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很感动,从那个陈稳调戏她开始,霍辰誉就看他不顺眼,这一次能亲自去给送药,还没对自己发脾气,令人很惊讶。
“好了,别多想。我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救他,这个陈稳也是苦命人,你不就是想试着挽留一下吗,我虽然是醋坛子,可是必要时候还是能理解你的想法,怎么样,你家相公贴心吧!”
他抱着南烟,浅浅的吻印在她的额头上,因为喜欢,所以选择包容,只要是正确的事,他会不遗余力帮她。
南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离开,怕他被人盯上,千叮咛万嘱咐,在霍辰誉要出门时,又纠结的拉着他,寻思着要不然不管陈稳了,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连累他们一家人。
一来二去,霍辰誉直接拎着要坐下,还真不打算出门了,“好了,我会没事的。见势头不对立刻跑怎么样,我了解你的性子,只要想救一个人,心里就放心不下,我这次如果不去送药,你肯定会愧疚一辈子。”
南烟欲言又止,不敢告诉霍辰誉自己在药汤里放了东西。
安抚了她,霍辰誉提着药盒悄悄从后门离开,他假装是送一个腿脚不流利的老太太回家,实则在半路偷偷溜走。马车拐了许多地方,那些人追赶不上,并不知道霍辰誉已经中途跑了。
他半道下了马车,瞧见跟踪自己的那些人走远,这才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过去,手中提的药还是温的,但愿能赶得及。
南烟把陈稳送去郊外的破庙那里,霍辰誉这一路跑过去已累的喘不过气,他心中吃醋,只要想到南烟扶着陈稳走了这么久的路,心里就难受,恨不得直接把这药给扔了。
庙前的野草很深,人迹罕至,他扒开深草走过去,趟出一条路来。里面也是残破不堪,四处灰尘堆积的很厚,视线落向地面,惹来他紧皱起眉头。
这地面上居然有三个人的足迹,其中一个还没多大。
他有过去,正要撩开供桌下的破布,这时身后突然跑出去一个影子。霍辰誉觉得不对劲,飞快撤掉破布,就见陈稳奄奄一息躺在那里,胸口上还插着一个匕首。
一阵血腥味在空中散开,刺红了霍辰誉的眼睛,他自觉这个陈稳没救了,浑身是血,有吐出来的,也有从匕首那里流下的,那张脸更是惨白,毫无血色。
霍辰誉悄悄靠近过来,用手在她眼前挥了两下,“死了没?”
陈稳的眼珠子动了一下,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那里,他张了张口,想向霍辰誉道谢,可是还没发出一个音节,就有大股的血流了出来。
霍辰誉知道他没救了,回头想想药已经好了,不喝也是浪费,于是掰开他的嘴,把那碗汤药给他喂了下去,他并不知道,南烟把一株长生草,混合在这药汤里面。
陈稳根本咽不下去多少,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唇形对霍辰誉说出谢谢二字,最后眼睛一闭晕倒在地。
霍辰誉以为他死了,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虽然陈稳已经死了,霍辰誉还是想着试着看能不能找到凶手,刚才那个身影消失地方就是右边,这里是荒郊野外不好躲藏,如果追的及时,说不定能找到那人。
他轻功很好,没追多远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看身材体型应该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他似乎察觉到霍辰誉追逐,脚不突然加快往徽城跑去。霍辰誉心想陈稳已经死了尸体又跑不了,不如先去追凶手,在药堂多年,他的武功一直没有施展,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霍辰誉在城外看到一对赶集的老夫妻,递过去十两银子,告诉他们破庙的地址,打算让他们把陈稳给埋了。
老两口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急忙跪下对他道谢,感动的两眼泪花。
霍辰誉追着少年到了徽城,发现他对徽城似乎很熟悉,居然轻车熟路就甩掉了自己,而且他离开的地方,闻到一种淡淡的药味。
他垂头回了药堂,南烟见到他,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药送到了吗?”
他点点头,叹气道:“可惜我去晚了,他被人灭了口,我追着那人追了好远,见他消失在街巷中,他似乎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而且我还在他身上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你说,会是小竹吗?”
