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这毒的名字,毒姥这个人她也有所闻,可是这个人不是死了吗。
她当年研制的毒重新出世,难道有什么徒子徒孙留在世上。
提到周宏的老相好,南烟突然想到周宏的奇怪举动,他拿到长生草后,匆匆去了长眠山下的冰潭,还说要复活某人,难道这个人是指毒姥?
方南星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突然发冷,如果毒姥真的复活了,那么今天这中毒,很有可能就是她干的。
“师妹,你先别轻举妄动,我现在先出城看看,查一下这件事真的跟毒姥有没有关系,顺便再去联系师兄进城,凭我们俩不是他们的对手。”方南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离开前还给霍辰誉解了毒,有他在也能保护一下南烟。
经过调养,霍辰誉现在身子好了大半,每天还能帮帮南烟料理药堂的生意。师姐下的毒,南烟根本解不了,霍辰誉的身子突然变好,肯定是她师姐暗中施出援手。
她师姐这人嘴硬,但是心软,也不愿南烟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这天,因为病者不多,南烟早早的关了门,还亲自下厨给霍辰誉做了饭,“有没有觉得身子好多了?”
霍辰誉没有想太多,以为自己行动自如,身子大好是回光返照,反而更珍惜之后的日子,“好多了,可能是老天怜悯我,让我在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陪着你,就算现在收走我的命,也死而无憾了。”
南烟也没有给他解释师姐的事,一直在鼓励他振作,私心想考验一下霍辰誉,因为只有到了生命最后关头,才能轻而易举看出一个人的内心。
“南烟,你是世上最善良的女人,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如果老天能给我机会照顾你,我会好好补偿你。”
南烟看着他,给他加了菜,自从霍辰誉来了这里,从未出门过,因为怕被别人看到。
南烟今天在街上听到行人议论纷纷,说霍辰誉的爹娘双双病倒,这件事对南烟触动很大,心里忍不住想告诉霍辰誉,“我今天上街,听他们说你爹娘病倒了,你要不要回去看一下?”
霍辰誉一口回绝,“不会的,我爹娘的脾气我很清楚,他们没有派人来找我,也是料定我无恙,又怎么会病倒,肯定是装的,想引我回去。”
霍辰誉给南烟夹菜,还挑了一块肉过去,这段日子南烟既要照顾他,还要顾着铺子生意,眼看着消瘦不少,需要多吃点东西补补。
他不敢离开这里,也是怕他娘对南烟动手。虎毒不食子,他毕竟是霍家唯一的子嗣,他娘再怎么狠心,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这段日子,是霍辰誉有生之年最痛快的日子,他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的时光,陪她看书采药,活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喜欢就要陪在她身上,与她同喜同乐,才是毕生所求。
“南烟,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以后做什么都以你为重,我娘那样的人,让我无法给予愚孝,她作恶多端,杀了那么多人,报应迟早会来!”
他说出这番话,内心隐忍着巨大的痛楚,南烟抱着他,也明白他的决绝需要下多大的狠心。
南烟与霍辰誉成亲的事,知道的人目前也就只有方南星,南烟也知道霍辰誉要留在她身旁,更多的是为了南烟着想,只要自己在,他爹娘就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彼此相懂,谁也不敢主动戳破。方南星走后,他的身子日渐康健,冥冥之中,霍辰誉明白了南烟面上的喜色是为何。
方南星离开禇安堂后,直奔城外去和师兄百里蕴汇合,自打上次出了一件小事故,她就开始害怕分别,世事无常不管两个人做什么,只要身旁有彼此陪着才安心。
等报了大仇,她也想和师兄隐居山林,过上像南烟和霍辰誉一样的安乐生活。
在他们两人去寻找周宏时,周宏和毒姥已悄然入城。
自这次毒疫发生后,邵知州就命人严查,只要遇到有疑似的病患,立马赶出城去。城外进城的人只要咳嗽一声,同样也不让入城。
