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法很好,没两下就让吴知州浑身放松,舒坦起来,“瑞儿,你这按摩手法见长啊,很不错。”
小竹收了手,突然对着他跪了下去,“义父莫要怪罪褚大夫,她和霍辰誉恩爱有加,肯定不相信是他的失误杀了人。求义父看在她是我师父的份上,不管她今天说了什么都不要怪罪。”
吴知州抚摸着他的头,不住的摇头,“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总是替他人说好话。”
“义父,师父她人不错,只可惜被霍辰誉蒙蔽,她现在又身怀有孕,若是有个闪失可能一尸两命,要不然义父就答应她吧,若师父头脑一热,去别处上告,对义父前途有碍。”
吴知州只得答应,即使没有小竹劝说,他也会同意南烟的要求,在徽城她的名气不可小觑,打压太狠,真的被她寻到错上告,他的官帽不保。
安抚吴知州睡下,小竹悄悄去了灶房,那里有个厨娘正在准备牢饭,因为霍辰誉情况特殊,家里又使了不少银子,他的饭经常是厨娘专门做的。
小竹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见那厨娘急匆匆出来赶去茅房,自己悄悄溜了进去,把怀里已经准备好的药洒进菜中。
他做完这一切,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那个装药的纸包也被朋进灶膛里,燃为灰烬。
依目前的情形来看,显然孙家要露出马脚了,他破釜沉舟,也是不想让霍辰誉反败为胜。
南烟离开后,没有直接去找孙家,而是让章泽继续让人散播孙洛意的死因,后面编造的更加离谱,还有人说见到了孙落意的鬼魂在孙家飘荡,日夜喊冤。
孙老爷好像被吓病了,就连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也开始出现夜哭的毛病,整个孙家人心惶惶,为了尽快送走儿子,孙老爷也不管法师所说,执意要进行火葬,为此听说孙家大乱,还得罪了族人。
南烟知道,和孙家根本不需要谈判就知结果,他们根本不会同意自己动孙落意尸体。
南烟另想法子,打算最后确认一下孙洛意肚里是不是有东西,她身体不便前行,就把这件事交给章泽和周轻盈。
夜深了,章泽将穿着黑衣的周轻盈带去孙家后院,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
孙落意在孙家是个不受宠的主子,所以死了之后就被胡乱丢弃在后院一个废弃的屋里面,闹鬼的传言有了后,他的身旁连个守灵的人也没有,都被吓得躲得远远的。
章泽顺着一旁的树木,慢慢沿上围墙,他刚站定,看到院里有护卫守着,还不止一个。
想躲开他们,自己一个人还好,带着周轻盈有点困难。
章泽跳了下去,轻声对周轻盈说,“轻盈,今天可能不好进去,不如我们商量一下,等一会儿,我把人引开,然后你想办法溜进去藏起来,孙落意的棺木就在后院那里,你如果怕就藏起来先不要去,等我跟你汇合。”
周轻盈不住点头,听说有人守着,觉得更刺激了,“我才不怕呢,别看我年纪小,我可是大夫啊,作为大夫哪能什么都怕。你放心好了,我溜到后院那里,会听你的话藏起来,如果没有人追我,我就去找到孙落意,这里一共就四间屋子,找起来不费事。”
章泽嗯了一声,带着她轻轻跳上院墙,将她安排好。章泽跳到瓦片之上,找了几个石子,故意朝那几个护院扔过去,院里有两个人,他将两个石子分别扔向两个方向。
两个护院散开,听到声音直接分散,寻着声音追过去。
周轻盈瞧见人都散了,从一旁的树那里滑了下去。
这些年在南烟的教导下,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娇弱的小姑娘,爬树捉鱼样样精通,南烟对她没有太多约束,觉得小孩子还是开朗一点好,只要不打架、不骂人不犯法,很多时候都不会遏制她的兴趣。
院里那两人追章泽去了,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周轻盈有点怂了。她怕被人发现,鼓着胆子走过去,她往日接触的都是病人,从未接触过死人。脑海里只要幻想到孙洛意的样子,就头皮发麻。
四间屋子三间皆是空的,剩下最后一间门口还挂了锁,她跑过去透着门缝朝里面看了两眼,瞧见正中央那里停放着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似乎像是孙落意的棺木。
乍一看,还真的吓一跳,她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死人,刚靠近屋子,就觉得周围有冷意围过来,心跳也跟着加快。
周轻盈屏住呼吸,轻轻推了推窗子,见似乎没有落锁,慢慢爬了进去。
除了这口棺材,墙角那里还放了一些干柴,她抹黑走过去,一不留神踩进了炭火盆,里面似乎还烧着纸钱之类的东西,鼻息下闻到一种呛鼻味,踩下去还软软的。
都说死者为大,她贸然闯进来已是不对,心里再害怕,还是对着棺木跪了下去,给已故的孙洛意磕了一个头。
让她惊讶的是,棺材盖已经盖上钉死,今天还有传言说明天要火葬孙落意,怎么就把棺材钉死了,这很不吉利,难道怕他真的诈尸出来?
