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的不像话,我坐在东极山下的离饮石上百无聊赖的瞧着风景。
自打通道关闭后,除了四海和九笼城外,便哪也去不得。在前世读到一些凡间小故事时也常出现四海,那只是小世界中的四海罢了,并非真正开天辟地四荒之海。四海九笼始于天地之初,存于三界之外。九笼城,被称为九座牢笼之城,城内原住民生老病死同凡人无异,只不过他们出不得这九城,生不得仙门,死亦不入冥府,生生世世皆困于此,仿若牢笼。
好在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九城之广袤原住民无人能在有生之年走到尽头。大道碾压,神魔不可抗不能告知。原住民如同人间界的小世界中凡人一般过活。对此,我并无任何悲悯之心。人活一世草活一秋,仙灵神魔亦有天劫要渡,撑不过便是身死道消,皆有法则。
此刻的东海风平浪静,一望无际,在离饮石呆了半天的我不由的有些腻。起身准备去活动活动筋骨,猎只兔子打打牙祭。
刚跳下石头便见一个小身影急匆匆的冲我跑来,定睛一看,原是白无双。
“花花,给你看个好东西。”白无双献宝般,小心翼翼的从他口袋中掏出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竟是只腓腓!我好奇的凑上前去,这只腓腓太小了,雪白的小尾巴软软的垂着,鬣毛是淡淡的绿色。若无那鬣毛便同狸一般。
“你哪来的?”我好奇的问道。
“林子里捡的。”白无双一脸欢喜,“我问过我爹爹了,说这是个腓腓,是宠物不会伤人,养着可以解忧,就带过来送你了。”
“送我做甚,这虽是个宠却也罕见,你自个留着便好。”
白无双却摇了摇头,一脸正色道:“我用不着,你很需要。”
“何意?”我不解道。
“因为你总是不开心,养它可以解忧,你最适合不过!”
瞧着白无双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想打他,但我不能,我不能够同小孩子计较。听着呼啦啦的海浪声,我保持心平气和道:“你这小娃子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了?”
“你呀!”白无双摇了摇头,同情道:“你总是因为贪吃被家里人收拾,这些事我们都知道,你无需隐瞒。好多次我去扶桑洞找你玩的时候都有看见你又是道歉又是哭……”
听到这我不由老脸一红,连忙摆了摆手,迈着我的小短腿跑掉了,这算个什么事,还是去林子里追兔子去。
在东极山西侧的林子里,我吃干抹净又美美的睡了个下午才悠悠的回到扶桑洞。家里的三位正围在石桌旁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老蔫花,今个又没做饭?”我进来没嗅到饭菜香气,有些失落。
“花花,快过来!”我的美人娘亲一脸笑意,指着桌子跟我说白无双给我送来个好东西。
不会吧?这么执着!我跑过去一看,那只小腓腓果然在这里。
“你们养吧,我没兴趣。”看到这玩意我就想起白无双说我哭的事,总觉着有些丢人,虽然我那都是假哭,但白无双不知道也不会理解。
“我去睡觉了,除非有饭吃,不要叫我。”我打着哈欠,七拐八拐的朝着我自个的洞穴走去。
“这孩子!”
我美人娘亲只说了短短三个字,无奈中透着宠溺。
“不妨事,这小家伙就留在我们扶桑洞吧!”老蔫花做了主,继而说道:“以后它就叫绿毛子!”
咚!
我疼的龇牙咧嘴,被老蔫花吓着了,一个踉跄碰了壁。
扶桑洞内除了我的哎呦声之后陷入短暂的寂静。我突然觉着我能叫做桑花花着实是件很幸运的事。
躺在老爹用流云枝给我搭的软床上后,我终于放肆大笑出声,唔唔,就是鼻子还有点痛!我揉着鼻子合上了眼。
现在我已经很少做梦了,之前频频梦到的方宿山种种在梦中都已笼了团迷雾,越发的不真切。虽然无梦,但这一觉我也着实睡的够久,醒来时看到自己长高一截的身体有些发怔。
我迷迷糊糊的下床向外洞走去,老爹不在,娘亲正抱着那长了将近一尺长的腓腓绿毛子来回抚摸着,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老蔫花蹲在地上抓着一把紫藤不知道在编织什么。
“你醒了?”娘亲讶然。
一股强烈的委屈从我心中升起,瘪着嘴走到娘亲身边一把将绿毛子挪过,伏在她身上痛哭起来。
“怎么哭了?没睡好还是做噩梦了?”娘亲拍着我的脊背关切的问道。此时老蔫花也凑上来了,大手在我头上揉了揉,疑惑的问道:“这次是真哭还是假哭?”
“假哭!”我偷偷的抹了把眼泪生气的大声说道。
“怎么回事?”老爹的声音传来,想必是刚回来,可我现在还不想抬头,怕他们瞧出我眼睛红是真哭。
突然觉着身子一轻,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老爹抱起,放在凳子上了。
“告诉爹爹,你怎么了?”老爹蹲下身子,双手抓着我肩膀关切的问道。
我抽了抽鼻子,“我睡了六百年,你们没做饭吗?还是做了饭不叫我!”
噗嗤!娘亲率先轻笑出声。
紧接着老蔫花同爹爹也都哈哈大笑起来。见此,我刚抑住的眼泪直接冲了出来,也不再忍着,哇的大哭出声。
他们笑的更厉害了,好一会后,爹爹拍了拍我肩膀,“闺女,你看那是什么?”
“我不看!”我捂着脸说道,心中仍是委屈。
“当真不看?”
“不看!”我答的干脆又响亮。
“不看便不看了,想是她不喜欢。”娘亲在一旁柔柔的说道。
此时我其实已经不再哭了,甚至很是不好意思。一直以来我都觉着自己虽壳子是稚子,但心智并不是,自是不能同小娃子一般。可刚刚睡醒后有些迷糊,一心只觉着不吃不喝睡了这么久无人理睬,瞬间便是满腹委屈。前世三位师兄虽跌跌撞撞将我带大,但同今生的血亲抚养陪伴并非一样,这份舐犊之情自是无法比拟。我终于明白其实不论心智如何成熟在父母面前永远都只是个孩子。我不再是方宿山被捡来的暮月歌,而是扶桑洞有父母爷爷疼爱的桑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