因为毒姥身子刚愈,且满头白发惹眼,他们两人易容成了两个进城贩卖药材的病贩,而且还是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模样。
上次南烟所说,那长生草的花苞是药引,周宏回去试了以后发现还真的管用。他用最后一粒永生香药丸,让沉睡二十年的毒姥清醒,并且还复原了周轻盈被踢伤的内脏。
现在有周轻盈陪在身旁也挺好,身旁多了一个端茶送水的小丫头,经过他的连哄带骗,小丫头还算听话,知道自己无家可归,把周宏当成了自己的靠山。
洗衣做饭,学得有模有样,烹茶识药也很有天赋。
毒姥刚恢复身体需要静养,还不能出去抛头露面,周宏出门前,就让周轻盈来伺候毒姥。
但是毒姥十分厌恶小孩子,如果不是周宏拦着,她已杀周轻盈不下十几次。
“轻盈,你先出去玩会,太爷爷有事跟太奶奶说。”周宏指着外面对她道。
毒姥不喜欢周轻盈,对她时常冷言冷语,小丫头也很怕她,这会抬也不敢抬地走出去。
支开她,周宏巴巴的凑过来,给毒姥捏着肩膀,“霏儿,你别这样,轻盈是我亲重孙女,这段日子又经常照顾你,你别对她凶了,这丫头命苦胆子小,府里没人愿意收留她,我们留着她,管她一口饭吃,也能照顾着你点。”
毒姥戴了人皮面具,现在的模样比之前的样子小了十几岁,她讨厌周轻盈,也每天一脸恶相,不管周宏怎么劝都没用。
周宏叹气,“好吧,你不愿跟她亲近算了。”
毒姥的头悠悠转过来,指着外面玩耍的周轻盈怒道,“她是你重孙女,又不是我的,凭什么让我对你们周家人和颜悦色,当年如果不是周家人,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
周宏见她生气,又低声下气的劝着,“好了,霏儿,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行,别气坏了身子。”
周宏安抚好毒姥,两人商量怎么摧毁这四大家族,当然他们周家除外,他还不想让周家的基业毁在自己手里。再荒唐也不能因为一个女人, 就看周家的基业给搞没了。
“霏儿,你替儿子复仇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不要动周家。我们周家在徽成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不能就这么毁在我的手里。”
毒姥哪里肯应,但是也知道就算自己不应,周宏也会暗中帮忙,所以她当面答应,其实暗中在谋划,这次复仇大计,不管是谁都不能幸免。
这次城中的病源,所有人都以为是瘟疫复发,但其实是毒姥自身携带的毒液,她中毒时间太长,那些毒已经融入她的血脉,与之共存。只要沾了她的血,都会染上这种病毒,目前无药可治,而且蔓延速度极快。
方南星和百里蕴会面后,两人先去了城门外,见了那些病人,发现他们皮肤溃烂,流出黑色的毒血,这种症状并不像是瘟疫。
感染的人,在一个时辰,皮肤上会长出红疹,瘙痒肿痛,那些红疹慢慢的变成天花一样的痘痘,那样痘奇痒无比,只要抓破了皮,里面的汁液流到哪里,就会传染成一片,刚开始是浓黄的液体,后来那种黄色变成黑色,血流不止,死像惨烈。
“师兄,师妹在城里,肯定没有见过这些病人的样子,要不然我们先进城,把这些人都症状告诉师妹,顺便进城看看,周宏是不是回来了!”
百里蕴听后点头,他也是追着周宏的足迹到了此处:“听你的,我们先进城,再想解决的办法,这城里人多混杂,保不准会有病人潜入进去。我们只有一起找到病源,才能更快治愈这些病。”
两人雇了马车进城,这次病发后,所有物价增高,她们今天雇马的价钱用了比平时多出两倍。
而且在入城时,有人仔细的搜查了他们身体,那些官兵的无礼,惹怒了方南星,暗中把那两个人耍的够呛,差点引起恐慌。
百里蕴安慰她,拉着不让她轻举妄动,两个拌嘴中,方南星大嘴巴,无意中又透露出师妹南烟和霍辰誉已经成亲的事。
百里蕴听后大发雷霆,师父走后,长兄为父。他一直都以为南烟会听自己的话,没想到她会这么冲动,嫁给一个将死之人,且还是自己的仇人。
百里蕴甩下方南星,自己纵马入城,也不管这样会不会惊动藏在某处的周宏。
南烟新开的药堂他并不知道在哪里,问了几个人才问清楚地址,药堂中午一般没有人来,南烟关了门,和霍辰誉在后院整理药材,突然听到大门口这么大动静,被吓了一跳 。
霍辰誉看到百里蕴闯进来,目露杀意,急忙把南烟拦在自己身后,咳了两声,“百里少侠息怒,我以后会好好对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