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弯着腰喘着粗气的我,有点想哭。
有生以来头一次追兔子以失败结束。气急败坏的我随手抄起一块石头向兔子失踪的一排排大阔叶子的大概有一人多高的长草堆砸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砸竟砸出来个洞!那块石头砸过去的时候正巧砸开几片大阔叶子,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犹豫片刻后我拨开叶子,紧挨叶子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出现在眼前。想了想后,便准备扎个火把进去探探。
昨日绑头发撕了一截衣服上的布条,看着本就褴褛的衣裳我叹了口气。过一时算一时吧,找到一棵松树后,我又从裤脚处用尖石划下几节布条,小腿漏了一半出去。然后用布条连带松脂缠起做成一个火把头绑在一根粗壮的木棍上,点燃之后弯腰进了那山洞。
洞壁内山石参差不齐,地上也无什么特殊痕迹。行进一段距离后便可以直起腰身,只是过于弯弯绕绕。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终于看到光亮,离出口已是不远,我加快速度向前走去,心情复杂,既担心又激动。
出了洞口,豁然开朗,我不禁呼吸一滞。一条石子路蜿蜒向前,两边碧草野花,蜂蝶竞舞。四周是碗口粗的竹林,笔直林立。石子路的尽头又是一处山洞,不过此洞口较为开阔方正还镶着门框,是个有人住的。
“喂,有人吗?”
“打扰一下,有人在吗?”
我喊了两声无人应答后,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阳光照射进来,这才发现洞内空无一人,地上竖有一块木板,刚劲有力的大字写着:
“此处乃吾与发妻安身之所,若有所需一切皆可取,愿勿恶损之。”
见此我不由微微一愣四下打量起来。
洞内大致是个方形,大概五丈深,八丈长。最里侧有张大石台,上方竟铺满各种动物皮子。边上立有一大一小两个木柜,小木柜里放着针线箩筐剪刀等,还码放着不少红烛。大木柜里有两床被褥。石台前有一条长绳,上方挂着一条薄被,还有三件女子素色衣裳和一件男子青色长袍。
洞口左侧有个泥砌的灶台,上方架着一口铁锅。上边都落了一层土灰,想来主人已离开一段时间。灶台边上立有一个竹编的柜子,打开之后里边分为两格,上格放有碗筷盆碟和装有调料的瓶瓶罐罐。下格有两个大瓦罐和三个小瓦罐。一个大瓦罐里还有大半罐梗米,另一个装有小半罐白面。三个小瓦罐分装着一些豆子花生和腌制的咸鸭蛋。
柜子再往边的一处小石台上放着案板和菜刀,紧挨着的是一口小水缸和一个小木桶。墙脚处码着十来捆干柴和稻草,还放着一把长砍刀和斧头。通风处的墙壁上挂有风干的腊肉和红红的干辣椒,不远处有个木桌和两把木凳。
洞口的右前侧,亦是采光最好的地上,放着一个长长的书桌上方笔墨纸砚皆有,纸张杂乱无序的散着,桌角处的竹篓里有着不少揉成团的纸张,纸张上还隐隐约约的透着墨迹。
这一切都显示出主家并非普通山野农户。我想了想便从竹篓里将纸团捡出展开,想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郎之忧思,妾自心知。郎若有则,妾必相随。”
打开的第一张纸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字迹工整娟秀。见此,我便将纸团一一展开。
“相公蹙眉已半月有余,自知晓边关动荡之日起。见其日日发怔,妾心之慌乱难以言表,该当如何是好?”
边关动荡之日?我仔细想了想,原主本就是边城人,纸上所写应是四个月前的邻国开始搔扰的时候。
“圣心虽难测,护国安民然可抛?”
“归隐山林已一年有余,奴家之欢喜不减反更甚。”
“……”
“边关告急,将心不改,吾心亦然,出山!”
看完这些我心中大致猜想这应该是遭到猜忌,功成身退,隐居于此的将军夫妇,家国有难之际,铮铮铁骨依旧奔赴战场而去。此时我心中百味陈杂,他们的离去给了我们一个容身之处,希望他们能够平安。
我深吸了口气走出洞门,在竹林里中转了转,发现一处泉眼,这里真可谓是一处宝地。我急忙开始原路返回,那一老两小到达此处肯定会开心不已。
下山的途中心情自是轻松许多,步履轻盈,连蹦带跳,可能是动静太大,竟惊起飞鸟一片。
回到山泉旁时,老太太见我这般轻松之态自是不禁喜上眉梢。两个小丫头更是问东问西我心生逗弄之意,眨眨眼睛硬是不说,想给她们一个惊喜。
可能是这两天吃饱喝足的缘故,再加上好奇心的驱使,就连老太太步子都变得轻快很多,上山的路上也算是顺利,只是走到遮挡洞口的大叶子前时,老太太面色有异。
“怎么了?”我一边扎火把一边问道。
“丫头,这是野芋头,有毒的,我们快离它远些!”
“有毒啊?”我看着这最高将近六尺,把山洞掩得严严实实的大叶子笑了笑,“好地方可就在这后边呢!”
老太太疑惑的看着我,想了想后便捡了根木棍划拉开叶子好奇的看了过去,洞口瞬时出现在眼前,“丫头,这是?”
“进去就知道啦!”我点燃火把便向里走去,两个小丫头有些害怕,都抿着嘴,紧紧拽着老太太的衣角。
“很快的,半个时辰左右便可穿过这个山洞。”
“山洞那边到底有什么啊?”二花问道。
“想知道呀?”
“想!”俩孩子异口同声。
“大声说姐姐最美!”
“姐姐最美!”
“乖!想就走快一点自己去看喽!”
“大姐你,羞羞!”小花嘟囔着,此时已忘记了害怕。二花也随之附和起来,老太太却是说了一句,“刚才这个山洞是你们姐姐一个人走的。”
“啊,大姐好厉害!”小花的声音中带着崇拜。
“姐姐,辛苦了!”二花竟是有些哽咽。
哎,这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