力度。
熏了半刻钟,一名斥候纵马而来,向曾贺生问道:“奉江阁老之命,问曾大人可救回太子了么?”
曾贺生把脸一沉道:“太子被贼人所劫持,老夫正在用烟熏。”
“阁老钧谕,太子务必不能受伤。其他人务必不能留活口。”那名斥候也不顾曾贺生态度恶劣,说完便拨马就走。
曾贺生沉着脸,沉吟了片刻,还是下令熄灭火焰,抢救太子。众军士闻言急忙扑灭火焰,驱散黑烟。
黑烟稍散,曾贺生定睛一看,在城墙中部,居然吊起了一个吊篮,中间坐着四个人。正是太子、胡云龙、万咼长和姜晓俊。
城头上的守军也是姜晓俊的部下!曾贺生气得胡须倒卷上来,显得颇为滑稽。可这种时候谁也没心思笑话他。因为终于赶到城头的姜晓俊部下正在朝他放箭,曾贺生和其余城防军纷纷四散而逃。
曾贺生眼看着太子四人就要升上城头,正在发急。这时,一队弓兵终于及时赶来。曾贺生连忙指挥他们向城头还击。另一面,他又急忙指挥残部通知其余各门友军,务必要拦住太子。
从城下向城头射击,终究力道不及从上往下射。虽然也有几支箭射到墙上,但离太子所在的吊篮甚远,并无太大威胁。太子四人侥幸安然逃上了城头。
然而城头也并非安全之地,从四面八方闻讯赶来的城防军纷纷冲向太子。
“这下真的不能再拖了。胡、万二位大人,你们赶紧把太子一个人先吊出城去,我和剩下的兵在这里抵挡一阵。”说完,姜晓俊从手下的手里接过一把腰刀,又带着所有的士兵上前拦截追兵。
望着城墙上仅有的一个可以吊出城外的吊篮,胡、万二人心知此时再无其他帮手,只得两人拼了老命,把太子一点点放下城去。
随着围攻的城防军越来越多,姜晓俊也左支右咄,难以招架了。正在危急之时,不远处马蹄声响,一支黑甲骑兵正飞速赶来。
“是太子吗?臣左禁军后旅旅帅焦津护驾来迟,太子勿惊。”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战场。
太子坐在吊篮里上上下下,正绝望之际,听到突然来了救兵,赶忙伸长了脖子望去。
只见一队黑衣黑甲,盔插红色长翎的骑兵正飞速赶来。为首之人正是刚才喊话的焦津。
太子看到来者的确是秦军,身子一瘫,当众放声大哭起来。
城头围攻姜晓俊的众军听到太子痛哭,也感到了一丝不忍,攻势稍稍一缓。
姜晓俊乘机就想突围而去,可是城防军毕竟人多势众左搂右抱就把他当场按倒。
姜晓俊一倒,剩下的手下也纷纷投降,放弃了无谓的挣扎。没有了抵抗,城防军纷纷涌向正在城头放吊篮的胡云龙喝万咼长。
胡、万二老一惊之下,手中的绳子一松,最后的几米便急坠直下。太子不知城头有变,一下被跌晕了过去。
此时曾贺生也恰恰赶上了城头,他把头伸出墙外一看,只见太子横卧在吊篮上,生死不知。
见有机可乘,曾贺生连忙唤过几名士兵,抓起绳索就往上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