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南烟忙的一个好觉也没睡上,每天进那些难民营,给他们带去温暖,不断的精进药材,因为宫中送来的那批被毁,导致必须要找一些相似药效的药材来代替,
因为夫君霍辰誉身上的毒有了蔓延的趋势,她夜里无法安眠,方南星和百里蕴两人更是昼夜不停,在城里城外搜索毒姥和周宏。
没有见到尸体,他们也无法确定,周宏是不是真的死了。
刚过完年,城外立刻有大批病患涌进城里,把城里城外的难民营给挤塌了,每天都病死、冻死的人不计其数,在城外堆起了高高的乱葬岗,忙坏了那些前来掩埋尸体的官兵。
邵知州见疫情严重,夜夜有百姓哭嚎,而且周围各处,还不断有染了疫病的人涌来,他吓坏了,以要上京找救援为由,连夜带着家眷跑了。如果不是城外适时紧闭,只怕周家和汪家也有要逃走的架势。
百姓们谩骂连天,觉得当今圣上忘记了他们,邵知州弃城不顾,是死罪。
城中药材不够,南烟和霍辰誉联名,高价收购城内所有的药材,但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很多药材商人坐地起价,私藏了不少不愿卖出。霍辰誉给南烟支了招,让人在城中传言,圣上派的钦差快到了,带过来大量的药材,到时候还会按功行赏。那些医家听后,这才愿意售卖药材。
恰好这时,邵知州也回城了,南烟听他师姐说,这个邵知州在跑路时,遇到了朝廷派来的人,怕败露自己弃城不顾,才抄小路赶回来。
对南烟来说,邵知州怎么想她不在乎,但是他的归来对安抚民心有很大的效用,有邵知州帮忙,他们收售药材也容易了些。
那日,他们在为那些难民发放熬的药汤,发现鬼蝶突然飞了出去,在那些人的头顶盘旋。
冬日里连一朵鲜花都看不到,居然还有蝴蝶,很多人都看傻了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跑过来看,却有一个人捂着胸口跑去反方向。
南烟看了眼身旁的章泽,“去把那个人抓着。”
霍辰誉见状,也去帮章泽抓人。那个男的看到身后有人追,跑得更快了。
南烟想起,她师姐说过,曾拿剑伤了周宏的胸口,再加上鬼蝶的嗜咬,他不死也重作。南烟有现由怀疑这个逃跑的人,会不会是周宏。鬼蝶的异常反应,说明它见过这个人。
天太冷了,南烟怕鬼蝶会冻出个好歹,让它钻进袖口中。她不会虎武功,跑得很慢,追上去时,发现那人果然是周宏,此时已经被霍辰誉踢到在地,直接晕了过去,脸上的人皮面具也被丢在一边。
南烟让他们把周宏绑起来,检查了他的伤势,发现除了鬼蝶之毒,他还染上了邪瘟。
“你还敢跑来领药?”在周宏身上有和霍辰誉一样的症状,本来她还怀疑这邪瘟是周宏干的,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他还没有傻到拿自己做实验的地步。
以周宏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染上这病毒没多久,只刚刚起了红疹,那些脓包还没有鼓起来,或许是因为鬼蝶之毒和邪瘟两个毒相加,他才活了下去。这两种毒加在一起,最霸道那种就会掌控人的身体。显而易见,鬼蝶之毒更厉害。
“这些毒难道不是你散播的吗,还用到我这里来取药,你也看到了这里每天死伤无数。我们研制出来的药,治标不治本。”
周宏不敢置信,看着南烟道,“我不信,不是已经有人痊愈了吗?”
“没有谁痊愈。因为我不知道这种毒的传播途径和制毒方法,所以现在无法研究出解药,那些百姓等在这里,死是早晚的问题。”
南烟这话既有试探之意,又有吓周宏的意思,他听了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肩膀也在颤抖。
“如果我告诉你这毒药的成分,你能把鬼蝶之毒的解药给我吗?”周宏不甘心的问。
“你觉得呢?”
周宏笑道:“我觉得你肯定会,你想杀的只是我,又不是这满城百姓,如果我们彼此交换,你救的是满城百姓的命。”
南烟怒目切齿,为了百姓的生命,不敢拒绝这个交易,“好吧,那你告诉我,希望你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周宏低头不语,改良过的毒方毒姥一直不肯告诉自己,还是他偷偷拿出来的。他不想死,反以得知毒姥解不了自己身上的毒,就把方子偷出来,想来找南烟交换。
南烟接过方子,看到那上面的毒药毒物触目惊心,“毒姥现在在哪?你当初拿着长生草,救的就是她吧!”