“小竹?他不是进宫了吗,而且他跟陈稳应该没有交集才对,为什么杀人。”南烟并不赞同,皇宫是什么地方,怎么会容许他随意进出。
霍辰誉摇摇头,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一切只能凭推测,他告诉南烟虽然陈稳死了,可是药没浪费啊,在他死之前,自己把那碗药给他灌了下去。
南烟听后有些紧张,低头看着脚面对他道:“说对不起,我瞒着你把最后的一株长生草混在那药里面了,我本来想这样用长生草试着挽救一下他,谁知道他会被人追杀捅刀子,这可能就是命吧。”
霍辰誉生气,指着她的脑袋,“你怎么又犯傻了,这长生草这么珍贵,怎么能轻而易举就给别人用,而且这个陈稳患的可是不治之症,这不是浪费了吗?”
南烟也觉得不值,怕霍辰誉误会,一直不敢吱声,为什么救陈稳她心里也说不上这种感觉,就是不忍心看他英年早逝。
霍辰誉不多问,揽过南烟的身子,“好了,别难过了,人各有命,你待他不薄,这世间不幸的人那么多,我们不可能每个人都能顾及到。”
南烟含泪抬头,望着他哽咽道:“你知道?”
他得意的笑了起来,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对啊,我刚开始不知道,天天吃醋,后来看到一件东西我就明白了,你这么做没错,是我们欠他的。”
霍辰誉这次没有看错,这次真的是小竹回来了,他因为和周司源闹掰,自己偷跑出宫。
在宫中的日子,小竹一直跟在周司源身旁,他多次提出要回徽城复仇被拒,那一刻小竹明白周司源变了,他不会再帮助自己。
因为是对南烟的喜欢,才促使周司源性子大变,每日躲在太医署研究草药,不问世事。
小竹憋不住,躲进出宫采买的太监的马车中偷溜出宫,他不敢直接进徽城,在城外逗留了好几日。
因为出宫太仓促,导致他带出来的银子落在了马车上,没钱吃饭的小竹就把视线转在街上的人群中。
陈稳是他的第一个目标,那时小竹路过一个破庙,听到里面有动静,悄悄赶来。陈稳是一个讲究的人,见他衣着豪华,小竹就起了歹意。
陈稳见小竹还是一个孩子,不忍对小竹动手。不巧的是,他那时突然犯了病,嘴里吐出大口的血来。小竹害怕了,想起在宫中那些术士用活人做实验,那些疯掉的人就是这幅样子,而且咬到人还会传染。
小竹自己害怕,这才趁其不备,给了陈稳一刀。
他还没来得及补上第二刀,就听到身后有人走来,他以为来人是陈稳的同伙,撒腿就跑。
他在宫中大半年,学到了一门易容的技术,为了混到南烟身旁杀了霍辰誉,小竹再次杀人,把铺子里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学徒杀了,又易容成他的样子,混去褚安堂中。
南烟长久不在药堂,没有察觉到这个学徒的变化,她向霍辰誉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才起了疑心,这个学徒从前笨笨的,今天怎么突然就变得开窍了,做事井井有条,在选取药材上居然也不出错了。
当南烟与霍辰誉说起这些异常时,他正头疼呢,导致脑子异常混乱,根本没有心情想别的事。
在这件事情里面,最先发现端倪的是周轻盈,她经常在药堂忙碌,和几个学徒也相熟。她的天赋在这些人当中最高,为此也一直细心帮助他们。
在以往,他们遇到不认识的药材,或是分不清药理的都会找周轻盈帮忙,这种事天天都有,她也习以为常。
可在今日,轻盈发现他变厉害了,做什么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轻盈怕他出错,跟在周围看了很久。闻到一种特殊的气味。
这些年,周轻盈一直对小竹念念不忘,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喜欢。小竹这个人因为对医药痴迷,经常食用药材,所以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药味。轻盈今日闻到这种味道,有种小竹再次回来的错觉。
小竹回来没有选择直接对手,是因为几个月前,他早就在霍辰誉的茶水里放了东西,这些药是他自己研究出的,食用过多就会神经衰弱,有头疼,耳鸣等症状,小竹起初没有想过杀了霍辰誉,是周司源的态度让他狠下了心。
小竹这次回来,还以为霍辰誉已经发病,像个智障人士一样,可是却没想到他依旧生龙活虎,看到这里,小竹就在想,难道自己的药没了作用吗?
他知道自己在药堂待的时间久了,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必须要早一点做打算。在药堂里他不好下手,打算趁着霍辰誉休息时,弄晕了他带出去。