轻盈年纪小,没有力气把棺材板撬开,只能缩在墙角那里等着章泽回来。
“轻盈?”他轻唤一声,从窗子那里跳了进来。
周轻盈站起身子,不敢大声回应,那两个护院随时都会回来。
“棺木盖被钉死了,怎么办?”
章泽拍了一下她,让她去门口放风,自己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区区几颗钉子还难不倒他。
盖子掀开,闻到一股淡淡的腐烂味,孙落意那张消瘦的脸也露了出来。
他们这次来,主要是确定孙洛意腹中有没有东西在,章泽因为太过马虎,南烟对他很不放心,所以这次派了两个人过来。
她虽然警告了章泽不要轻易动刀子,可他为了自家少爷的安危,怎么能忍耐下去,恨不得直接捅了孙洛意的肚子,为他家少爷洗清冤屈。
轻盈看到章泽的动作,连忙拉着他警告,“章大哥,你别冲动,南烟姐姐说了,不能对尸体动手,如果被孙家人知道,我们俩怕是也要坐牢。”
箭在玄上,不得不发。章泽根本忍不住了,把南烟的吩咐抛之脑后,“轻盈,孙落意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么可怜,若我们能帮他找出凶手,想必他泉下有知也瞑目了。”
周轻盈害怕,眼睁睁看着他的肚子已经刺向孙落意肚皮,接下来的血腥场面,她有点难以接受。
章泽嘴上说的痛快,真动手了也心里犯怵,这些年他前后打了不少架,伤了不少人,可开膛剖腹的事,还真是第一次干。
刀尖还在颤抖着,孙落意的肚子上已经被扎出一个口子来,在周轻盈的注目下,他不再怂了,脑子一热就要一刀扎下去。
“住手!”屋门突然被人踢开,还带着一个凌乱的脚步声。
章泽回头,看到第一个冲过来的人竟然是小竹,小竹看了一眼孙落意的尸体,他才不会让别人破坏自己这个计划,如果被他们找到证据,霍辰誉就有机会逃了。
本来,这件事可以尽早了结,他在给霍辰誉送的吃食了放了点东西进去,谁知霍辰誉没吃,被老鼠抢先吃了,计划落空后,小竹知道再难下手。
章泽以为只有他一人,突然出手捂着他嘴巴,还点了穴,脱了自己的一只袜子塞了进去。
“你这臭小子心眼不少,你这么护着孙家,这件事是不是跟你也有关系啊?我告诉你别想阻拦我,有我章泽活着,不会让你得逞的,想害死我家少爷根本不可能!”
章泽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对小竹有任何仁慈之心,还对着他身上踢了两下。
小竹差点被嘴里的臭袜子熏晕,一直恶狠狠的瞪着章泽,嘴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章泽不理他,扭头再次要动手,刚把刀拿起来,周轻盈突然出现身旁,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有人来了,不止一个,我们快走吧!”
章泽慌了,把匕首反握着,不等他有所动作,屋门外面已经被包围。
最先冲进来的是孙老爷,凶相毕露,眼珠子都要凸出眼睛外面来,他进了门直冲着章泽跑过来,还一脚踢开他,对着他上下其手。
“混蛋,你们这些王八养的,我儿子才刚死,你们就想对他动手,还有没有良心,都给我滚出孙府去!”孙老爷哭倒在地,抱着章泽的腿不撒手,十足的泼妇样子。
章泽一脚踢开他,力道有点大,孙老爷的腹部挨了一下,脸色疼的发白。
“我这么做,是帮你找你儿子的死因,你们这么急着下葬,肯定心里有鬼。”
孙老爷扭过头来看着章泽,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掉地上,“这么热的天,不着急下葬还等着发霉吗。落意是我众多孩子中,最喜欢的一个。他生平喜欢安静,可是你们这些狠心肠的人却让他不得安宁,还想要将他开膛破肚,王八羔子……”
孙老爷气急,也害怕这事露馅,死拽着章泽纠缠起来,怕的话也是越来越难听,他怕自己没力气,还使了眼色给自己的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