“这事以后再说,我现在给你的方子只有一半,你马上把解药给我,我就把方子的下半部分给你,我们各取所需。”
周宏知道南烟的本事,也低估了她。南烟已不是以前的那样,小女孩子心性,只要能为师父报仇,不损人利己,违背社会道义的情况下,她肯定会去做。只要周宏把完整的房子给自己,他研究出了药丸,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师父当时怎么死的,她也会让周宏以相同的办法受那份罪。
“我答应你。”南烟应下,从自己袖口里掏出一粒白色的药丸。自从打算让鬼蝶帮忙,南烟怕误伤别人,提前研制出了解药。
周宏也想活着,接过药把完整的方子给了南烟,可是这药拿在手里,并不敢吃下去,怕南烟在药里使什么诡计。
“为什么不吃,怕我下毒?”南烟看完方子,已经着手开始配药,周宏给他的方子还有待验证,她必须确认方子有用,才敢给百姓用。
南烟动作很慢,他在拖延时间,等大师兄和师姐到来后,萱草也在附近,这会儿肯定已经派人去送信。
周宏这个人特别精明,他把那药丸捏碎,弄了一点喂给一旁的患者吃,确认这药丸没事,才自己吞了下去。
南烟早料到他有此举,所以给他药丸时并没有下毒,而是一种她最新研究出的药。
周宏吃过药,身上的毒并没有解除,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毒化,最后在南烟面前吐血而亡。他求生心切,这才着了南烟的道。
方南星来的时候,周宏已经死了,官府的人要带走周宏,她把人夺过来,“邵大人,这周宏跟我有仇,可否让我带走。”
邵知州当然不愿,这周宏跟这次的疫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交上他抵罪,说不定还能香到奖赏,“方姑娘,这周宏是要犯,怎么能给你。”
方南星笑道:“邵大人,你不想要一具尸体吗,他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等我报完仇,一定把尸体给你送回来。”
邵知州听说过方南星也是用毒出名,而且武功高强,如果自己惹怒了她,怕是小命不保。
方南星并没有说,自己用周宏尸体,是想把幕后的毒姥引出来,虽然周宏这次为了解毒,把方子供献出来,可是周轻盈还在他手里,还有毒姥也不知所踪,如果不尽早找到,估计又会在背后搞鬼。
南烟把实情告诉邵知州,说最厉害的凶手还藏在城里,她们要用邵知州的尸体,把歹人引出来,邵知州吓得变了脸色,才答应把尸体交给他们。
方南星和百里蕴两人把周宏的尸体悬在城门上,毒姥如果真的喜欢周宏,对他还有一些喜欢,肯定会来偷尸体。
南烟要去,被霍辰誉拦着,不想让她犯险,城门口那里不光有方南星他们,还有无数官兵,毒姥再厉害也不可能再逃,还有鬼蝶也在。
“会没事的,鬼蝶不是也去了吗,你就放心吧。”
“轻盈肯定还在她哪儿,如果拿来当人质,师姐的性子不会救轻盈,她一心想要报仇,杀了毒姥,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毒姥曾经害死了师姐的爹娘,本来她也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南烟央求道:“夫君,你带我去好吗?”
霍辰誉很惊讶,这是南烟第一次这么唤她,有点撒骄的感觉。一直以来,因为南烟比霍辰誉大上几岁又成熟,所以一直都是像一个大姐姐的照顾他,从未露出过小女人的姿态。
也是因为南烟这句话,霍辰誉答应下来,让人驾着马车带南烟赶去城门口。
几个时辰过去,热茶和温酒已经阻挡不住寒意,方南星冷得鼻涕都要流出来,不断地靠近百里蕴向旁取暖。
他常年在山中清修,这点寒意根本不能影响他,一手拦着方南星,一边观察四周情形。这里不光有他们在,四周还埋伏了不少官兵,这次做足了准备,要将毒姥一举拿下。
章泽和萱草远远看到有马车过来,大喊了一声,“方姑娘、百里少侠,有马车过来了!”
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下了马车,方南星先跑了过去,百里蕴跟在她后面,“师妹,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这边我们可以搞定的。”
南烟望着屋顶那里,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盘旋,正是她的宠物鬼蝶,小家伙看到她,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在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